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可
严可的心好疼,不受控制的揪痛起来,叶韵儿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能让自己的心像犯病一样突然就疼痛起来,害严可不知道多少次以为自己是不是心脏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严可都想,是不是自己的眼睛也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一次,眼泪也会控制不住流出来,像珠帘一样,一串一串地滴落到地板上,难道,是因为心太疼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爱是——怎么都要在一起
严可从房间走出来,望了望客厅沙发背上露出的黑色小脑袋,然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犹豫了下走了过去。
叶韵儿正专心盯着电脑看,右手慢慢地向下滑动鼠标滚轮,电脑屏幕上的页面也在同时向下拉。严可在她旁边坐下开口说话:“有合适的么?”
叶韵儿撅了撅嘴,皱着眉头说:“工作倒是有,但是待遇都不是很好。”
严可凑近看了看叶韵儿正在浏览的一个页面,她着重看了下薪资待遇,上面标注着:2500-4000。然后侧抬起头看着叶韵儿说:“这个不是还可以吗?”
叶韵儿说:“你不能只看后面的,一般这样写的,实际工资也就2500多点。”
严可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之前公司待遇不是还可以么,加上绩效补助也3500左右吧。休息制度也不错,怎么好端端地就辞了。”
叶韵儿心不在焉地“哦”了声,然后偷偷乐了下,哼唧地说道:“其实,我在医院是骗你的啦,我不是想换工作,当时辞掉工作是因为我那时候已经打算回老家了。”
“回老家?”严可惊讶出声。
叶韵儿看着她说:“对啊,那时候我以为你和凌霄要结婚了嘛,然后我又撮合了锋哥和笑笑,再加上我爸爸生病……反正乱七八糟的事情搀和在一起,我就打算回去了,不想留在这里了。”
严可思考了下说:“所以说,我哥和凌笑笑早就好上了?我出院那天她们就已经在一起了是吧?那到前两天他们结婚为止,这两个月你都去哪了?我还一直以为你和我哥在一起。”
叶韵儿嘻嘻笑着说:“我回家待了两个月。”
“回家做什么?”严可质问道。
叶韵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回家帮我妈照顾了一下我爸,然后跟我妈解释了一下我和锋哥的关系,再然后……”
“再然后什么?”
叶韵儿抬起头看着严可说:“再然后告诉我妈,我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因为我自杀差一点就死掉了,我必须回到她身边,以后要和她生活在S城了。”
严可怔住了,眼里露出一丝忧伤,就这样看着叶韵儿。
叶韵儿抱歉地说:“对不起严可,我不是没有勇气跟她们坦白说我喜欢的人是你,是个女人,只是人言可畏,农村毕竟不同于城市的,就算是住在对面可能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农村不一样,那里的人都很爱说闲话,街坊邻里……我怕我会连累他们,我……”
严可将手指放在了叶韵儿的嘴唇上,打断了她的话,继而眼含抱歉地说:“对不起韵儿。”
叶韵儿笑了笑安慰严可说:“你哪有对不起我,倒是我感觉欠你很多。”叶韵儿的眼睛亮起来忙继续说道:“我可要声明,我可不是因为觉得亏欠你才留下来的,我是……”叶韵儿低下头羞涩地说道:“我心里现在只有你,装不下别人了,回家的那两个月,每一天都很想你,都想立刻飞到你身边……”
“既然都已经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不要跟我说你真的只是单纯参加凌笑笑的婚礼。”严可挑起她的下巴问道。
叶韵儿傲娇地打开她的手说:“我只是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本来就打算之后要回来找你的,谁知道笑笑和锋哥的婚礼会这么早举行,我这还是提前回来了呢!”
严可疑惑了:“本来就打算回来找我?”
叶韵儿点了下头说:“是呗,虽然你出院那天毫不留情面地把我轰走了,哼!但是我那时候心里早就做好打算了,我管你是喜欢还是讨厌的,我都打算赖你一辈子了!”
严可无奈地一笑说:“真是拿你没辙。不过……”严可皱着眉头说道:“你知道,你现在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我们这样隐瞒你爸妈,一两年倒还算勉强,再过三五年的话……”
叶韵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对视上严可关切的眼睛说:“严可,这个问题我想过了,我也知道我们早晚要面对,可是现在……我真的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对我而言,和你生活一辈子是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改变的决定,不论,不论前面我将面临什么样的难题,毕竟我爸妈年纪越来越大,而真正能和我生活在一起一辈子的人只有你,所以他们不能成为让我失去你的理由,所以,我也想问你,你,有和我一样的决心吗?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就算是为我好,也不能离开我,你能做到吗?”
因为怨恨,因为伤痛,因为难过,严可都掉过眼泪,但是没有一次,没有一次是因为感动而想要哭,叶韵儿说的话没有多么动情,可言语里隐藏着对自己汹涌的爱意和牺牲,让严可的心深深为之震撼了。于是,抑制不住地,严可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但嘴角却也不受控制地上扬起来,她一把抱过面前这个看似娇小柔弱,却能给人强大安全感地叶韵儿,宠溺地骂着:“叶韵儿你这个傻女人,你真是我见过这世界上最傻的女人。”
叶韵儿一边搂紧严可,一边撒娇抱怨:“你才傻呢。”
严可松开叶韵儿,深情地吻了下叶韵儿的唇瓣,叶韵儿害羞地红了脸,严可逗趣她说:“又不是第一次,脸红什么。”
叶韵儿羞哒哒地说:“你不知道小别胜新婚啊,我们都半年多没有在一起了。这才见面没两天,又没亲几回。”
严可双手捧起她的脸,哈哈笑着说:“叶韵儿你说这话都不害臊的啊!”
叶韵儿扒开严可的手,一脸傲娇地说:“害臊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严可无语地笑了笑,从睡衣口袋里掏出琉璃泪手链递给叶韵儿,叶韵儿惊讶地看了眼手链,又看向严可,表情有点尴尬,严可把手链给叶韵儿带好,完全没有抱怨,而是真挚地说道:“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所以,叶韵儿同志,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叶韵儿却不识相地打破了这美好的表白氛围,愣头愣脑地说:“你才同志呢!”
严可眉头蹙地皱了起来。
叶韵儿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赶紧道歉说:“我是同志我是同志,哈哈!”
严可不悦地说:“严肃点。”
叶韵儿就清了清嗓子,端正了坐姿。
严可继续说:“回答啊!”
叶韵儿疑惑地看着她说:“回答什么?”
严可深呼吸一口气,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问,你,你,愿,不……”
严可话还没说完,谁知道叶韵儿突然抢过她的话接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说完还捧着严可的脸狠亲了两口,亲完就开怀地冲着严可甜甜地笑。
看着眼前的人儿心花怒放的可爱脸蛋都没法容了,严可这哪把持的住,直接将她扑倒在沙发上……
对叶韵儿的思念,从始至终,严可都没有断过。早在叶韵儿流产住院的那几天,严可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不得不说,陪伴着叶韵儿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一样,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每天还要面对着孩子的妈妈,这种罪恶感,郁结在严可的心中。
严锋,是暂时可以帮助她逃离的人。严锋退伍回来,本来只是打电话询问下严景天,也就是他爸爸车祸伤势,谁知道后来和严可见面后,却意外得知了叶韵儿的事情,尤其是当看着严可又出现四年前的状态时,他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
如果说奶奶死后那一个月严可只是自闭的话,那么后来,太多的恶性事件及糟糕情绪的积累,已经让严可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医生直接诊断为:抑郁症。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体重急剧下降了十多斤,本就不怎么胖的她,接近骨瘦如柴,厌食、自闭、心情低落,甚至半夜还能听见她似梦里又非梦里的哀嚎,用悲痛欲绝形容也不为过。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连照顾她的林美燕都瘦下去了好几斤。每一晚她都睡不安生,不只担心严可的身体健康和情绪,更担心……她的生命安危。
自杀的行为,严可没有过,可是这一天天的不吃饭,这一天天的与世隔绝,和等待死亡有什么区别。
林美燕实在没有办法,叫来凌霄帮她挽救严可,至少,凌霄不是严可排斥的人。
突然间看见面前骨瘦如柴,面容憔悴的严可颓废、堕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凌霄的心疼了,连着胃也疼了,疼的他飞跑到卫生间干呕了一番,流出来的胃液混淆着泪水,又苦又咸的味道。
没有反抗,到却成了任人宰割。随便心理医生用什么方法治疗,严可都不反抗,但最后也不过得到医生一句“无能为力”。
“她就跟与世隔绝了一样,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给人融入她的世界的机会,一点缝隙都没有,我无从下手。”心理医生这样说道。
“但是……”
“但是什么?”严锋问道。
“但是,你们先别介意,我这样说只是根据常理分析。按理说,病人已经表现出完全不容于世甚至严世的情绪,但是你们却说她并没有做过过激的行为,也没有表现出自杀倾向,这说明她是有活的意识的,所以我在想,让她留守在心里的“活着”的源头是什么?这也许能打开她的心结。”
“韵儿今天和我说打算搬离尚美了。”
久久未张开的严可的眼睛,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生气。
严锋将端进来的饭放到书桌上,又走到床边轻轻坐下,看着严可继续说道:“想必是怕触景生情吧。”
即便刚才睁开了眼也只是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的严可,这时候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你先出去吧。”
这是半个多月以来,严可对眼锋说的第一句话。
“有些人,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要死,所以继续活着;有些人,因为不敢死,所以继续活着;而有些人,是因为对这世界还有不舍,所以继续活着,可是不论怎么样,既然没打算死,那就好好地活着吧。一会儿记得把饭吃了,你的身体需要这些能量维持生命。”说完,严锋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韵儿在单位附近找了新房子,与人合租,我去看过了,房子还可以。”
“凌笑笑你认识吧,听韵儿说在金海圆你们是室友,现在她和韵儿又合租到了一起,韵儿隔壁的人搬走,所以那个女孩就搬进来了。”
“我和韵儿表白了,但是她还没有给我回应。今天,她情绪有些激动,提起了你……”
“过几天就是韵儿的生日了,还没有想好送她什么比较好,你有好的建议吗?”
“晚上要给韵儿过生日,明早的飞机……”
“我想见她。”
严锋隔两天就会来看严可,即使严可从不给她回应,但是还是时不时地跟严可聊起一些关于叶韵儿的事情,在严锋看来,叶韵儿就是严可活着的“支撑”。就像在严锋预料之类也预料之外的,严可对眼锋说:“我想见她。”
严锋片刻惊讶后,只是道:“好。”
到底什么样的距离才算是远,坐在一起不言语的两人是隔着心的远。见不到面的两人是隔着时间和距离的远,可就在离自己不远,此时此刻刚好能见到的距离却也是那样远,不敢上前,不敢碰触,这是隔着勇气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