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向南也没有为自己的自私感到可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要守护的东西,他要守护的不过是他的家,和那个家里的人。如果能帮上朋友一把的话,他也不介意去帮上一把,所有的事他都只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超过了他也不会去做。
“会的。”赵先知笑着点头,两字说地铿锵有力,这个天下一定能太平的。
把东西送到,曹向南也没有在赵县令那里多打扰了,他走的时候还是留了一句,“若是有什么地方是向南可以做地到的,赵县令尽管来找向南,向南一定尽力而为。”
“好。”赵先知点头。
他们并不知道,南边发生了水灾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瘟疫。
大水退后,地上到处都是死了的尸体,牲畜的,还是死去的百姓的尸体。大水冲去了百姓的家,连同他们储藏的粮食都没了,地里这一年种下去的庄稼怕也是没了,家里死了人的,到处都是哭声。
这个时候,能活下来的都是幸运的,但是活下来的,他们要面对的问题是如何地活下去。
大水过后,就是连日的太阳暴晒,死去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发出了臭味,路边饿极了的野狗在啃食死去了尸体,一大堆的苍蝇飞蚊在腐臭的肉上舔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味。
肚子饿了的百姓什么都不懂,见到了刚死去的j-i鸭就捡回去煮了来吃,那淹死的猪养了整整一年,就这么地扔了多可惜啊,心里可惜的主人也是捡了回去,就是没人买了,这么一只猪切了他们一家人可以吃很久的肉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第一个身体出现了不适的人,高烧,呕吐,接着就是第二个的人出现,这些人很快地就在高烧不退中死去了,而到一大片的人都出现了这样的症状的时候,人们才惊醒过来是发生可怕的瘟疫了。
地方的官员一开始还不知道事情的轻重,想着把那些生病了的都烧死,也不知道这个病的源头在哪里,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要怎么处理才能是最有效的方法。
等到病情严重的时候,就连他们的家中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地方的官员才上书到朝廷去请求皇上派遣太医下来救治百姓。
北地兹奴进犯了,攻下了好几座城池,老皇帝病重,这个时候国库空虚,能用的人都调往北地去跟兹奴打战去了,哪里还能抽地出人手去南边救灾。故里是大凤的粮仓,一旦故里发生了瘟疫,这关乎到的是他们大凤的命脉。
第二日,永康帝拖着病重的身体上了早朝。
“你们说说……咳咳……这,这事要怎么办的好?”永康帝眼看着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一句话都说地要换好几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李道长给的仙丹如今也只能吊着他一口气,不能让他像从前那样龙虎生威。
底下的臣子们一个个低着头,也没有人有个什么办法。
“朕在问你们话呢!一个个都死了不成。”永康帝一说完又是好几个咳嗽,“咳咳咳……
“陛下息怒,您千万别动气啊。”边上的老宫侍连忙地地上绢子,再是递上一碗茶水,小声地规劝。
永康帝不耐烦地挥挥手。
老宫侍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言了,知道在这里不是他一个宫奴说话的地方,不小心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凤凌承,你说说。”皇帝直接地就点大皇子的名了。
大皇子凤凌承走出来之前,眼睛先看了一眼吕太傅,而后才是上前行了礼,站在那里老半天,“儿臣以为,儿臣以为,以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感染的城都封城,以免瘟疫传到别的地方去。”
这话的意思就是封城,让里面的百姓自生自灭。等瘟疫过去了再开城门的时候,城里的活人大概都死光了,无一生还的人。站在这上面的人都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没有人敢说出口。
这可是一座城,一整座城的人,不是个儿戏。
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愿意前往故里去治理瘟疫,他们又不是太医,哪里懂得治愈这瘟疫的办法。史书上可是清楚地记载了,每一次发生瘟疫死的都是一整座城的人,就连医术最高明的太医都没有办法治理这个病,他们谁都不想去送死,自然没有谁人愿意出头。
大皇子这么说也没错,这样他们朝中就不用派遣特使下去了。
吕太傅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而后吕太傅的意思也和凤凌承的差不多,只不过他的语言更巧辩一些,让人觉得他这样做是为了整个凤朝的子民,“.一旦瘟疫扩散到别的地方去,那死的就是更多的人了。”
朝中开始有官员附和,都觉得这样做很好,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
“陛下,臣以为大凤所有的子民都是大凤的子民,不能以大而牺牲小,以多而牺牲寡,他们一样都是大凤的子民……”祈相站了出来,请命道,“臣愿意带太医前往故里救治南边的百姓。”
“祈相,你……”老皇帝见到祈相站出来请命,这个时候朝中诸多的事还要靠祈相,天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这个时候若是祈相走了,一旦出了什么事,他这里连一个真正能用的人都没有,因而永康帝也并不想这个时候祈相去往南边。
万一他的丞相出了什么事,就是死了一城的百姓都换不回他的丞相,所以他的心里也有犹豫。
“此事,容朕再好好地想一想。”永康帝没有立刻地答应,挥手说道,“今日就到这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了吧。”
祈相明白,也没有再出声。
“退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490章 多了一个筹码
下了早朝后,朝中的几位重臣和皇子们都被请到了御书房去,案桌上摆着各地送来的折子,堆满了案桌。南边先是水灾,后又是瘟疫肆虐,北地的兹奴一步一步地逼近,如今大凤是民不聊生。
“臣/儿臣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礼道。
“免了免了,起身吧。”永康帝挥手让众人坐下,一句话才说完又是剧烈的咳嗽。
“陛下,您……”祈相就要起身,心里是担心陛下的身体。
“朕的身体无大碍,祈相不必担心。”永康帝太了抬手,让人坐下去,说道,“想必……你们也知朕找你们来是所为何事。”
大凤天灾人祸不断,一个个的问题接踵而来,永康帝每日夜里都睡不安寝,头是一天疼过一天。
至于南边发生瘟疫的事,几位重臣里不乏有提出封城的,损失一座城的百姓就能杜绝瘟疫的传播,避免死去更多的人。左右丞相的意见观点不同,目的都是一致的。
御书房里的议事也没能得到一个让永康帝满意的结果。
“今日就到此吧,你们都回去想一想。”皇帝看大家都累了他,他自己也是从早起身就忙到现在,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就让众人都先回去。
这个年迈的皇帝的心里不是没有答案,只是他希望能通过他的臣子们这里能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臣等告退。”
早上三更天一过就起了身来参加早朝,一个早上下来这些年纪大了的腿脚都在发疼了,打起来脚都是在打颤儿,出了门需要个人扶着才能走。
等众人离去后,永康帝唯独把他的四皇子留了下来。
“四儿,你的心里是不是还在怨朕?”永康帝看着笔直地站在这里,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的皇儿,问道。
“儿臣不敢。”凤凌霄的声音平稳。
“四儿,你的心里是在怨父皇。”永康帝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他的四儿,那目光锐利非常,深沉的目光里透露出看着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凤凌霄知道他的父皇留他下来绝对不会唯独聊这怨不怨他这么一件事,到底是留他下来所谓何事,他的心里大概也有几分的明白,因而他也不说话了,没有必要和他父皇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议。
他怨又如何?不怨又如何?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无法去改变,就连他自己都一样。
“说说吧,南边瘟疫的事,你的心里有什么想法。”永康帝不是没有注意到从早朝到刚才众人都在这御书房里,他这个四皇儿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以他这个四皇儿的聪明,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
他知道他的四皇儿的心里怨他,怨他这个父皇没有让他带着援军去往镇门关,怨他让整个李家都为了凤朝而牺牲了,就连最后李老将军都死在了镇门关。追究更远的是,怨他这个父皇当年让他君父惨死在那后宫之中。
当年的事也过去这么久了,他这后宫里的侍君美人之多,并没有谁真正地在他的心里留下多深刻的印象,就连那死去的李青棠,也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的印象。
永康帝承认他的心里是恨不得李家能消失,但是真的到了这么一天的时候,当听到传来的这个消息,他的心里也有些难以置信,李老将军就这么地没了,李家也这么地没了。
“儿臣觉得大家说的都有各自的道理。”凤凌霄一板一眼地把话说完,而后就没话了。
就是各自有各自的道理,才难以下定论,到底是谁说地更好,如何地处置此事会更好。
大凤也发生过几次的瘟疫,最大的一次是连着死了好几座城的人,后来那几座城都成了空城,从大凤的历史上消失了。因而是一提起瘟疫,没有谁的心里是不怕的,永康帝的心里也怕,所以他才在这件事上难以做定论,就怕稍微一个处理不慎,造成的就是整个大凤的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