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苏蓝好奇地看着胖司机，对方无奈地摇摇头，继而咬牙切齿。
“老师，也不怕和你说吧！其实呢！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图的是个什么？啊！图的其实就是日子好过一点，就没啥了对吧？”
胖司机激动起来：“老师啊，我们是没什么文化，可我们知道，有文化的人来做什么调查搞什么开发，大家都有好处了，就都好了对吧？可是可是——”
胖司机说着说着，又变了脸，满脸的悲愤：“你说那些人，怎么就那么没心肝？搞什么开发，最后竟然要赶老百姓走人，人世世代代都在那住着，老辈人都在那埋着，他们说要赶走就赶人走，赶不走就断水断电把人往死里逼！那些个狗娘养的！”
胖司机呜呜地哭起来，苏蓝仔细听着，一脸严肃，然后他慢慢转过头去，看着走到他身后，一脸怯意的肖青。
“那现在怎么样？”
苏蓝站起身随口问道，肖青主动握住他的手。
胖司机从激动中回神来，狠狠抽了一口烟：“什么都没了，那个开发也停了，据说出了事。”
苏蓝看着胖司机走到自己身边，对方摸摸后脖子：“我带你们一段路吧！那地现在很少人去，一般人也不愿去，得给你们找个熟人。”
苏蓝一手拉着肖青，一手提着旅行包，笑得眼都弯了起来。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胖司机找的是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比苏蓝个子矮些，人也很消瘦，那双黄褐色的眼睛咕噜咕噜盯着人看，让人莫名地有种惧意。
“你还有客？臭小子，走了大运了你！”
胖司机一拳捶在黑瘦男子背上，苏蓝和肖青站得比较远，没听清楚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只是看着胖司机有些为难的表情，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呃……老陈他的车不大，今天已经有六个客了，有点挤，不知道你们——不过车费就便宜了！”
胖司机连道：“本来就你们两个去的话，他要收一百块的，现在多了六个人，只收你们两个十五块就可以了。”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苏蓝抬起头来，看着前方，脸上笑似有似无。
“没事，一起就一起，我们和那六个客人，还是一路坐您的车来的呢！”
胖司机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害自己和大半车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那几位娇客，顿时脸都垮了下来，他赶紧走到瘦子老陈那，嘀咕了一阵，又几步走到苏蓝身边，伸手就去拉他。
“来来来，你先和小兄弟上车上坐着去！就坐在司机身后，用不着客气！”
说着，胖司机已经拉着苏蓝两人走到瘦子陈的那台有些破旧的半箱式货车前，拉开车门示意苏蓝和肖青先上去，瘦子陈站在一边笑，不说话，也不阻拦。
苏蓝一点也不客气地坐上车去，将肖青拉到自己身边靠窗坐着，胖司机替他们将旅行袋塞到座位底下，得意地关上车门，向瘦子陈打了个招呼，径自离开。
肖青把头搁在摇下玻璃的车窗上，摸摸肚子。
他有些饿了。
心情很奇怪，从听到那些话开始，肖青就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他不自觉的用自己的生活经历来与眼前的口中的经历相比较。
自己的家乡也迎来过开发这类的活动，效果不如预期的好，但也算有成效，那弯曲却平坦的水泥路，连接了很多人幸福的所在。
可是，这里的人似乎对那个开发……怀抱着怨恨……
“你这小脑袋瓜里，都在想着些什么？”苏蓝摸摸肖青，扭头看着那几位同伴们在争论不休。
两个女孩似乎受了点委屈，一脸不高兴，白面书生不断安慰着，另外一个则拿着很多的行李。
卷发的女人满脸不高兴，冲着西装胖子骂骂咧咧，走近货车一抬头，苏蓝从车厢里向他们招手。
“又见面了。”
苏蓝和气道，女人双眼差点瞪出眼眶，好一会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冷笑一声，拉开车门窜上车位来，坐在苏蓝身边，淡淡的香水味从她身上散出，肖青即刻扭头，冲着车窗猛打喷嚏。
女子脸色一下黑了，苏蓝一边拿纸给肖青，一边笑看着女子：“我表弟有点鼻炎，经常这样，小姐贵姓？”
女子冷冷地看着苏蓝，视线扫过带着一股狠意，好一会，她才从鼻子里哼出几个字来。
“我姓白，单名一个雯字，先生贵姓？”
“苏蓝，A大老师，出来旅游的。”
“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朋友邀请。”
苏蓝示意车外的众人：“白小姐的队伍真庞大！”
白雯扭头看着一脸干笑的西装胖子，眉毛拧成了一个结，冲着车下不客气道：“还不上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车八人连司机九个，满满当当塞在车上，摇晃着往深山中的坡子沟去。
05
小货车在水泥路面上快速穿行，路边的小山上开满红艳艳的野花，肖青有些兴奋，一手抓住苏蓝，一手指着窗外：“是映山红，是映山红，这里现在还有！”
苏蓝还没开口，白雯冷笑一声：“野花而已，这么高兴？”
肖青脾气不坏，但是面对陌生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总会有些不快，很直接的，他的不快就表现在了脸上，言辞中不掩犀利。
“小姐，你没搞错吧？我半夜散步你要管，我看野花你也要管，你是我谁？你世界警察？”
苏蓝微笑着看着肖青气鼓鼓的样子，手掌轻轻拍着对方的背脊。
白雯两眼一瞪正要开口，西装胖子讪笑着打岔：“呃……大家才下了车，都饿了吧？我这买了些包子，有肉的有菜的，要吃么？”
白雯扭头冲着胖子没好气的吼：“包子包子，我看你自己就是个大包子！你怎么不吃了你自己算了？”
说完，她往胖子那边靠了靠：“你给我坐过去点！”
可怜西装胖子一身肥肉，原本就对白雯有些顾忌，委屈的靠着车窗坐着，现在被白雯一说，不得不再往车门上靠，一身肥肉贴在门上，被挤压得有些变形。
“先生，不要太靠着门坐，门拴不好，可能会晃开。”
瘦子陈冷不丁出声，吓得胖子不管不顾，往里坐了坐，生生将白雯撞向苏蓝。
苏蓝扶着肖青的腰一用力，将他托了起来：“你挤着也不舒服，坐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