中午吃过饭,罗素琼放她去休息,自己也回房间午睡去了。梁润琴心里正百转千回着,哪里还有心思睡午觉。一个人坐在钢琴边上,脑海里难以控制地浮现起罗素琼的一颦一笑,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看起来柔若无骨,拉着她的时候却有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力度。空气里是她最喜欢的玫瑰香,闭上眼睛,双手搭在黑白琴键上,回想着她的手指也曾在这上面舞动。又不敢太用力,怕弄出声响打扰到正在房内休息的人儿。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着实把她吓了一跳。罗素琼从不用手机,客厅的电话也几乎没有人打过,除了罗妈妈。
她飞奔过去第一时间接了起来,深怕惊扰到罗素琼。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接通,顿了几秒才喊出一个名字来:“素琼。”
是个男的,听声音还是个年轻的男的。
“请问您是哪位?我是罗小姐的…私人助理。”梁润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用什么形容自己,随口掐了个助理出来。
“噢,我是她…老同学,我叫张杨,请问她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是个名叫张杨,但说起话来礼貌不张扬的有素质的男的。
“不好意思张先生,她现在在睡觉,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留言,等她起来转告她好吗?”
“好的,那麻烦帮我告诉她,我下周三过来看望她,谢谢。”
“嗯,好的,不客气。”
等挂了电话,她才发现这个‘私人助理’当得一点都不专业啊!都没问对方有没有预约啊!大BOSS愿不愿意接见啊!她敲打自己的头暗骂自个儿猪脑,现在打回去好吗?要是这人不受罗姐姐待见呢?梁润琴邪恶的想,罗姐姐一定不待见他,不然见个面还需要特地打电话来请示吗?!
但是她还没有机会跟罗素琼说这件事,就被另一件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她刚把为罗素琼准备的银耳红枣糖水端出来晾凉,手机就响起来了。
她都不记得多久没有见过这个名字了。她无法肯定自己真的释怀了,她唯一确定的事,自己很久都没有想起过这个人。
“喂。”
“小琴,明天我要在S城办婚宴,你能陪我去吗,我可能要喝酒,需要个人照顾。”
“呃…不是有凡姐在吗?”
“她明天可能有事,没关系你要是不方便,可以不用过来。”
梁润琴皱眉,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噢,那先谢谢你了,明天我去接你。”
“好的。”
通话结束,不到一分钟。
罗素琼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之前的事情全抛在脑后了,只记得跟她请假,明天去参加她妹媳妇的婚宴。
罗素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苏君结婚在她意料之中。不过想想苏凡应该是什么都会告诉她的。
苏君跟苏凡的事她一清二楚的,那么…她心里,究竟是如何看待两个女人相爱这种事的呢?梁润琴突然变得忐忑起来。
第二天照常在罗素琼的监督下练了会琴,可能是看她确实心不在焉,没一会就放她回房,自己拿起素描本涂画了起来。最近特别有灵感,准备设计一个全新的风格出来。
梁润琴回房后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出来,毕竟是人家的喜宴,总不好穿得太寒碜。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条粉红色的雪纺裙,勉强可以入眼。但是当她看到穿着休闲T恤的苏君和苏凡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于是她安慰自己,也许新娘子到场了才换衣服呢!不过事实是她想太多,人家新郎官也是一身的休闲。总之全场就她一个伪伴娘最像新娘…
第18章 祝君好
见到苏凡的时候她就想打退堂鼓不去了,奈何人家亲自上门来接,也不好意思再拿乔。苏凡跟罗素琼唠嗑几句,就领着她下楼去。
“小梁。”
才走到门口,梁润琴应声回头。
“别玩太晚了,我等你。”
“好!”没有再客套的让她先睡觉不用等,梁润琴心里像小孩被赏了糖一样甜滋滋。
苏凡走在前面,有些诧异地跟着回头看了罗素琼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苏君开着她对象的车过来,三人到酒店的时候才五点半,到场的只有一家三口,好像是他形婚对象汤易的同学。苏君带着她们二人坐在沙发上,也不怎么招呼人家,好像今天自己也是客人之一。年轻人不懂什么礼数,好在今天来的也都是汤易的大学同学,和几个同辈的亲友,加上一桌圈里的同志,总共就六桌。
梁润琴在旁边拿糖果逗小孩玩,客人也都渐渐入场。过了一会就有人招呼她们几个过去打麻将了。
梁润琴这菜鸟级别的自然不会上场丢人了,倒是苏君这个新娘子亲自出马。麻将桌上除了苏君、苏凡,还有一个娘里娘气的光头男人,是个GAY,大家都称他林妹妹,他翘起兰花指‘娇羞’的来句:“讨厌,人家是李代沫啦~”。别说,还颇有几分神似。于是乎在林妹妹的熏陶下,梁润琴整晚说话都情不自禁的翘着兰花指。
另一个则是一副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此人便是新郎官的对象——小雨。
几圈下来梁润琴只看出了困意来,将将八点钟,新郎官拿了两朵胸花过来,问谁要当伴郎伴娘。
对面的林妹妹娇滴滴地冲新郎官招手:“我要我要~”话一出便被众人调侃是否要当伴娘。
汤易倒是很厚道地把伴郎的胸花递给了他,随后扫视了一眼,许是看梁润琴穿着比较有女人的样子,便把伴娘的胸花交给了她。
梁润琴知这都是走走形式,就接过来仔细地别在胸前。
到人差不多来齐了,大家也都纷纷入座。苏君与她们坐在一块,汤易则是去招呼他大学舍友们。
梁润琴扫了一眼座位,她们这桌除了她们三个,其他四人便是作为伴郎团的GAY友们。开始大家各吃各的,没有怎么说话,后来林妹妹坐不住了,开始拉着大家喝酒聊天。梁润琴看他俨然一副贤惠的模样,估摸着洗衣做饭织围巾样样不在话下,让身为女子的她自叹不如。两人更是相谈甚欢,说到兴头上了,又拉着作为伴娘的她喝起酒来。
此时苏君已经被喊到汤易舍友那桌去了,林妹妹为了对得起自己胸前那朵伴郎的大红花,硬是拉着梁润琴过去挡酒去。
梁润琴无奈只好起身,苏凡悄声叮嘱她少喝点。
望着一桌子爷们,梁润琴丝毫不怯场,喝起酒来那都是感情深一口闷,还有人起哄让她陪着喝了交杯酒。喝着喝着酒劲上来了,更是停不下来。已经分不清是来替人挡酒,还是来买醉了。
一旁的苏君看不过眼,好不容易把她酒杯抢了下来,旁边居然有人眼尖地递过来一杯白酒,梁润琴想也不想就接过来喝了下去,继而难受地咳了起来,可把苏君气到不行。
梁润琴凑近苏君,悄悄在她耳边呢喃:“君姐我没醉,今天是你的喜宴,我不会闹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丢脸的~”说这又要去找酒。
苏君按住她的手,无奈地叹气:“我只是不想让你喝太多难受,你喝醉了,回家没有人可以照顾你。”
梁润琴想反驳,“谁说没有的,罗姐姐会照顾我的!”话未出口,苏凡便过来助阵。她在旁桌一直看着她们,林妹妹已经醉倒下了,这几个伴郎团又实在靠不住,没有一个过去帮忙的,她虽然不能喝,也不忍心看润琴一个人硬撑。
这会大家也喝得差不多了,突然有人提议,让新郎新娘上台致辞。话音一落,便掌声四起。梁润琴真的有些醉了,听声音都是如梦似幻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看到旁边一个小女孩在吃蛋糕,于是让她喂一口给自己吃。小女孩听话的去拿了一块没吃过的来给她,梁润琴咬着蛋糕笑眯眯地对小女孩说谢谢。
趴在椅子上睡意朦胧,耳中却响起音乐。那歌里唱着:我只想唱这一首老情歌/让回忆再涌满心头/当时光飞逝已不知秋冬/这是我唯一的线索/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掉/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我只想唱这一首老情歌/愿歌声飞到你左右/虽然你不能和我常相守/但求你永远在心中……
前面还是温馨感人的,到后面那一句:虽然你不能和我常相守,但求你永远在心中,却让梁润琴猛然抬头。看着台上那笑得一脸甜蜜的苏君,随着她的目光,是同样深情款款地苏凡。
这是一场四个人的婚宴,而今她只是作为观众,在台下看着他们,默默送上祝福。她真心为他们每个人开心,有些事情发生过,一辈子都无法忘怀,唯一能做的只是将它埋在心底最深处,打上封条,永远都不再去触及。
宴会散场,但节目还没结束,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梁润琴随已醉得不能自己,但嘴里却不停念叨着要回家。
苏凡无奈,看她这样子的确需要休息了,只好打车先送她回到罗素琼家里。
已经十一点半,罗素琼果然还在客厅等着。梁润琴看到她,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得稳稳的,走到沙发上端正地坐着,像要证明自己是没有喝酒的乖宝宝。苏君咋舌,本来想将这个醉鬼搬到床上再走的,以免把自家表姐折腾坏了,不过对方似乎不太需要了。
送走苏凡,罗素琼再回头的时候梁润琴已经躺倒在沙发上了。
第19章 前男友拜访
罗素琼无奈摇头,苏凡在的时候跟没事人一样坐着,这会人都走了,她倒好,自个儿倒沙发上睡了,让她怎么扛得动?
不过相处有些日子了,罗素琼对她的习性已有所了解,也不怕她跟自己耍酒疯。到梁润琴房间找了套睡衣,半哄半威胁地把人弄到了浴室去。
梁润琴跟一般的醉鬼不同,别人喝醉特别能闹,她喝醉了特别听话。于是乖乖拿着衣服慢悠悠地晃去浴室。罗素琼怕她不小心摔了,摇着轮椅跟在她后面,看到她还记得关浴室门,估计是不会有事的。
约摸二十来分钟,浴室门打开,梁润琴已经换了睡衣,并且在昏昏欲睡中刷牙洗脸完毕。就是这头发湿哒哒的直滴水。
罗素琼见状拿来吹风机,冲她招招手,人就乖乖到了自己跟前。
“小梁,去搬张小凳子过来,姐姐给你把头发吹干。”罗素琼很温柔地哄道。
梁润琴听话的‘哦’了一声,走两步,又回头,“可是我们家没有小凳子呀!”
罗素琼默。
“啊!”她突然又惊叫一声。
“怎么了”
“我坐地上你给我吹吹。”说着顺势就要往地上坐去。
“不许,地上凉,会感冒的。”
梁润琴似是觉得有道理,接着边说着话边往罗素琼身上坐去:“那我要姐姐抱抱~”
罗素琴来不及制止,人已经整个赖在自己身上了。虽然她感觉不到梁润琴的重量,而压在自己心头的重量,和萦绕在鼻尖的发香,却实实在在的让人透不过气。
还滴着水的发丝浸湿了罗素琼的衣服,奈何某人已经无赖地搂着自己一动不动地装尸体,只好随她去,认命地打开吹风机开关,仔细地帮她把头发吹干。
梁润琴趴在罗素琼身上,听着吹风机在耳边呼呼作响,嘴角偷偷上扬。或许醉酒才是她最真实的状态,她可以趁着酒劲做最真实的自己,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不用害怕被人嘲笑,或者做错事,因为第二天醒来罪魁祸首可以赖酒精。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也许这种行为很令人鄙夷,但她承认自己就是个胆小鬼。
当晚两人又是意料中的同床共枕。半夜梁润琴终于忍不住,起来吐了个彻底,真是活受罪啊。她发誓以后绝对要戒烟戒酒,不然自己在罗素琼心中的形象指不定得多堕落了 。
第二天为了挽救自己昨晚的失态,她一早起来就拎着包包出门去买菜,准备亲自给罗素琼做一顿好吃的。
结果还没到超市,就在垃圾桶旁看到一只瘦小的流浪猫,明黄色的毛发上沾满了灰,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体型看起来也就两个多月大,或者更小。
梁润琴自小喜欢小动物,小时候也没少往家里带,虽然都活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