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是在官场打滚多年的君曼 自然被打磨得乖觉得很,立刻露出会意体谅的笑容,「我去看看小免,就不劳拂樱斋主招待了。主人┅┅」
「去吧。」枫岫含笑地挥挥扇,拂樱则是从头到尾都忙著狠瞪枫岫,连个眼神都舍不得分给她(?)。君曼 悄悄地抬袖掩去嘴角那抹窃笑,仪态万千地行礼退下了。
瞪视半晌,可恨那人完全没有犯了错的罪恶感,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好友还没回答我呢,我又是哪里招惹你了?」
「你┅┅」拂樱本是开口就要骂,然而衡量自己的怒火恐怕没那麽简单就消退(?),遂勉强忍住,只提议道∶「这里不是方便谈话的地方,到寒光一舍去。」
「喔?好友这回怎麽肯赏光?」枫岫微挑起眉,扇後是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记得自从你当时搬走之後,便死活不肯再踏入舍下一步,让枫岫连泡回茶招待好友的机会都没有┅┅每回都是我到拂樱斋来打扰,虽然好友不曾与我计较,但时日久了枫岫心下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你确定你会写『过意不去』这次四个字吗?更何况就算去你家,泡茶的还不是我,你这个手不动三宝的懒鬼泡出来的茶你确定真的能喝吗!
拂樱强忍住出言吐槽的冲动,只是容色淡然地一哼,「现下不是给你机会了吗?还不快走!」
识时务者为俊杰。枫岫虽不敢自比俊杰,但是认为自己至少是挺识时务的,立刻举扇一扬,微笑邀请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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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著重重枫红的庭中,包围著凉亭四周的曳地紫纱帐幔不断随风轻轻飞舞飘荡著,显得对坐其中的两条身影如此朦胧迷幻。
「我怎麽不记得我曾经答应过要去天都?」方才坐下,连客套招呼都不用,拂樱再直接不过地单刀直入,逼问道。
枫岫习惯x_ing地举扇掩面,略垂下视线,含笑应道∶「唉,看来枫岫确实是太久没有关心好友了。我竟然不知道,原来好友的记忆力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
「少在那边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
「你都不记得的事情,怎麽来问我?」
「枫岫主人!」
「在。」
枫岫脸上的笑容可恶得让人想一拳打掉──至少拂樱现在很想,「我的事情不用你替我决定!」
「我可曾替你决定什麽吗?」枫岫好无辜,「好友向来自立自强,何需枫岫c-h-a手?」
拂樱咬牙,「那为什麽天都会派了君曼 来?」
「┅┅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答应武君的延请了?」枫岫露出一脸受伤神色,「想不到好友竟是如此不在意枫岫近况┅┅」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家伙要去天都关自己什麽事情!?
枫岫闻言,原本的伤怀模样立刻收得一乾二净,换上欣慰笑容,「原来好友不是完全不关心我的嘛。」
「谁关心你┅┅不对!问题根本不是这个吧!」
啧,差点就被这个狡猾的家伙绕昏头了。枫岫的口才可谓极佳,尤其是一身颠倒是非,把黑也能说成白的功力,每次谈话只要一不注意就会被这人巧妙地不断误导著东拉西扯,闹得晕头转向,最後什麽也问不出来。拂樱一股怒气涌上,也顾不得什麽『君子动口不动手』、『非礼勿动』的教条了,猛地起身一把扯住枫岫的前襟,「我不跟你去天都!」
枫岫的表情连变都没变,像是早已习惯拂樱的粗鲁举止,面上甚至还含著浅浅笑意,「好友怎可出尔反尔?」
拂樱收紧手劲,怒目而视,「就说我没答应过你了!」
羽扇略带力道地轻轻阻挡,在两人之间隔出些许距离,扇後的一双狐目带著灿然笑意,「┅┅不过是昨夜的事情,好友已经忘得一乾二净了吗?」
昨夜┅┅拂樱脑门一昏,眼前浮起怒火的红雾,「你还敢提!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昨夜根本就是你的自说自话,我又┅┅」顿了顿,恍然大悟,「你所谓的『跟我走』指的是要我跟你去天都?」
「这就看好友怎麽解读了。」掩去坏心笑意,枫岫旋即正色,「拂樱,跟我一同前往天都吧。天下太平需要众人齐心努力,现在┅┅正是你我一尽心力的好时机。」
两人对视半晌,紧揪著的衣领这才被放开。从枫岫眼底读到前所未有的正经跟决心,拂樱却只是偏开头,瞬间冷淡了容色,「┅┅我没兴趣。」
「拂樱┅┅」
半抬手,阻断了枫岫的劝言,自嘲一笑,「我从不曾想过,好友的志愿竟是如此宏大,令拂樱备感己身渺小。但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自然也愿意给予祝福。只不过我这人生平向来无大志,唯一的心愿,只是和小免一起守在拂樱斋,度过平凡却安宁的每日晨昏,恐怕没办法同好友并肩而行了。」
「你的心愿,是天下苍生每一个人都相同的。」枫岫语气淡然,却掩不去其中的坚定,「为了守护所有人这样平凡微小的心愿,自然必须有人站出来努力。」
「我┅┅」
拂樱正待拒绝,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响和熊熊火光──是拂樱斋的方向!
「小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