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韵儿更加惊讶了:“啊?辞职了?难怪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就你,太冷漠了太自私了,对谁都不关心不在意,就在意自己”
很多时候白子洋的话总是让叶韵儿感觉委屈和难受,她觉得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而已,白子洋就会通过这件事情判定自己是怎样的人。叶韵儿想,我确实是反应迟钝些,对别人关心的少些,可公司好几十号人我注意地过来么,我又不是不关心你不在意你,至于这样说我么。晚饭的时候叶韵儿跟严可谈论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满脸的委屈与气愤,严可没有为叶韵儿分析事情的对错,反倒是问了她一句:“白子洋是你的同事么?”
叶韵儿回答说:“是同事,不过关系不错,也是朋友。”
严可了解了的“嗯”了一声。
叶韵儿疑惑地问:“怎么了?”
严可看了眼叶韵儿欲言又止:“没什么,”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来又问道:“之前有听你提起你们公司裁员的事情,怎么样了。”
叶韵儿刚刚夹起一块鱼肉,听到严可这句问话,像背后被人扎了针一样惊醒了,她把鱼肉放回盘子里,拿着筷子高谈论阔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跟你说啊,事情特别蹊跷,公司明明说要大裁员的,不知道为什么啊,这段时间只有市场营销总监走了,还是自己请辞的,然后没过几天我们总经理就宣布裁员事件结束了,然而事实上,除了那个总监,别人都还在公司,这阵子大家还都跟以前一样,难到公司觉得缺人又不裁员了?好奇怪,不过我觉得很诡异啊。”
“原来是这样。”严可淡定地夹着菜说。
“哪样?”叶韵儿疑惑地问。
严可看着叶韵儿,想了想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你们公司大费周章地目的不过就是那个总监而已。”
“哦~”叶韵儿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她回忆了下说:“难怪那天听果果说好像他手下很多员工都不愿意让他走。这不就是杀鸡儆猴么?”
严可弯了弯嘴角说:“你也可以认为是擒贼先擒王,当然这跟贼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头目被拿下,小贼们就容易收服的多。”
“恩恩”,叶韵儿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真是商场如战场。”
严可看着叶韵儿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公司不像学校不像家里,利益关系比较明显又复杂,即使交朋友也是,你对事对人还是多留个心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皱起了眉头,接着说道:“算了,你不用留心眼了,你只要少说话就好了,就现在这样少关心别人的事情挺好的。”
叶韵儿不满地嘟着嘴:“干嘛啊,这么勉强的样子。”
“我只是突然想起你都没心没肺的,怎么长心眼。”严可不客气地说道。
叶韵儿鼓了下腮帮子,气鼓鼓地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跟白子洋一样,都觉得我是特别冷漠自私的人。”叶韵儿心里委屈地想:可是我觉得我对你们还不错啊,我对自己在乎的人都很上心。
“我只是觉得你反应迟钝些而已,并没有说你自私,”严可又自我打趣地说:“说起冷漠,你还见过比我更冷漠的么?”
叶韵儿一下子就乐了出来,开玩笑地说:“这个真没有。”
严可也微微笑了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后天美月会来家里住两天。”
叶韵儿痛快地答应说:“好的好的,我好久没见她了呢,还真有点想,她可乖了呢,”突然又像想起什么说:“后天?后天…后天是中秋了吧!”
“嗯。”严可回答道。
“你的生日也在中秋吗?”叶韵儿又问。
“嗯。”
“哇,不是吧,这么巧,那岂不是很亏?”
严可疑惑地眼神看向叶韵儿,叶韵儿笑嘻嘻地说:“生日和中秋是同一天的话,那只能吃一次大餐了,在老家我们都是这样将就的。”
严可浅浅笑了声,开口问:“那你的生日呢?”
叶韵儿有点无奈地笑着说:“哎,4月1,愚人节那天,很悲催吧。”
严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后又是浅浅一笑:“愚人节的生日,跟谁说也未必会当真。”
叶韵儿又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对啊,他们都会认为我在骗他们,连要个祝福都那么难。那些知道的朋友总会说,我的出生就是一个玩笑。”
叶韵儿的眼眸里有着隐隐地落寞,被严可看在眼里,她鼓励她说:“人生难免要经历一些坎坷,不必过于介意事情本身,就当磨砺来锻炼自己吧。”
叶韵儿很多时候都觉得严可似乎长了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小的时候,她从来不会介意别人的那句“你的出生就是个玩笑”,因为她知道别人也都是无心的跟她开开玩笑而已。可是在后来经历过那么多反转剧一样的波折事件后,她真的发现自己好像就是一个玩笑,她想起六年前接到爸爸那个电话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爸爸说:“今天家里收到了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你打算去念书还是上班?”那一刻,她没有任何喜悦,已经对上大学彻底绝望地她好不容易收了心打算踏踏实实地上班,即使当时的她看不到未来地日复一日地工作,可谁知道上帝总是这样将她玩弄在手里,可劲折磨到死了心以后才肯给她新的希望。挂了爸爸的电话后,叶韵儿蹲在楼道里哭泣,心里五味杂陈,同事过来看见问她怎么了?她平淡地说:“我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同事疑惑地说:“那是好事啊,你哭什么?”可当时地叶韵儿只是自我嘲讽地“呵呵”了两声,那笑比哭还难看。然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程冰的电话,叶韵儿问程冰:“程冰,你说老天是不是在耍我,我之前那么不甘心那么努力都不行,好不容易死了上大学的心下定决心好好工作,它又给我来了通知书,我真他妈的厌恶死它了!”
程冰在电话那头说:“叶韵儿,现在不是跟上帝赌气的时候,大学,你一定要上。”
程冰,是直至今日,叶韵儿认为遇到的男人中最男人的一个人,是曾经眼里只容得下叶韵儿一个人的男人,却是让叶韵儿怎么也喜欢不上最终放弃却如今万分后悔的男人,程冰,她是在黎海之前的叶韵儿的前前男友。
“他的生日也快到了呢。”叶韵儿自言自语。
严可疑惑地问:“是黎海么?”
叶韵儿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严可没有再问话。
转眼就到中秋了,其实叶韵儿这两天一直在琢磨着送严可生日礼物的事情,可过了今晚她的生日都要过了她还是不知道送她什么好。严可的气质比较独特,普通的东西肯定入不了她的眼,但是不普通的东西而自己又能看上的漂亮的,叶韵儿发现并不是自己的经济实力能拿下的。于是就干脆安慰自己说:“算了算了,等以后看到合适的东西补送她好了。”叶韵儿就是这样粗枝大叶不计较细节,她很难想到别人可能会讥讽她说:“生日都过了还补送什么礼物,直接说忘记了不就好了。”就像白子洋一样会误解她为冷漠与自私。
严可领着美月从林美燕家里出来的时候看了看时间,晚上9点多,不算晚,就给叶韵儿打了个电话。
“你在家吗?”
“在啊。”叶韵儿回答。
“嗯,今天……”其实严可想问叶韵儿之前的时间有人陪她过中秋吗?不过又担心自己的问话正好说中事实,害叶韵儿感觉凄凉,便用了另一种方式问:“吃月饼了吗?”
然后就听见叶韵儿尴尬中带着苦闷与寂寥地回话:“呵呵,还没。”
严可短暂的停顿了两秒却没有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只是说:“嗯,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嗯。”叶韵儿也简短的回复了声。
严可环视了下四周,正巧看到右前方不远处有家蛋糕店,她侧低下头看着美月说:“我们先去前面的蛋糕店买点月饼。”
美月稚嫩的声音传出来:“可是美月觉得月饼不好吃。”
严可笑着蹲下身对她说:“可是中秋就是要吃月饼啊,就像生日要吃蛋糕一样……”刚刚说完这一句,严可突然就觉得头痛,思绪有点乱,那痛苦的回忆又来侵袭她敏感脆弱的神经了,没有办法,当美月与生日这个词一起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奶奶死那天的场景就会又一次变得清晰起来,美月看着严可用手腕抵住额头难受的样子担心的问:“可姐姐你怎么了?你哪里疼吗?”严可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定下情绪,然后哀伤地看着美月,她觉得自己真是罪不可恕,因自己惩口舌之快让美月的生日成为了奶奶的忌日。相对于自己在失去家庭及亲人后对所有节日都不关心不同,一个本应该笑的日子却让她忧伤的想念另一个人。就像搬进尚美的第一天时,却在美月的生日举办了奶奶的忌日宴。严可想象不到这一天会给长大以后的美月带来怎样的影响,但是她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纯洁天真的像天使一样的面孔,她真心觉得自己就像是把她推向地狱的恶魔。
“可姐姐,阿姨在关门了哦。”
严可从美月的喊声中脱离了悲伤的情绪,她顺着美月的视线看过去,是那家蛋糕店,严可反应过来抱起美月赶紧跑了过去。
出租车上:
“可姐姐,这月饼盒好小哦,燕子姐家的好大哦!”
严可摸摸美月的头笑着说:“没办法了,阿姨那里只剩下这一盒了。你叶姐姐还没有吃。”
“嗯,那我们都给她吃好不好?”
严可的笑容更显温和:“好。”
这好像是很多年以后严可第一次自己买月饼,还是买给别人的月饼。中秋,本是个团圆的日子,但不过就是个戳自己痛处的日子,能忽视掉不是更好么,甚至到了忘记的程度,只是在金海园的每个中秋之夜,叶韵儿总是拿着一块月饼敲开严可的房门说:“今天是中秋呢?你也没有回家吗?你有买月饼吗?我买了几块,这个给你,中秋就是要吃月饼嘛。”一开始严可很是推辞甚至排斥,然后冷淡地回应叶韵儿:“不用了。”后来第二个中秋严可在看到叶韵儿特别无辜、友善和期待地眼神后就接过月饼,简单地说“谢了。”然后第三个中秋的时候严可反倒主动掀开叶韵儿门帘将手里的月饼盒递给她说:“公司发的,给你吧。”叶韵儿先是惊讶,后开心地接过来说:“哇塞,你们公司发这么好的月饼。”然后严可便简单的回应下便回了房间。
往年的中秋凌笑笑都去了叔叔家过节,想想好像每个中秋都是自己和叶韵儿两个人过的,严可这么想着嘴角就莫名地带了笑意,她看着手里的月饼盒认真地思考着: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叶韵儿了,竟然会主动为她买月饼。想到这严可又突然僵了脸,她突然发觉,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主动了。
叶韵儿拿着手机,机械式的将这个人发过来的祝福短信编辑转发到另一个人的手机里,她觉得特别无趣且没有意义,可是大家都好像很乐忠于用这种祝福方式来维持情谊。她想,社会真的好虚伪。闵楠总说,这不是虚伪,这是最起码的礼貌,而叶韵儿却觉得,如果真是好朋友,就算一个字都不说友情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就像柳小春一家三口撇下叶韵儿回老家过团圆节一样。
“没良心的家伙”叶韵儿抱怨地骂着柳小春,然后心里自嘲道:原来我也是个世俗人。往年至少还有个孤单的严可在家里,让她的孤单有伴同行,好歹能安抚下她寂寥的心,可是今天,没有一个人陪她,让她连买月饼的欲望都没有。
严可拧开门锁推开门,叶韵儿坐在沙发上侧过头看过去,看到她们回来了就起身去迎接。
“小美月,好久不见哦!”叶韵儿摸着美月的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