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冰凉的指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好让它在黑暗里渐渐降下温度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前女友和现老公
沈琼公司这几天因为新项目忙的不可开交,白潮也不烦她,等觉得沈琼差不多要回来的时候就坐在她家门口等她。屋顶的星空进展缓慢,白潮是用了心的画画,细节地方处理的特别细致。再加上沈琼这几日回家比较晚,能画上几笔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倒是沈琼怕白潮一个人画画无聊,总是找了垫子坐在地上看书,等白潮画累了再抬头听她胡侃。
一个礼拜过去,沈琼总见白潮坐在门口等自己,便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嘱咐白潮自己先进屋,不用在门口等着。白潮作为回礼也送了备用钥匙给沈琼,且再三叮嘱沈琼喝醉了千万别拿错钥匙往锁眼里捅。
沈琼笑闹的捏了一下白潮的脸,埋怨她总拿第一次见面的糗事开玩笑,白潮嘿嘿笑着也不反驳这是事实。白潮坦白了工作上发生的失误,也解释了没接电话的原因,沈琼大度的表示原谅。只是前几天发生在卫生间的事两人都默契的不提,心里却都好似和对方靠近了一步。
白潮这几天因为备用钥匙的事情心情十分舒畅,再加上顾客总是向郝兴兴大赞对白潮纹身的满意,也总算是驱散了一些之前工作失误的阴霾。可是还没高兴几天,老天就送了她一份“惊喜”,给她心上添堵。
刚开门客人还没有,店里的几个人围坐成一圈在沙发旁,白潮进来时候就听周围的人发出一阵阵笑声。白潮垫了垫脚朝圈里看了一眼,可惜堵得太严实,啥也没看见。
“你们干啥呢?”好奇害死猫,某些时候也能害死人。
一个女人站起身扒开人群向白潮走来,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欢快的节奏,深陷的眼窝,红色棕发随意盘起,琥珀色的眼睛带着笑意和温柔。白潮心里起了一个惊雷一样站在原地被彭玉萱长瘦的臂膀轻轻拥住,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I miss you,白。”
白潮不想回忆自己慌张跑出刺青馆时候的表情,不过肯定是很难看。坐车回了小区,白潮直径去了沈琼家。彭玉萱既然能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肯定也能查到自己的住处,该来的总是要来,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白潮头靠在沙发背上轻轻阖住了眼。
如果问白潮从小到大比别人家的孩子多了什么,那一定是自由。母亲在她十岁时候和父亲离了婚就再也没出现过,而父亲白哲海除了教授画画这样收入微薄的职业,整日为了生计奔波。但白潮知道,白哲海在忍,在她考入大学的那一年,白哲海的忍耐终于到了临界点,他甩给白潮一张银行卡,跟一个法国女人结婚后定居波尔多。
于是,白潮比原先更自由,比自由更自由。
她只用白哲海卡里的钱交了学费,生活费全靠打工,如果有剩余,就存进卡里,当做还利息。毕业后的一年白潮都在各国边打工边短期穷游,有次在送货路上看到外国的免费纹身,白潮对这种艺术形式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此后她开始在纹身馆学习各种流派的特点,直到在泰国遇到28岁的彭玉萱。
白潮本来是来学艺的,泰国的宗教刺青很有特点,是拿长针进行刺青,并且不能自己选图案且只能由僧侣完成。对于用惯机器纹身的白潮来说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可是她发现彭玉萱特别专注,忍不住上去问了问她到底在看什么。
这个女人用她琥珀色的漂亮眼珠盯着白潮轻声解释说,她是在学习僧侣的专注和信仰的力量。人们说这个世界唯一不会变的就是变化,但是坚定的信仰却让这句话不再绝对。彭玉萱说,纹身就是她的信仰。
白潮像是遇到了一块磁石,自己生铁一样被她的才情以及中英混血的面孔所吸引。她痴迷彭玉萱,直到现在白潮也不明白自己是真的爱这个人,还是只是痴迷于彭玉萱的专注。
白潮有意无意的靠近让彭玉萱越发忧愁,终于有一天彭玉萱拉着她的手温柔的坦白说:“你要知道,我是喜欢女孩的,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你明白吗?我要回中国了,如果你明白,晚上来找我,我带你走。”
白潮想了很多,关于女孩和女孩的事儿,关于继续漂泊和回国安定的事儿,不到晚上白潮就理好了思绪。怎么说呢,如果两颗星球的相撞是无法避免的,能与之相媲的大概就只有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连心也无法抵御。
辞了职的当晚白潮住进了彭玉萱的旅店,彭玉萱低头在她唇角处轻轻一吻,迷人的嗓音停留在耳边:“我多害怕你不会来。”
白潮彻底沦陷了,她一夜长大,满怀期待的开始了一段长时间的情感,和一个女人。
彭玉萱是爷爷辈移民去英国的华裔后代,父亲娶了当地美人,是他一辈子自傲的事情。因为有中国血统,彭玉萱一直向往着这个在世界上迅速崛起发展的国家,并且来过旅游一次就有了定居的想法,通过打拼和父辈的帮助也有了自己的纹身馆和画廊。
彭玉萱带她回中国认识自己的朋友,让她在自己的纹身店里工作。白潮还在摸索学习的时候,彭玉萱已经是一个纹身老手。同居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彭玉萱能够给她在纹身的问题上解惑,因此白潮对于彭玉萱的感情可以说是亦是老师亦是女友。
白潮不是很会袒露心意的人,很多时候她都在忍,彭玉萱像是一团火,虽然给了白潮女朋友的身份,却也不阻止那些飞蛾前赴后继的往火力扑。爱慕者抱着不怕死的态度来,白潮只能更靠近彭玉萱,宣告说这团火是我的。没想到引火上身,最后给她来了个火葬,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一点。
白潮虽然才搬出来两个多月,可是对彭玉萱的爱早就冷却在了一年前。已经受不了彭玉萱中央空调似的照顾着每个人,每个前女友,每个对她表达爱慕的男男女女。维护这段感情,太累了。
喀拉拉……
门锁随着钥匙转动起来,白潮一惊。这个时间沈琼应该在公司,难道彭玉萱连她躲在别人家也猜得到,还神通广大的搞来了钥匙?!
白潮猜错了,门外面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戴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两人抬头对视,都是十分诧异。
“你是谁?”两人同时问说。
男人很高,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加上不苟言笑的脸让白潮很有压迫感,后退一步打量了男人一遍,金装在身,仪表堂堂。
突然意识到沈琼屋子里的摆设看起来似乎是单身,但并不能证明没人追她,难道是追求者?追求者不知道沈琼现在在公司也太失败了吧,况且钥匙哪里来的?白潮带着众多疑惑首先开口:“你认识沈琼?”
“我是她丈夫。”男人居高临下淡淡的说:“你是哪位?”
白潮被丈夫两个字击的呆在原地,过了一会才慌里慌张的回答:“哦……哦……,我是来给沈琼画墙画的。那个,没事我先走了。”白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只想着快点离开。只是那男人也不在意她走不走,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根烟,白潮带上门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不能回家,不能去沈琼家。白潮到小旅馆开了一间房,打开电视躺床上,打算磨蹭到余然清下班给她打电话,去余然清那里凑活几天。
手机上有几个陌生未接来电,只有一条短信:“替你请了假,只请了一天,我暂且会在你待的刺青馆二楼的工作室上班。如果你再跑掉,我还是会找到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想见你。”
把号码拉黑,短信删掉,白潮心里乱成一团,彭玉萱的纹身技术能入郝兴兴的眼是绝对的,看来势必要进行一场拉锯战。而更让白潮闹心的,竟然是沈琼这莫名其妙出来的丈夫。
楼下面停着一辆和沈琼同型号的保时捷,司机开着窗户坐在驾驶座上玩手机。哼,纨绔子弟!
又想到沈琼对她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心里更加不爽。靠,一丘之貉!
沈琼特意开了快车回家,今天日本客户送了她一盒高级羊羹,本来她是想随手就给了助理的。可是突然脑瓜里就想起了白潮这个吃货,主意带回来给她尝尝。白潮松鼠吃松子一样的速度和吃相,沈琼脑子里想着白潮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可爱,连脸上不自觉浮上来的笑容都没有察觉。
可是看到楼下保时捷的一瞬间,沈琼愉悦的心情降至冰点。她提着礼盒走进电梯,脸上泛着冷然,开门后果不其然的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吴华铭,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恼怒:“你怎么进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饭局,提前更新。
☆、对你有想法
“连个画墙画的都有你的钥匙,我是你的合法丈夫,能开你的门也不足为奇吧。”吴华铭瞄了一眼沈琼手上的礼盒:“你口味变了,以前的你不吃甜食。”
“丈夫?马上就不是了。”沈琼讥讽似得一笑,放了羊羹到桌子上:“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怎么,你觉得我恶心?觉得我龌龊?觉得我衣冠禽兽?”
“是。你总结的挺好么。”沈琼脱下外衣坐的离吴华铭稍远。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做事的前提都是为你好。”吴华铭注视着沈琼,一年没见,她头发更长了染了别的颜色,脾气却一点没变。
“你觉得出轨是为我好?你觉得我的丈夫和别人在搞一张床上,搞到有了孩子是为我好?吴华铭,你比我想象中要无耻的多了。”
“为什么你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解释?从你发现这件事情开始你就把我推到最远的地方,这一年多就只是交代律师来逼我签离婚协议。你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件事跟你有关吗?”吴华铭从包里取出个文件夹将里面的化验单摊在沈琼面前:“我们认识9年,结婚2年了却一直都没有孩子,记得我们做检查那次吗?我告诉你没有事,可能是我们运气不到。事实上是我骗你,医生说你是输卵管先天发育不全,即使是做手术,有孩子都很渺茫。沈琼,你明不明白?这世界上,不会有一个像你也像我的人出生,我们不可能有孩子了。”说到最后,吴华铭紧紧攥起了拳头,砰的锤在沙发上。
沈琼直视吴华铭镜片下的双眼,合上文件夹,与吴华铭的激动相反,她越发的沉静下来:“所以你就去找别人生了?”
“我是吴家的独苗,爸爸不可能接受没孩子的事实,而且我知道你不会接受代孕的。”
“所以你觉得我会接受你和别人生?你记得我和你相恋9年,却不记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我真的不应该跟你结婚,你不想要婚姻,你不想要家庭,你只是想要给你爸爸个交代。你爱的始终是自己,不是我。”沈琼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眯了眯眼:“华铭,你走吧,别来了。咱们离婚,我放你离开。”
吴华铭心上闪过一丝痛苦,沈琼柔美的侧脸显露出来的落寞让他猛地愤怒起来,唰的站起身来:“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我和爸爸说你刚生完身子弱不能去看他。永远不要想着离婚,除了崌星我没什么可以牵制你的,你要是离婚,崌星就关门吧。”也许沈琼会恨他的小人,吴华铭也鄙视自己的威胁之举,只是眼下,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司机驶出小区向着廊桥金苑别墅区驶去,可惜这间常年空置的大房子,虽然被钟点工打扫的干干净净,却静得渗人,吴华铭连半夜都没忍够,就带着司机去了机场。
沈琼打不通白潮的电话,切了羊羹自己边看电视边吃,红豆的甜味混着微咸的泪水在味蕾上划过咽进肚子里。
9点钟左右一个电话接近来,沈琼急切的接起电话,对方带了浓浓的关怀说了一大通话后喂了两声,沈琼擦了擦眼角好歹有了点笑模样。
“妈,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炫目的灯光在这个偌大的场合里疾行,音乐将地板震动起来,男男女女在舞池里肆意扭动,伴随着酒精在夜色下渲泄着白日的不满和委屈。
余然清现在正和刚才领舞的猛男跳贴身舞,白潮坐在卡座里拿着杯可乐,旁边的女人投来探照灯一样热切的打量目光弄的她浑身不自在。这女人据说是余然清公司里的新晋设计师,来公司的第一天就宣称自己是弯的,珠宝的设计图和人一样大胆又新颖,很得老板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