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几乎是立刻拱手道:“还望阁下不吝指教。”
放低了姿态,悟元立刻摆手道:“古籍没有记载,我这也是根据蚀y-in的特x_ing一试,具体成不成……我自己没有几分把握,先生确定要试?”蚀y-in之毒是从上古巫医得来,她师父曾细细告诉她巫医之术,但毕竟稀奇,她还是第一次破解巫毒,尤其是巫毒之最。
成不成不敢确认,还是说在前头免得不成迁怒到她身上……额,虽然如果别人真想迁怒到她身上她也没办法。
要不要一试?其实用不着思考,不成不过仍是如此。
“但说无妨。”
悟元也就松了口气,她x_ing格倒是真的干脆,多提这一句也只是顺便,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她也就直接说了:“第一,我要九九赤yá-ng针,这一样取自五十年刺猬头顶的白色毫针,分别取以九只,蚀y-in起源于巫,不管是巫还是我们现在所有的认知都是九为yá-ng极,这九九赤yá-ng针用来盛yá-ng,但你们记得取仙人衣时不可害了它的x_ing命。”
说到第一个紫女双眉微微蹙起:“五十年?”
悟元点了点头,有点纠结:“本来我还想说百年,但是百年更是难寻,所以才改成五十年,你们若能寻到百年刺猬那更好不过了。”
紫女顿时无言,与此同时也更忧心接下来的药材,这第一个已是难得,接下来的又会是什么?
“第二,我要百魂丹,先贤有言何为气:气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百魂丹取自山脉之间,聚C_ào木山川之灵,取之补气。”
“第三……”
悟元语声一顿,转了话:“你们若能找到这两个,再说第三好了。”然后就是不自觉的皱眉,喃喃自语道:“算了算了,找到前两个也没啥用啊,因为第三你们肯定得不到,唉……我说的方子全然行不通……也不是,最起码找到前两个我应该有把握压制蚀y-in,少两年……”
先前的诊断她并没有说完,这位先生连怀疑是毒的作用都没和任何人说起,那必然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蚀y-in的具体表现。
——每逢月底,初始如刀剖胸膛,火烧脉络,再后则是寒冰刺骨、砭骨之痛。
不管什么时候,忍耐的人最令人觉得敬佩。
她在冷静的时候还算冷静,但只要情绪上来,那基本全然凭自己的心情了:“要不你们先找到前两个,暂时先治疗下,后面反正你们也找不到。”
话音未落几乎是立刻捂住了额头,干笑道:“我……”她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也没道理否认:“就当我没说,你们别放弃,也许到后面有了更好的呢。”
——虽然不太可能。
像是已经看穿了她的真实想法,赵先生反而翘了翘嘴角,“最后一种倒不如直接说了,若要取传说神话中的东西我却是可以考虑直接放弃了。”
眉宇之间突然多了轻漫,在那一刻突然变成了高华优雅的贵族公子,轻袍缓带,神色温淡。
在某种程度让人觉得放松,悟元压低了声音,又有些觉得说不出口:“我要说出来你们会不会打死我?”毕竟曾入朝为官。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却大概明白一些这姑娘的x_ing格,直接而坦然,这幅纠纠结结不敢直言的神情……
直接打消了她顾虑的还是赵先生言简意赅的不会二字。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说的她可能会不信、会怀疑,但这个人她却没有丝毫不信怀疑,这个人说什么绝对就是什么,有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悟元又咳了一声,声音压的更低:“我要这天下至尊之人的心上血。”
……寂静,差不多是死一样的寂静。
悟元仿佛看到了侍卫们投来的如同刀剑般的目光,他们腰间的刀剑似乎更引人注目了一点。
——果然就不应该直接说,她这张破嘴呦!下次再也不这么直接了!
然而在短暂的寂静后,几个人的表情居然有着悟元不能理解的复杂,甚至可以说有些……放松了?
悟元终于忍不住问了:“先生官职是什么?难不成和始皇陛下关系十分不一般?这难道不是不可能的事吗?”
对方竟是微微一点头:“确实关系匪浅。”
在那一刻悟元是很想接着问一句:怎么就关系匪浅了?但一想这么重要的问题,涉及到始皇帝还是别问了吧,要不感觉总有一天她会死在问题上。
她和赵遂的仇怨差不多就是这么来的。
虽然控制着自己不去问,但忍不住想入非非,看这位这么年轻,莫非……咳咳,大概是亲人之类的?
内心思考了一遍,嘴上却尽责解答:“生为yá-ng,死为y-in,蚀y-in来自于极y-in,而帝王天命所至为至yá-ng,帝王命格可以九为数,九为yá-ng极,命格至yá-ng,心主血,虽有气为yá-ng、血为y-in的说法,但同时也有y-in极而yá-ng,在典籍包括我师父的治疗中都有以人r_ou_或人骨或人身体的其他部分为引的治疗手段。”
这些年他医书看了不少,自然看到过有关的记载,以人为药后世也有不少相关的记载。
那部名为本C_ào纲目的医书其中一部正为人部。
三十五味药材正来自于人身。
医道之玄妙,非常人所能理解。
“这三样只是药引,其他药有的我这里有,有的还需要你们自己去找,我把药材写下,你们按着这些去找就好。”
药材中除了药引难得,其他的她手中都有,但为了让人更安心还是让先生的下属寻找吧。
☆、桑海之城
她已说了他们所在意、所切实需要的,至于其他那就要看对方的实力和运气了。
——三个月后我会去往桑海,你们若是找全了可以来桑海联系我。
有的事还没有解决,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可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蒙恬,或者应该说除了韩非紫女,其他人是不太愿意陛下舟车劳顿去往桑海,若是静养宫中一样,去往桑海这一路会有什么危险尚未可知。
陛下的身体状况更令人忧心。
但此时此刻,却突然觉得去桑海的选择有多正确,若非如此又怎么明白脏腑之疾是巫毒所致。
中毒……
陛下的身体在数十年前就有了这样的症状,或者应该说成王之后。
从嬴政回到秦国就效忠于他的蒙恬目光一闪,那时候帝国形式诡谲,又会是谁?
但有的事连问都不能问。
现在他们应该做的是找齐药材。
有的事不管历经多少世始终心中耿耿,他生于赵国,那时他父亲还是赵国的质子,他则为质子之子,质子地位之卑贱若非亲身经历决难想象。
等同于最低贱的奴隶,质子之子更是人人可以轻视羞辱的对象,其中如何也无需再提。
但正是因为曾为卑贱,方明白身处底层的人又会有多辛苦。
为王若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怀中温香软玉,耳畔靡靡之音,那么又何必为王?意义何在?
刻进骨子里的除了雄心霸业,也有着这么多年,来自父母的轻视厌恶。
从一开始父亲就摆明了态度:他是秦国的继承人。
但是只是秦国的继承人——他并不喜欢他。
赵姬……在回到秦国之前两人之间也算相处融洽,直到秦国之后,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回秦之后母子之间的渐行渐远直至另一个“嫪毐”的出现真正使母子反目成仇。
前世,他曾在盛怒之下亲手摔死那两个孩子,赵姬瘫倒在地上咬着牙,满目恨意:“他们毕竟算是你的弟弟。”
他站在那里目光淡淡转过地上的血色,微微笑了,一双眼睛冷酷的让人发抖。
后来令谕全国: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死嫪毐者赐钱五十万。对嫪毐施行车裂,灭其三族,杀了嫪毐之乱中所有的参与、知情者,包括知情的侍女护卫以及以死劝谏的大臣。
那几乎是他唯一一次只凭着情绪行事。
这一次,仍是如此,无关紧要的人可以放过,只有这个“嫪毐”,他要赵姬亲眼看着对方被车裂,你要记得这份怨恨,然后好好在棫yá-ng宫终老。有人上书说他此举太过狠辣,不孝不仁。
蒙恬、蒙氏一族、章邯他们始终效忠于他,无论他是何决策,真正维护着他及整个帝国。
因为医家少女的诊断,想到了这些,他慢条斯理理了理衣袖,看过章邯、蒙恬以及站在不远的隐秘卫。
大概是章邯教导有方,这些人倒是十分忠君爱国,至于名字,同路了数r.ì便记得了,似乎是叫凌九宸、浅时、流光、明九溪、龙翔、君子诺、玉辞以及令羽。
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章邯是根据什么为隐秘卫取名的?仿佛随便几个字组合到一起就成了名字。
注意到帝王目光的隐秘卫们:……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过山见水,数r.ì后到了桑海。
桑海最有名的当属儒家圣地——小圣贤庄以及那间有间客栈,传名于天下。
大概是因为儒家圣地小圣贤庄在此,教化有方,放眼望去人人言行有礼,得体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