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能不能请你说说,你是怎么躲过这灾难的?”主持人继续发问:“她们没有看见你吗?”
“不是的,那里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当时有一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结果被青芜一枪打爆了脑袋。我当时确实是躲在桌子下面,后来青芜看见我了,当时我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蛋了。我亲眼看见了那么多人被打死……”被采访的人说着开始抑制不了激动的情绪哭了出来。主持人在一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当中插播了一段广告,过了一会画面又一次回到了谈话现场。
“那么,真的可以说是幸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也许是吧,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她们放过了我,那个装钱的职员在装完钱之后就被打死了。”配合着叙述,画面里继续播放银行的监视摄像头拍到的片段。落英对着柜台那里开了一枪,换一个角度拍摄的画面可以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银行职员被打死了,不过因为画面十分的模糊分辨率不是很高,所以那些血那些可怕的画面的冲击力被减小了不少,不然也不会被通过审核放出来了,不过依旧触目惊心。当然即使没有通过审核,视频也会被通过别的渠道传播到网上去。
再次切换一个频道。
“能和我们说说吗?也许这在旁人来说是一段不愿意回忆的痛苦记忆。”
“不,不算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你会认为我因为遭受了过度的惊吓而神经错乱了,但是至少我自己是这样的感觉。这是真的。”
“你遭受了这样巨大的灾难却依然积极乐观的面对生活,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很了不起的。虽然你的损失让人痛心。”主持人对面的被采访者坐在轮椅上,但却是一脸的笑容。
“我想,也许恰恰是因为经历了这样的事,却让我有了这样的感觉。”
“你不会怨恨她们吗,她们打伤了你的膝盖关节让你的余生不得不在轮椅上度过。”
“怨恨?怎么会,我恰恰很感激她们,也许你是觉得我疯了或者不可理喻,但是真的,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听我仔细说说吗?”
“哦,这是当然的。”
“你知道在遭遇她们之前,我也算是事业有成,某种意义上来说生活是顺风顺水的,但是那个时候虽然一切都好,可我却总是会陷入一种不知所措的心态,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虽然我的事业很好,我的节目收视率很高,我有很多的粉丝,我是一个明星。可是这一切风光背后的辛苦还有无奈我想很多人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遭遇了她们之后,我却被深深的震撼了。你知道这感觉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当时她们进来,打死了很多人,然后把我捆起来,对着我的双脚开枪,我疼得几乎快要昏死过去,但是我却没有感到绝望,可能在那之前安逸而无奈的生活已经让我感到绝望了。但是她们却没有结束我的生命。落英突然把枪口放下了‘我见过你,在电视上。’她这样看着我说道‘是不是那个之心谈话节目?’青芜说道。‘是的’我这样回答。然后落英和青芜不再伤害我,反而把我松绑,然后落英还递给了我一卷纸,‘包扎一下。’她这样说。‘你的节目我挺喜欢看的。’”
“这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真是戏剧性。”
“她们离开的时候还问我要了签名。我不得不说这真是不可思议。虽然之后我在医院里躺了很久,而当医生通知我说我会落下终身残疾,我的亲朋好友都在我身边哭泣的时候,我却没有感到绝望,恰恰相反我觉得我充满了希望,因为我还活着,生活虽然变化了,却还是可以继续下去。”
“也许是这样的经历了死亡,让你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
“是大彻大悟,这样的感觉是轻易体会不到的。这里我真的要说一句,落英和青芜,感谢你们。”
遥控器再按一下,节目有切换了。
“这简直是太酷了,哦,我得声明我并不是赞同这样的行为,你知道,我也是珍爱生命的,我反对屠杀。不过如果我是她们,也许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不知道,只是在看了关于她们的身世的时候让我觉得有些共鸣吧,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我的家庭环境不好,我的家庭环境是很好的,我的意思是说,任何人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都会变成那样的吧。或许会是更加的遭受伤害,或者是自杀,总之先是这个世界给予了她们伤害,现在她们只是在讨回,这很公平。”
“滥杀无辜,你觉得这是公平?”
“不,我不是说滥杀无辜是公平,滥杀无辜是不对的,我只是说这是她们的一种表达方式,虽然让人不能接受,而且也太过分了。”
“你是当时少数的几个目击者,能和我们说说你的亲身经历吗?”
“可以,虽然我不太愿意回忆,因为那确实是……你知道那样的事情要适当着你的面就那样发生了,你会是什么感觉。真的是难以言表。虽然那些人里面没有我的朋友或者是亲人,但是我还是吓坏了,真的,那之后整整一个星期我没有好好的睡觉,原先所有的生活都被打乱了,一片混乱。这太可怕了。那个超市就像一个战场一样,到处是烧焦的碎片火焰。我们身边的那个在做现场报道的记者突然就被一枪打死了。大家四散奔逃,这知道下一枪会不会打到自己的头上。我知道现在也偶尔会被噩梦吓醒。”……
“能谈谈你的经历吗?”
“……到处都是血,她们两个人的身上也溅到了血,然后她们两个就那样,就站在那里拥抱在一起,互相亲吻起来,吻的难分难舍。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景象。我只能说我被惊呆了,我相信你如果是我在那样的场合下也一定会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就那样放过了你?”
“也许是刻意的,也许只是她们不想再杀了,总之是运气好吧。”
“这对你来说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经历吧。”
“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虽然现在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一切依旧,但那画面始终会被时不时的想起。
“能和我们说说你对落英和青芜的看法吗?”这是另外的一段采访。
“太牛逼了,真的是太牛逼了,超人,英雄!”
“能说说你们是怎么看待落英和青芜的吗?”
“夺命狂花,哈哈哈,开玩笑,但说真的,太厉害了,各种意义上,虽然她们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但是她们的身世也很可怜。”
“落英和青芜?不知道,没有听说过。”
“她们太帅了,真的超帅,说真的有时候我也想像她们那样,你知道看谁不爽就把谁干掉,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啪嗒”一声,电视机被关上了,沙发前的人穿上衣服起身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纯洁
黑暗的道路上,有一对彷徨的伴侣,在行走着。那是一段安静而短暂的小路,树丛间没有动物的喘息声。小区里没有照亮道路的灯光。只有浸染在黑暗中的,灯泡已经不能发亮的老式路灯的灯柱,在半梦半醒之间树立着。它们不是保护者,也没有意志,只是静静的树立在那里。那对行人走进了住宿的楼房,门口的灯亮了,打开门,在观赏,一切如同黑色湖水。
这是一对,他们生活在这里,却只有一半的生活在这里,他们住在一起,这里却不叫做家。只用工作和闲暇,偶尔会有朋友过来小聚一下,又或者偶尔可以听见争吵和摔锅砸碗的声音。他们是一对夫妻,但是却没有孩子,他们有结婚证,却没有一个家。这不是伟大的悲剧,这只是渺小的平凡。他们不相信命运,因为他们甚至意识不到有这样的一个东西存在。可是他们从来不知道,那个夜晚,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切的结束。那一天他们照旧回到了家。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人跟着,那是两个年轻的女人,苗条的身影。也学是因为隐没在黑暗中,也许是因为太过麻木,他们什么都没有听见。不过这也已经习以为常,虽然一起睡在一张床上已经好几年了,却不曾听闻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一段经历如果倒过来叙述,也许会变成这样一个故事,他们可能是无意之间在车站相遇然后坐在同一个长椅上面等待着车子。也许是无意间攀谈了起来,他们发现他们是同一个城市的,既然是同一个城市的,就多了老乡之间的熟络,于是他们进一步的交流,很幸运地发现对方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城市的同一个区里。这是令人高兴的发现,人们最感兴趣的永远是关于自己的,再接着聊下去他们发现他们不仅仅是在同一个区里,还是在同一个住宅小区里,甚至是同一栋楼。于是他们就觉得也许就是邻居,仔细的回忆,却记不得有这样的一个邻居,但其实他们也从来不曾注意到自己身边的邻居,比邻而居却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无意间的交流却又带来邻居间的亲密。再继续交谈下去,他们发现原来他们住在同一个住宅单元里,甚至是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他们都已经忘记了,那张被蜘蛛网还有灰尘埋住的一张红色的结婚证,上面有两个人共同的照片。
这就是如今人们最纯粹的关系。她们就是一对夫妻,像他们这样的夫妻还有很多很多,也许会期待着在这个城市的哪一个地方再一次的相遇。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躺到了床上,然后相对无言的躺了下去,分别盖上一张被子。也许是因为劳累,又或者是无事可做。两个人很快就入睡了,就在他们入睡的前一刻,如果仔细听,就可以听见外面传来了撬锁的声音。
落英撬锁的手艺是跟着她父亲学的,虽然她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一个事实,而这似乎仅仅只是一种天生的本领,就像她生来慢慢的就学会了讲话一样。然后和青芜相遇之后,落英把这个撬锁的技术也传给了青芜。对青芜来说这就像是普通人学会了一种扑克牌的玩法一样,觉得有意思的时候就来一下,之前她们一起敲开过几个便利商店的门锁,在里面尽情的吃了货架上的包装食品,带上足够的水,拿上收银机里的零钱,然后到摇大摆的离开了。
那天晚上青芜也是心血来潮,想要玩一玩撬锁的把戏,于是落英和她一起下了车,背上两个背包,就像是去住旅店一样,然后只是随随便便的选中了一户人家,就去撬锁了。
她们摸着黑就进了房间,她们很自然的走进去,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不要碰到墙上的灯光开关,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总是会惊动到什么东西,这是不好的。卧室的门关上了,客厅里的家具摆设的简单但是不简陋。落英和青芜在房间里走动,就像在自己的家一样那么自然,然后青芜拉着落英坐到沙发上,两个人在一堆柔软的沙发靠垫的簇拥之中相互依偎在一起。青芜一直想要有一个这样的家,和落英在一起,平凡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也想更加的浪漫更加的童话一点。她们进入梦境中。
房间里传来了响亮的鼾声,那是属于男人的粗鲁,床上的女人受不了了,她做起来推行了男人,男人因为突然被叫醒打断了美梦,起来以后也有脾气,两个人争吵了起来,这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最后谁也不会往心里去,即使有两次曾经因为这个问题闹得一夜都睡不着。可是,这个如常的发生,在今晚却改变了,因为它打扰了在外面客厅的落英和青芜。这争吵声让她们突然从安逸的美梦落进了可怕的不愿回忆的噩梦里。她们都同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的母亲,落英的父亲对着落英的母亲的一下一下的鞭打,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惨叫声简直可以把人撕裂。青芜的父亲对青芜的母亲的抱怨的责骂,以及那逆来顺受的妥协还有抱怨,就像把头塞进了棉花堆里一样令人窒息。
床上的两个人还在争吵,甚至没有注意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然后床上的那个女人先看到了门口的两个人,接着男人也反应了过来,争吵被强行终止了。
“你们!你们是谁啊!小偷啊!”女人尖着嗓子叫了起来,落英和青芜冷冷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和女人,那两张脸上除了一点点惊讶,更多的却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