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玉本在看杂志,听到他这么问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昨天的事不需要缓缓吗?”
“哦,说得对,先跟联盟汇报一下。”
秦文玉笑着摇摇头。
陶慕嘉用手机汇报了足足有半个小时,那边王姐的语气也很是焦急,那个女孩他们也关注许久了,毕竟命格这么明显的孩子对他们来说很容易找,因此小女孩附近都有他们的人负责盯梢,没想到还是让鬼牙得手了。
王姐说鬼牙下次行动是什么时候,陶慕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秦文玉的事说出口,毕竟秦文玉只想放下执念,又何必让他再次牵扯进去。
秦文玉听完他们的谈话,心里也有些失落,现在和平年代,天师的能力确实大不如前了,想当年梁遣跟鬼牙死磕也把鬼牙磕掉半条命,就算是现在的他,要与鬼牙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不是为了寻人,他必定要和鬼牙同归于尽的。
按理来说,他敢上阵打仗保家卫国,当心怀天下,鬼牙害人不浅,他理应为民除害,可他变成鬼之后真的怕了,怕自己等不到那人再看他一眼,听他说说他们以前的事,也就格外珍视他这条鬼命。
陶慕嘉打完电话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这事他根本帮不上忙,他还算有些本领,但在面对鬼牙的时候显得杯水车薪。
“文玉,要不,你说说鬼牙是个什么样的人呗,我也好向联盟透露一些,要是能把鬼牙除掉,我就……”我就把你留下,和你一起慢慢找,话在舌尖打了个圈被咽回去,“多给你买些香。”
秦文玉才明朗起来的神色又淡下去,思忖半刻才开口:“从我跟他的交谈中看,鬼牙活了至少有两百年了,他一直在寻找像我这样的人,来炼制自己的尸王,他用的是一种禁术,据他所言,若是成功,便可统御地府万千亡灵,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刀枪水火皆不可入,他便想把自己的灵魂装进去,把那当做自己的身体。”
没想到鬼牙是个中二病,陶慕嘉暗自腹诽,“你们是仇敌,他怎会告诉你这么多。”
秦文玉顿了一下,脸色微变,“我们曾经是朋友,他也曾想把我拉上这条路。”
陶慕嘉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便听秦文玉缓缓说道:“当年梁遣离开后我四处游学,因为梁遣害怕又不得不抓鬼,我也常常研究奇门异术,只盼有一天见到他还能跟他有话可说。后来……”
秦文玉垂下眼眸,十分懊悔,“当时有术士在街头布阵讲解,兵荒马乱的年代只有我听得入迷,便和那人结为好友,那人便是鬼牙。
想来我那时真是愚蠢至极,鬼牙曾问我是否知道一个人,五年前便失踪了,我问他是何人,他说是他的亲戚,我便信了,仔细算算,我和他相识前五年正是我捡到梁遣的日子,我竟就这样把梁遣的事说了出来。”
梁遣曾说过自己是在保护他,可他从没放在心上,没曾想鬼牙那时就已经猜出梁遣替他掩去了气息。梁遣为了帮他掩饰身份,远走他乡,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他却负了这一片心意。
“倒真是造化弄人……”秦文玉自顾自感叹一句。
梁遣走了六年,再次回来的时候便有意无意地拉远他跟鬼牙的距离,他时常不知,还觉得梁遣胡闹,可惜过了这么多年,他再后悔,也是追悔莫及。
陶慕嘉想了想,“也就是说你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人模人样咯,那他咋变成这样的。”
陶慕嘉提起这事,秦文玉心里五味杂陈,“被梁遣打的,不过梁遣也……受了重伤。”
陶慕嘉听得心里一颤,小声问道:“那你一定很心疼吧?”
秦文玉苦笑起来,“难过又有什么办法,那时,我和他已是天人永隔。”
陶慕嘉也不自觉地跟着心里一疼,人有七苦,秦文玉偏偏要了那最后两苦,求不得,放不下。
“此人狡诈多变,但只要谈起禁术相关,总能格外入神,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原本他还活跃在人世间,不过自从被梁遣把肉体打了个稀烂之后,不知道隐入何方,狡兔三窟,他住的那个地方随机出现,我才出青龙山不足一月,无法判断轨迹。”
鬼牙也确实是最近才活跃起来的,之前的活动都很普通,联盟虽然追查,却是因为已故的一位道人,怀源君,这人二十年前就请求联盟追查鬼牙之事,后辈们不上心,才落得今天这样紧张的局面。
联盟那帮人也当真不可靠,陶慕嘉哀叹一声,有些烦躁地打了个电话给王姐,把秦文玉说的那些消息告诉了联盟。
再往后,陶慕嘉有些不想管了,实在太烦太累,他想起来工地一案中他分析过联盟中有内鬼,他许久没去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宛如脱缰的野马,总能看见血雨腥风的一角,又快速把他推出去让他无从参与。
“人还是要活的简单些好。”秦文玉摸摸他的头发,如此安慰。
陶慕嘉愣了一下,突然抓住秦文玉的手腕,“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地方。”
希望值 5,目前希望值 15。
秦文玉带着陶慕嘉走上街,他们昨天不过去了一次鬼牙家里,却感觉很久没见太阳似的,陶慕嘉在阳光下伸了好几个懒腰,活像一只胖橘,秦文玉站在树荫下看着他淡淡微笑,这种平和宁静的日子,他当真许久没过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