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帘:“……”
这不讲理的人到底是谁家养出来?
那帘放弃和周负雪对峙,蹲下来和坐在轮椅上的明烛平视,无奈道:“他又是你哪个师弟?你师弟怎么遍地都是啊,而且随随便便来一个都是想把我弄死,商焉逢和晏雪玉差点把我重伤,我现在胸口还在疼。”
明烛抿抿唇,半天才道:“周负雪。”
那帘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玩味,他暧昧笑了笑,道:“偷亲你的那个?”
明烛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些发红,他直接抬起脚朝着那帘踢过去,恼羞成怒道:“回去了!”
那帘对胆敢偷亲这个祖宗的英雄极其钦佩,他绕到轮椅后推着明烛往前走,视线还在和不远处的周负雪对视了一眼,只是眸中没了冰冷的杀意,反而十分感兴趣。
周负雪原本还等着那帘出手,但是没想到那个不讳对他说了句什么,他再次看来的眼神竟然有些古怪,将周负雪盯得浑身发冷,竟然比之前的杀意更让人难受。
直到走远了,那帘才俯下身,小声道:“你前几天就是和那小子在一起吗?怎么,死灰复燃,破镜重圆了吗?”
明烛偏过头,y-in森地看着他。
那帘犹为不知,还在说着:“又亲了吗?双修了吗……哦,不对,你现在身娇体弱的,他碰一下你就要疼哭了,应该还不能上床,那你有没有想过往后双修时到底怎么办啊?”
明烛恨不得一掌拍在那帘身上,但是顾及到此处全是人,才强行忍下了,他咬牙切齿道:“那帘,你找死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双……了?”
明烛虽然脸皮厚,但是对情爱一事不知道怎么就十分羞赧,连双修两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帘有些诧异:“你这些年想的最多的便是他了,我还以为你对他也是情根深种,原来不是吗?”
明烛被气得头发昏,一字一顿:“我、何、时、想、他、了?!”
那帘推着他转了个弯,远处便是掠月楼。
“你忘记了?你到蔽日崖前些年,每天疼得神志不清,都是叫他的名字比较多,”那帘挑眉,道,“我还问了小玉儿,他说在日照中和你关系最好的就是那周负雪了,你和他同床共枕过,还一起住了好多年。”
明烛怒道:“夸玉的话你能信吗?他脑子锈了,你脑子也不管用了?”
那帘“哦”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们真的同床共枕了吗?”
明烛:“……”
明烛要被气昏过去了,依靠在椅背上轻轻喘息着,脸色更加苍白了。
明烛这具妖躯虽然修为强悍,但是在蔽日崖底那么些年的折磨也毁了根本,不光身体孱弱,而且还容易生病——如果有人听说一个大乘期的妖修竟然还会时不时生病,旁人一定会以为说这话的人是傻子。
那帘看着他真的要要岔气的样子,良心发现道:“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气出个好歹来。”
很快,两人便到了掠月楼,小厮认出了两人,连忙引着人进去了。
掠月楼中,一个身着黑衣气质冷厉的男人正站在空旷的大堂中,面无表情地盯着桌子底下,眸中满是挣扎。
有人前来禀告,道:“楼主,那帘大人和不讳大人到了。”
南清河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没有迎接那两位贵客,反而在小厮的目瞪口呆下,撩起衣摆蹲了下来,朝着桌子底下的一团白球伸出手。
小厮犹豫道:“楼主,这……”
南清河没有管其他人,眼睛紧紧盯着那蜷缩在桌底的小狐狸,道:“过来。”
他执掌掠月楼那么多年,威严和冷漠早已经浸在了骨子里,就算是哄人也是一种命令冷酷的语气和神色。
不如出料,那小狐狸哆嗦着往里面缩的更紧了。
杀伐果决的男人脸上罕见露出了一抹茫然,他往前靠了靠,将声音放轻:“奚楚,过来,下面脏。”
奚楚理都不理他,哆嗦个不停。
南清河已经哄了大半天了,没有多少神智的奚楚根本不记得他,反而因为他身上的冷冽气势不敢靠近。
片刻后,那帘和明烛从外面引来,轮椅声缓慢响彻大堂中,南清河这才站起身,挥了挥衣摆,冷漠地看向两人。
奚楚在明烛出现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当即兽瞳一亮,发出一声细微的n_ai音,“啊呜”一声从桌子下窜出,狂奔到了明烛身边,小小的身体猛地朝明烛扑了过去。
明烛一把接住他,将他轻柔抱在怀里,脸上露出一抹柔色:“好了,我来了。”
奚楚嘤嘤叫着,粉色的舌尖舔着明烛的手,眸中全是依恋。
哄了半天都没得到人一个眼神的南清河:“……”
第92章 大相径庭
因为明烛脸上带着面具,南清河也没认出来他是谁,只是神色冷淡的抱拳。
那帘也和他随意寒暄几句,才朝着明烛道:“你带着奚楚去休息吧,我和南楼主还有事情商议。”
明烛点点头,被人推着前去落脚的地方。
南清河有些诧异:“他不和我们一起吗?”
在旁人看来,不讳的修为比那帘还要高出一点来,全都以为此次妖修侵袭是他在引导。
那帘摇摇头,道:“鬼芳复仇是我的事情,和他无关。”
南清河皱眉:“他会相助你吗?”
“不会。”
南清河有些诧异:“为什么?看他的修为,将他笼络过来对你的复仇有益无害。”
那帘却淡淡道:“我复仇之事能将所有人牵扯进来,但是惟独他不行。”
他在蔽日崖下吃了那么多苦,曾不止上百次地哀求那帘杀了他,但是每每却被一颗廉价的留影珠唤回神智。
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事情能让他活下去了,自己也不能将他当成工具利用。
掠月楼富可敌国,给两位贵客安排的住处自然是上等的院落,不过明烛根本没有精力去管四周有多么奢华,他满心思都在想着方才那帘的那番话。
什么叫做……想的最多的就是他?
什么……情根深种?
明烛一回想这些话,耳根就一阵发红,抚摸着奚楚的手也有些心不在焉。
小厮将他送到了精致的别院中,躬身道:“大人若有事情,尽管吩咐。”
“下去吧。”
四下无人,明烛用灵力催动轮椅到了窗边,将门打开,不多时,一条青蛇从窗棂游过来,盘成一团朝着明烛吐信子。
明烛道:“他们在哪里落脚?”
青蛇摇头晃脑了一通,明烛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道:“为什么拒绝日照的人?谁下的禁令?”
窝在他怀里的奚楚突然被一阵寒意所笼罩,他哆嗦了一下,茫然抬起头,便看到明烛满脸冷漠,拳头紧握,指节一片发白。
“南清河……”
他呢喃这个名字,深吸一口气,将身上杀意收敛,曲起手轻轻弹了青蛇额头一下,道:“知道了,出去玩儿吧。”
小蛇很快游走了。
无人的时候,明烛往往都是面无表情的,他端坐在轮椅上半晌,内心全部都是方才青蛇的那句“说玉城的人全都不接待他们,可能会露宿街头”。
片刻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从轮椅上挣扎着站起来,手指点了身侧,灵力倾泻而出将他摇摇晃晃的身体支撑住,抱着奚楚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