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严可简单的回答,快步走着,叶韵儿紧跟其后。
不知道为什么,叶韵儿心里有点小小的紧张,也不过就是见见严可哥哥而已。
本来,叶韵儿是打算明天回S城的,给严可发的短信也不过就是问候下,也没想到她会回复自己,但内容却是出乎意料的很。
“你什么时候回S城,我今天陪我哥去北京,可以顺路把你捎回来,如果今天不回来话,明天是返程高峰,你就好自为之吧。”
叶韵人把严可发来的短信重复地看了三遍,她怎么念怎么都觉得别扭,严可的意思应该是,如果今天自己回S城可以顺便带自己回去,明天的话就不行了。可是这后半句怎么念怎么都让人心里不痛快啊,好自为之,是个好词吗?好像我要误入歧途,然后身边有个无比高尚的人提醒自己说:你好自为之!
叶韵儿看着短信咒怨嘀咕了句:严可的嘴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一想到明天不仅要先做两个小时公交到北京,还要做三个小时火车去S城,再转一个小时的公交才能到尚美,叶韵儿就有点怯懦了,早回去一天也好,免费的车干嘛不坐,还省得自己折腾来折腾去。于是给严可发信息:“那好,我坐的车大约11点多到北京站,我们哪里集合?”
“我去北京站接你。”严可回复到,没有人看到她再一次上扬的嘴角。
叶韵儿赶紧收拾东西,草草跟爸妈告了别就赶紧去赶车了。
九点多,阳光温暖而不刺眼,晨起的凉意还未彻底退去,微风拂在身上很舒服,严可站在楼下等严锋去停车场将车开出来,叶韵儿站在公路边等那辆专去北京站的大巴到来,她们在不同的城市,却要去往同一个城市,心中都有所期待,不约而同的,心情都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严锋眼中的叶韵儿
严锋不是没有幻想过叶韵儿的模样,只是他觉得,能让严可有所改变、成熟起来的人即使可能存在像燕子说的,比严可年龄小这种情况,但好歹也应该是心智成熟那种女孩吧,不然怎么能教化的了严可。可当他真正看见叶韵儿的那一刻,他发觉自己的判断完全失误。二十五六的叶韵儿白净的脸被两个笑起来甜甜的酒窝点缀的甚是可爱,她并非娃娃脸,也非极致漂亮,但却清秀可人,略带甜美的笑容让人倍感亲切,稍微拘谨的动作看起来羞涩又腼腆,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双即使隐藏在镜框后面也美丽的眼睛,她不仅拥有很多单眼皮女生渴望的双眼皮,甚至更多出来一些,就像周蕾开玩笑的评价,叶韵儿的眼皮简直就是千层饼。但最吸引他的,严锋想,应该说也是最吸引小可的,就是这纯真、清澈、无辜的眼神,像一潭净水,不忍糟践,它像我们每个人心中都留守的一片净土,想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住。其实在她们还没有到达车前,严锋就远远的看见他们走过来了。当时,严锋觉得这空间好像被分割成了三部分,包括自己的空间、人群的空间,还有严可和叶韵儿的空间。他觉得这三个空间是格格不的,如果有旁观者,你问他,若是我把时空静止,要你把这空间分成三部分,你会怎样分?严锋想,无论怎么分,那人肯定是要把小可和叶韵儿分到一部分里面的。
这世界上存在很多不一样的人,虽然每个人都是不同于其他人的个体,但大都有相似之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有100个独立个体的空间里,如果根据类型相似度划分,有7个凑一队的,有八个凑一队的,那么严可与叶韵儿绝对是被分配到一队的仅有的两个人,并无别人插队的可能,她们不突兀,但她们就是给人太不一样的感觉,很稀有,很稀有。一个像走在冰冷空间的异客,孤静,一个像花海中舞动的精灵,动人。似两个天外来客一静一动的结合,却没有显得不和谐,反倒彼此点缀,拼凑出一幅绝美的佳景,梦幻而美好。
烟蒂滑落到严锋的中指上,感觉到高温的烫疼,这才回过神,他尴尬地笑了下:“我这都是在想些什么。”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对于小可和叶韵儿给他带来的感觉,似乎已经超过了室友乃至朋友,但是他没敢多想些什么,他想,或许是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太特别了吧。直到叶韵儿走到自己面前,腼腆地向自己问好,严锋看着她的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突然停止跳动了,这种纯洁的眼神,他似乎好多年没有见过了。不似孩子般的天真与明亮,却更显清澈,让他联想起那句古语:出淤泥而不染,所以更觉宝贵。他似乎在那一刻就明白小可的改变为何,如此清澈透明的人任是谁站在她的面前去伪装,都觉得是一种罪恶吧。相反的,她能让人们更真实的去袒露自己,严锋想,小可不是变了,小可是开始做回了自己,这是叶韵儿的功劳。他笑了,一改往常的严肃,伸出手来:“你好,我是严锋,小可的哥哥。”
叶韵儿回笑着握住严锋的手,拘谨又腼腆地说:“你好。。我。。我是叶韵儿。”脸砰的就红了起来。严可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最后实在憋不住就乐了起来,她揉拨着叶韵儿的脑袋说:“你白痴啊,脸红什么!”
听严可这么一说,叶韵儿的脸就更红了,她把头扭向一边,故意躲开他们的视线。严锋先是惊讶,后也咧开嘴笑了,假装催促着严可她们赶紧上车,要去朝阳办事。严锋惊讶是因为自从爸妈离婚后,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小可笑的这么开怀,他由衷的感激叶韵儿。
到了朝阳某大厦,严锋开车门出去办事。留严可和叶韵儿在车里。叶韵儿依旧坐在车里最安全的位置,上车的时候叶韵儿还跟严可推搡了会儿,但严可又冷又烦躁的表情刚要露出来,叶韵儿就赶紧乖乖坐到了里面的位置。严可在她旁边坐下,怕她晕车,没等她动手就先帮她摇下车窗,还打趣道:“不要把头伸出去,小心成两半。”叶韵儿不服气的撅着小嘴:“我又不傻。”严可不羁地笑了下,心想:你确实不聪明。
开车的时候叶韵儿没有怎么说话,严可知道她坐车的时候因为晕车的原因一向保持沉默,也就没怎么找话题,事实是,她本也不是个找话题聊天的人。严锋通过前额上方的后视镜看了看俩人,严可闭着眼睛,似睡,叶韵儿看着窗外,眼神迷离,若有所思。车内很安静,严锋向来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径自开着车。
严锋看的没错,叶韵儿的眼神是迷离的。她没有特意去想些什么事情,她只是很容易触景伤情。北京这个在叶韵儿的生命中似过客一样存在的城市让她回想起很多事情,也想起几个人。想起因成家而开始刻意疏远的青梅竹马,闵楠,以前经常陪着他来北京送货的。想起毕了业怀揣着梦想来到北京奋斗的程冰,也因另一半的出现而彻底失去联系。想起曾经对自己许下地老天荒誓言却半途而废的黎海也在这个城市某个角落正攀爬着事业的高梯,想起那个自己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能让自己回忆起肮脏过去的人,宫云。北京,是个叶韵儿途经无数次,却没有一次真正停留过,哪怕只是游玩的祖国首都城市,她爱自己的祖国,但她真的不怎么喜欢北京。北京像是大沙漠里的一颗梅树,远远的望着带给人生的希望,走进了才知道是虚幻一场,什么所谓的梦想,再怎么努力不过都是徒劳,结果都是海市蜃楼,可是你能说沙漠里没有梅树吗?不能,它就像梦想一样,是存在的,只要你肯努力,只要你有机遇就能得到,可努力的人们成千上万,有幸得到机遇的却寥寥无几。她讨厌这个城市的喧嚣,讨厌北京给她带来的这种总是无家可归总也安定不下来的感觉,就像现在的自己,没有属于自己的小小家庭,也不知何时能安定下来。
叶韵儿扭过头看向严可,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严锋下车的时候她也没有回应。今天,算是严可与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游玩中,算的上最远路途的一次,往常也只是半拉半拽、半强硬半乞求的才肯陪自己去就近的超市、商店买买东西而已。严可的宅,真是天下无敌。车窗半开着,微风吹进车里,严可碎碎的头发随着风的节奏徐徐的煽动着,阳光照耀在她整个脸颊上,皮肤更显白皙,叶韵儿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她知道严可向来是不喜欢阳光的,无论是在金海园还是刚搬进尚美,严可都没有拉开窗帘的意识,但似乎并不是像自己一样,被阳光照射就会觉得眼晕。在金海园时,叶韵儿与严可接触不多,也不敢评判她的喜好,即使知道总不晒阳光对身体是不好的,但严可一向冷漠,也就没有多管闲事。但自从搬到尚美后,或许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原因,又居住在一起,公用房间内的大部分设施,严可的话便多了起来。虽仍旧冷漠,但至少能正常交流了,或许是合租时间长了,加上自己脸皮厚,与严可也就更亲近了起来,后来叶韵儿发现,严可其实不似之前那样冷漠与刻板,对她也算关心,偶尔也会开玩笑,虽然关心都不显而易见,虽然玩笑都冷的极度认真。她想,她应该是怎么也忘不了那两个时刻,搬家的那天,严可靠在车上打电话,也是这样温暖略带刺眼的阳光,也是这样射在她的脸上,那是叶韵儿第一次看见她面带笑意温柔的表情,当时叶韵儿就想,会是谁能有这么大能耐让冰山都融化了。她也忘不了搬进尚美后的某一天,当她实在无法忍受客厅里阴森冷漠的氛围时,擅自做主将一直处于严丝合缝状态的窗帘拉开时,严可迷离却享受的神情,那时候,叶韵儿以为严可会发怒,会呵斥她自作主张,但是,严可没有,甚至,叶韵儿好像看到严可是笑着的,就像现在一样,似在熟睡中的严可,看起来是那么安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叶韵儿看的入迷了,多么恬静的画面。
严可突然睁开眼睛,吓了叶韵儿一跳,睁着大眼睛看着严可,严可见叶韵儿一副吃惊状,不解的问:“你怎么了?”叶韵儿这才回过神,尴尬地扭过脸看向窗外,嘴里结结巴巴的说:“没。。没。。没什么。”严可更是纳闷了,追问道:“没什么你脸红什么?”叶韵儿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脸上,难怪感觉脸有点热呢,原来是脸红了。可嘴硬地说:“我哪有脸红!”严可不肯罢休,继续追问道:“那刚才跟我哥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脸红?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哥了吧?”叶韵儿噌地转过身看向严可,一脸着急辩解的模样,眉头皱的厉害:“才没有,你不要胡说!我只是有点紧张!”严可先是楞了下,随即就笑了,接着疑惑地问:“紧张?见我哥有什么可紧张的?”叶韵儿抿了抿嘴巴,:“我也不知道,挺奇怪的,就跟见未来公婆那种感觉似的。”严可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够了才恢复往常高姿态的不屑脸庞冲向叶韵儿:“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叶韵儿心虚,听了严可这话脸羞的更红,她自知嘴笨说不过严可,便没有再继续接话狡辩自讨苦吃。两人各自看向窗外都沉默了一会儿,叶韵儿才转过头看向严可说:“一会儿我们直接回家吗?”严可转过头看着她问:“你想去哪么?”叶韵儿笑了笑说:“没有啦,我就是随口问问。”严可便没有再说话又看向窗外。叶韵儿看着严可将脸转过去,心里莫名的惆怅起来:与严可在一起的感觉总是和别人不一样,不像小春与自己几天不见都会仔细打量然后滔滔不绝将自己的胖瘦或者衣着优劣都如实评论一番,最后再给个灿烂地笑容对着自己说‘反正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也不像周蕾与自己好久不见可能是来个夸张的拥抱或者恶心的问候,严可虽如笑笑,话不多,也无夸张动作,但与笑笑至少会倍感亲切自然而然挎臂前行,可与严可,似乎跟从来没有离开过尚美,没有回到过老家,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样,没有久别重逢地欣喜,同样也没有更生疏,一切都有些过于平淡,就跟严可只是顺便接自己下班回家一样。叶韵儿突然感怀:所谓的老夫老妻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叶韵儿正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就听严可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你说……你会在这里看到你想看到的人么。”叶韵儿不明所以地转过脸,就看到严可眼神迷离地看向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又见故人——旧情扰心(上)
我想,很多很多的人都幻想过不止一次这样或那样的场景,我们会与旧情人在怎样的地方、怎样的场景下再次相见?会经历怎样的对话还是装作没有看见再次选择擦肩而过?我们总以为见面的情况也不过就是那么几种,饭店啦、ktv啦甚至是大街上啦,也许就那样遇见了,或许我们还会事先预想好,如果以后真的碰见了,我要用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她,我要对他/她说出怎样的话,我是应该大大方方地祝他/她幸福,还是趾高气昂地向她炫耀自己的幸福?可当旧情人真的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时,我们才知道,原来事先预想好的姿态与台词都像一块过于稠腻的血块堵住了你思路的血管,即便血块就清晰地显示在你眼前,可你还是像突然就不能自控的病人一样顿时语塞、顿时不知所措、顿时就惊慌像时间被定格,事先预想好的场景与对白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具有足够理智的人能够控制的住情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对方轻松客套却不自然的对话,抑或是大不了装作没有看见,见机行事罢了。而过于情绪化的人只能做出都超乎他/她自己想象的举动,比如……叶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