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日+番外——河马凉【完结】(17)

2019-04-03  作者|标签:河马凉

穆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能够让本来冷静的人瞬间丧失理智,克里特刚好就属于那种极品。

克里特从穆的动作迅速判断出他有可能是锁骨骨折。已经站不起来了么?或许是多发性肋骨骨折,这种状况不能再受伤,否则会很快死亡。

克里特解开金丝带,把匕首咬在嘴里。弯下腰朝穆朝他压了压手,示意他别再动。

穆的汗水从额角滴在手背上,他确实没办法移动自己了。他抬头看着克里特,要得救的心情使他终于感到了一丝放松,视线有些重影。

可是克里特就在这个时候停下了动作,只是阴沉着脸盯着他的方向。

穆突然发觉有一个东西在自己身后。他趴在树根上,呼吸越来越微弱,似乎没有力气转过头去看看。

那东西碰到了他的背,就在这一瞬间,穆忽然翻过身一把握住了它。

一只脚,一只穿着金色靴子的脚。

刚才消失的弥迦又出现了。看样子他一切都好,只是被穆吓了一跳。但是微笑立刻又爬回了他的眉。穆只残存了速度,却缺乏力量。那只手握住了他的脚腕,剩下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歪着脑袋,无声地看着克里特,指了指那怪物的背。怪物似乎很喜欢金属发出的叮叮当当声,此时它正嗅着那只银叉子。

祭祀用白皙的指尖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微笑着朝克里特示意——杀死它。

克里特摇头,他做不到。让他碰那种脏东西,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弥迦的表情很失望,失望到伤心的地步。他望着克里特,慢慢加重了脚下的力气。穆极力忍受着踩踏断骨带来的剧痛,鼻腔发出细微的呻吟。

克里特向前踏了一步,眼神变得非常不友善。

弥迦好似不明白自己做了错事,他把脚抬了起来。压抑在穆胸口的气流一下子冲出来,让他听起来就是在哭泣。但是他们都明白,穆是不会轻易那么做的。

弥迦用脚尖挑起穆的下巴,穆把身体蜷缩起来,疼痛使他除了保护自己不愿意再分神做其它任何事情,包括直视弥迦的眼睛。弥迦拨动穆,让他脸朝着下方,接着把脚从新放在他的背上,慢慢用力。

克里特看不见穆的脸了,只能看着穆的肩膀在剧烈抖动。他曾经扔下了我一个,克里特想,我为什么要去冒险?那个怪物说不定一下就能用它的下巴拧断我的脖子……穆仍旧没有再发出声音,哪怕疼得几乎疯掉。真的有那么怕那只怪物吗,其实依他的性格,哪怕现在弥迦踩断他的脖子,他也不会让对方得逞。

弥迦面对脚下的身体,露出怜悯的表情,就像是在重复他们在常春藤下见面时说的那句——固执的男孩儿。

怪物把叉子啃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往回缩。它用前爪拨开死狗,笨拙地取出叉子往怀里塞。叉子被它咬得变了形,卡在它肚子坚硬皮肤的褶皱中。它焦急地去拍打,一个东西就从它怀里掉出来了,发出了一连串美妙的叮叮咚咚的音乐。

克里特和弥迦转过头,发现那是个老式的八音盒玩具,上面旋转着舞蹈的芭蕾舞姑娘只剩了两条腿。

怪物把耳朵贴近盒子,非常忧伤一般眼睛里开始流出紫色的汁液。

弥迦垂下头,看着脚下闭着眼睛的人,仿佛若有所思,最终还是把脚挪开了。

克里特顿时感到如释重负,但是他显然没有弄清楚弥迦的意图。这位仁慈的祭司解开穆的领结,扔在一边,接着开始一颗颗去解穆的钮扣。

穆喘息着,就像是一个坏掉的玩具,任由不怀好意的他摆布。他剥开穆的礼服,露出青紫不堪的胸膛。

穆想用手肘保护自己,但是他的右手不能动,而左手被弥迦死死按在头侧。

克里特吃惊地看着弥迦,这个家伙要做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吗?在这污秽的地下室里?在怪物的和它的晚饭旁边?并且就在自己的眼前?!

弥迦戏弄般地望了一眼克里特,然后用他修长的手指伸向穆。

第七章:眼睛

克里特相信,在愚昧的珐琅斯神殿的祭礼中,这双手曾经掏出过无数献祭者的心脏。

指尖触碰到穆断骨的凹陷处的时候,穆猛地睁开了眼睛,里面写满了愤怒。可弥迦还是毫不犹豫地按下去,接着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怪物从金属叮当的沉浸中惊醒,嚎叫着扑向弥迦和穆,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克里特在那一刻像刀刃一样刺向怪物,他刺中了它侧面的颈子,那玩意扬起前爪,克里特的身体就像截胡萝卜被甩得飞了起来,接着重重摔在地上。还好地上有非常厚的淤泥,但是克里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子。他宁可摔在洁净无尘的大理石地板上,哪怕粉身碎骨。

怪物的头撞上了在树根,它的尾巴不断地扭动拍打着地面,木块烂得仿佛是海狸油。弥迦很轻松地避开了危险,只剩下穆渐渐被覆盖。

克里特只得再次冲上去,那东西疯了,不杀死它穆会立刻死在这里。而怪物的脾气死不并不像它的外表那样令人恐惧,此时它惊恐万分只想逃走,可是它半个身子还被铁索捆在树根上。它拼命地往下钻,背部暴露在克里特的面前,不过石头一样坚硬的皮肤让人很难找到能刺入的地方。就在克里特再次寻找机会时,怪物的背上竟然开始慢慢隆起两个肿块,那肿块里面全是肉,蠕动着没有一根骨头。它背部坚硬的皮肤裂开后只剩下层半透明的膜,看起来就像是胎生动物被子宫膜包裹着一样,湿润而新鲜。

“裂变”,弥迦欣喜地说:“一个圣婴诞生了。”

克里特趁机把匕首刺入那层薄膜,刺得太深以至于整个手臂几乎陷了进去。怪物的哀嚎像是地狱里魔鬼的哭泣,又仿佛天堂里众神狂欢的歌剧。克里特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匕首还在手上,淋淋沥沥全是紫黑色的血。

怪物沉重地倒下后,一切恢复寂静,只有那个八音盒玩具发出了几个最后叮咚的尾音。

克里特保证,那东西还没咽气,可是弥迦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绕过地上淤积的脓血来到圣婴旁,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银质酒壶,然后抽开脖子上挂的十字架——那竟然是一把精致地小刀。弥迦小心翼翼地挖出圣婴的眼球,眼睑、结膜、泪腺、眼外肌和眼眶,眼附属器被一一剔除。

“手法非常娴熟”克里特扶起穆的同时还不忘了夸奖弥迦。

“为了这个我练习了很久,它非常重要,千万不能弄坏了。”

“你也相信这玩意能治病的鬼话?”克里特问。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在闲聊,但是真正的气氛绝对不怎么友好。弥迦从容不迫地完成着手下的工作,他知道克里特短时间内没办法攻击自己,因为克里特正忙着处理穆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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