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北溟皱眉,“就喝了点粥,青菜玉米的和鱼片粥。”难道喝粥还能喝出问题来?
影七倒了点水递给十七,对邢北溟解释道:“主子,之前您曾问我有孕会有哪些症状,像呕吐就是其中一个,闻到荤腥以及刺鼻的气味就会想吐,不碍事的,就是以后吃饭也要注意一点了,本来属下还以为……”影七话没说完,不过已足够邢北溟明白他的意思。
十七刚吃了点东西就全部交待了,这会儿还有点不好意思,吐房里了……
漱了漱口,影七把十七扶到床上坐着,出门叫了小二找人收拾下房间,看邢北溟难得阴沉着张脸似有担忧,略有些宽慰地说:“主子,眼下十七估计是不会想吃饭了,等他有胃口的时候再说吧,属下想到街上走走,听些经验之谈。”
邢北溟点头,影七这段时间一头扎进医书里,只为到时多点把握,不过书上的知识到底不如询问有经验的大夫和生养过的婆娘,“你去吧,回来时带点酸枣蜜饯之类的。”
影七眼里闪过惊讶,但很快敛下,退下了。
十七不安地坐在床上,小心商讨,“主子,还是让属下单独住着吧,若是再……主子……”
邢北溟一挥手,没让他说完,“我是主子你是主子!”直把某人瞪得只能看见后脑勺,不再言语才收回视线,也不知怎的,听到他说想一个人住,心里的火就噌噌的……
邢北溟本想出去转转,结果转着转着就转到后厨房去了,因着正是晚饭的时间,厨房里的人正挥汗如雨的忙活着,邢北溟看着那狭窄的空间,汗流浃背的男人们,浓烈的油烟味……正要赶紧抽身走人,忽然视线瞄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几个小碟子,上面摆着一些吃食,估计是伙计们闲时在这里闲聊时放的。
邢北溟走近前,一股强烈的酸酸甜甜的味道袭上鼻子,很催人胃口,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邢北溟直接伸手拈起其中一个小碟子里的小果子放进口中,酸……邢北溟皱紧眉头,只觉牙齿都快倒了,赶紧吃药般囫囵吞了下去。
“咦?公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多脏啊,您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小人就行了。”店小二正准备跑来下菜单,就看见给自己许多赏银的公子正在后院里站着,忙讨好的上前。
邢北溟修长的手指向刚才的小碟子,小二颇有眼力劲的道:“这是盐渍梅,店里伙计家里人捎来的,客官您喜欢吃,小的去给您包点?”
邢北溟满意点头,这小二很有眼色。
邢北溟端着装着渍梅的小罐子进屋,后面是笑得合不拢嘴的小二,不值几个钱的梅子加上罐子也不抵眼前这小锭银子啊,足够买几十,哦不,近百罐的了。
十七望着主子递到眼前的小罐子傻住了,他抽抽鼻子,浓郁的酸甜气息窜进鼻孔,口水都快下来了,这是给他吃的吗?
邢北溟好笑地看着自家影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还附赠“咕嘟”的咽唾液的声响,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拿着,想让本堡主喂你不成?”
十七连忙伸手接过来,动作急了,双手碰触到邢北溟的,不由自主地缩了下手指,抱着罐子低下了头,邢北溟如果这时候低下头去,就会发现一张泛着红得俊脸,但此时的邢大堡主怎会为了一个影卫弯下金贵的腰?
十七表情认真地拈起梅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做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入口就是酸,其间夹杂着淡淡的甜,刚才还难受的纠结在一起的内脏忽然间就展开了,浑身舒畅起来(原来一颗酸甜的梅子的效果这么大)……
于是,影七进门的时候,就发现走前还难受的某人这会儿抱着个罐子吃得满脸舒畅,呃……这是……
影七把手上拎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对邢北溟禀报说:“主子,这是属下在外面买得酸辣粉,多放点醋,少放了点辣,十七应该吃得。”
邢北溟点头,“叫他来吃吧。”
影七走上前把某人抱得紧紧的罐子夺下来,还真差点没夺到手,冷汗:“十七,吃饭要紧,这些也不宜多吃,平时吃点开胃就好。”
这是主子给我买的,十七依依不舍的盯着小罐子,但还是乖乖地坐到桌子前吃酸辣粉,酸酸的,还带点辣,十七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邢北溟看着十七一筷子接一筷子吃得高兴,有点想不明白这看起来平平常常没有一点卖相的汤水都啥好吃的,还是怀孕的人口味都跟平常人不同?想不明白就直接开口,“这么好吃?给我尝尝。”
十七筷子一僵,这……可是自己吃剩的……
影七也是一愣,“主子,要不属下再去买一份?”
邢北溟摆手,“不用,本堡主就尝尝。快点,愣着干什么?”
十七慌忙转头找筷子,但邢北溟显然觉得他没落,直接伸手覆着十七的手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点放进嘴里。
如此亲密的动作使十七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他看着凑到面前俊朗不凡的一张脸,视线从上次就很注意的长长的睫毛滑过高挺的鼻子再到正优雅把粉条吸入的润泽的双唇……直到邢北溟直起身子放开他的手,他才恍然察觉自己竟然又看主子……看到发呆……真是不争气,十七气得只想捶自己脑门。
影七早在邢北溟眼中冒出不一般的想法就出去了,做为年纪稍长的出色的影卫,有眼色是首要的,否则主子在做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也能眼睁睁在暗处看着不成?该看不该看的,该问不该问的,自己心里都有数。
邢北溟细细嚼了嚼,觉得也就是一般,还酸的倒牙,不自觉地看向十七的小腹,原来有孕的人口味都这么怪啊!
食不知味的扒完剩下的酸辣粉,十七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盛梅的小罐子,邢北溟装作没看见,就算他爱吃,影七说了吃多了也不好,他也不会纵着他。
无事就休息,明日还要赶路,邢北溟洗刷完毕,十七替他更衣,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么做,已经习惯了。
邢北溟大爷样地睡在床的靠外侧,里面留出了一点空,不难想象十七影卫平时都是怎样可怜巴巴缩着睡觉的……不多时,就感觉十七熄了灯别别扭扭过来,至于为何邢北溟觉得他别别扭扭,从比平时走路更显轻巧和故意缩着身子从床脚翻到里侧就很明显感觉出来了,不过显然邢大堡主还没心思去追问自家影卫在别扭什么……
心无杂念地睡着,邢北溟忽然鼻子一抽,他很明显地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酸甜甜的气味,而且距离自己非常的近。想到之前某人渴望的眼神,眼角一抽,他猛然起身,把同样惊了一跳的十七的身子翻过来,在黑夜里同样视力绝佳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异常熟悉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