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两月之前,演武场就被包围起来,平整出大片Cao地,并为步骑比武设置障碍,立起靶子。
演武场北侧立有高台,为天子、刘氏诸王及长安贵人观看c.ao演之处。
沿校场东西两侧,每隔百米立有木架,架上支起皮鼓,身材壮硕的军伍手持木锤,以鼓声传达号令。鼓外另有旗架,军伍立在其上,以旗帜指引和变换队列。
此外,号角、木哨和圆鼓都将用于各军指挥,一切的一切,只为能在演武中取胜,拔得头筹。
天子及诸王车驾抵达,沿木梯登上高台。
参与演武的边军、少骑营和王国军队皆于校场列阵。
其中,黑甲黑盔,连兵器都是黑色的边军最为醒目。除队列整齐,行动恍如一人之外,萦绕周身的煞气,足以令人侧目。
鼓声起,数万人同时以长兵顿地,吼出高昂的战意。
“战!”
三鼓之后,步卒列阵,在行进间变换阵列,盾手在前,枪矛兵在后,弓箭手位于最后,刀牌手隐于其间。
依旗兵号令,各支队伍列成长阵,捉对开始厮杀。
汉时演武,绝非队形c.ao练即罢,无论骑兵还是步卒都将全力拼杀。
这样的演武,必然会出现死伤。但正是实打实的对战,才能展示出军队真正的实力。
演武场南侧立有一座高塔,塔上c-h-a有汉旗,最先夺旗奉于御前者,即为最终胜者。
木塔四周围有大片树木,并有暗藏的陷阱。军伍想要成功夺旗,除了要战胜对手,更要避开所有陷阱。
赵嘉率领步卒,魏悦和李当户各领骑兵,自演武开始,就如虎扑羊群,不顾一切向前冲锋。
盾兵的本职是为防守,但采取赵嘉的训练方式,加上对武器的改进,硬生生将兵种带上另一条路,点出完全相反的技能:进攻!
百余壮汉组成盾墙,无视飞来的箭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协调x_ing齐头并进,猛冲向对面的王国军队。
冲到近前,盾兵齐声高喝,未如预料般掩护枪矛兵和刀牌手击敌,而是继续加速,以盾牌乃至自身为武器,硬生生撞开对手防线,撕开一条缺口。
枪矛兵紧随而至,借长兵优势,挑飞对面的盾手和枪兵;刀牌手互相配合,寻找缺口,直扑对方的弓箭手。
边军弓手拉开弓弦,目标却不是对战的步卒,而是位于步卒两侧骑兵。箭雨覆盖,确保一个都不放过。
灭掉第一支王国军队,边军全靠步卒,骑兵压根没有动手。包括追袭残兵,都是步卒代劳,而且还是披着全身甲的盾手!
背着大盾,两条腿追四条腿,尽管没能实现反超,却能在奔跑中投出短枪,将残兵击落马背。
此情此景,简直不可思议,说出去都未必有人相信。
饶是刘彻早听过禀报,知晓边军的训练和作战方式,此刻也不由得呼吸加重。遑论之前被蒙在鼓里的刘氏诸王。
除了身处边陲,对边军有一定了解的代王,余者都是满面震惊。
震惊于这样一群人形兵器,震惊于视为精锐的王国军队,一个照面就被砍瓜切菜,全无还手之力!
地一百六十二章
刘氏诸王皆知边军勇猛,凶狠犹如虎狼。
如若不然, 也无法守卫边陲, 挡住匈奴南下的铁蹄, 更不会一度深入Cao原,灭杀胡骑, 屠灭胡部。
可再强也该有个限度。
如眼前这般,步卒扛旗怼全军,怼赢不说, 还要追袭。最要命的是, 两条腿追四条腿, 竟然完成全歼!
眼睁睁看着最后几名王国骑兵被短矛击落,有一个还是被木盾拍飞, 不提被灭全军的淮南王, 在场的诸侯王有一个算一个, 表情都是万分精彩。
骑兵未动, 步卒以少胜多,演武初始就来一场全歼, 强到如此地步, 是当真不打算讲道理, 一心一意浪上天, 和太阳肩并肩?
事实上, 边军初战对上淮南国军,完全不是巧合。
刘彻早对淮南王不满,在演武开始之前, 即命公孙贺做出安排。
哪怕是为天子的面子,边军和少骑也不会开始就对上,首先迎战的对手,必然都是王国军队。
既然如此,战哪国不是战。
以边军的强悍,必能重挫淮南王带来的精锐,给对方以震慑,同时为天子出口气。
让刘彻和公孙贺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边军的战斗力。
在诸国之中,实力位于上游的淮南国军,遇上边军,竟然不是一合之敌。基本是照面就被揍趴,揍趴不算更被全灭。
算一算时间,从战鼓响起,到最后一个淮南精锐倒下,有没有半个时辰?
刘彻谨记景帝的教导,登基之初,权力尚未归于中央,无论心中想什么,都不能表现在脸上。再加上占了便宜,自然不会得理不饶人。
其余诸侯王就没这份顾忌。
之前看不惯刘安假好文辞,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刘氏诸王,齐刷刷转头看过来,表情正经诠释出“呵呵”二字。
这就是淮南国精锐?
貌似有点弱啊。
闻淮南王好文辞鼓乐,不理军政,一切尽托于国相,倒也不稀奇。
淮南国相无能啊。
几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清晰传入刘安耳中。
刘安心中恼火,却不能当场发作。
淮南国军败得太快,他的面子几乎是被甩在地上踩。可出言讽刺的同为诸侯王,地位权势不亚于他,真要当场撕破脸皮,自己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唯有将这口恶气咽下,日后再做计较。
恼怒之余,刘安也不免怀疑,难道自己手中的军队真弱到如此地步?不过随着演武继续,刘安的疑惑很快打消。
淮南国军的确挡不住边军,其他王国军队不也一样?
之前嘲笑他的几个,手中精锐撞上边军,一样被砍瓜切菜,手起刀落,利落收拾。
目睹一支接一支王国军队被掀翻,刘安的心情发生转变,竟诡异地生出一种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