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黎轻轻地“嗯”了一声,虽然心里并不认为众神能奈何得了他,但仍是十分不解.......他坦然地表示愿意跟着众神回去,应当是心中无愧,可方才他又分明对青媛一点都未手下留情。
那么青媛口中的话到底可信么?若是不可信,尧光无须下杀手,若是可信,此番上神界去,岂不是正合她意?
金不浣眼见众神和尧光要飞身回神界,赶忙推了推身边的恍黎,“你快去寻冥水大人,我跟他们一起回天界去。”
恍黎应了一声,两人就此分别。
后面的一些记忆则是恍黎这几天如何寻找他们的所在之处,后事如何,也不知道。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萧冥便读完了那些和尧光有关的信息,原本搭在恍黎肩上的手脱了力似的滑了下来,眉头自一开始便没有松开过。
为什么尧光会和那千年前的巨蛇有关?就算从黎然时算起,他也不过在这世间存在了一百多年而已,青媛神君为何要缠住他不放?这根本毫无道理.......
十五年前,是尧光冲破了地界的封印......他也从未听他提起过......但这不重要,尧光就是尧光....
但.....
萧冥隐隐感到,在这杂乱无章的线索中他好像遗漏了些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萧冥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昏暗不明的牢狱暗处传来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和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人——”
旷予从暗处走到了众人跟前,手里还牵着他的小鹿,脸上出现了某种坚定的神色和不明的情绪波动,这并不常见,因为大多是时候他都是平静的,置身事外的。
萧冥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只小小的金色锦囊。
他走近萧冥,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的手边,后者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鼻间闻见了尧光身上常有的清甜的味道。
“二十年前,我侥幸从清越剿灭异瞳人的战争中逃生,但一直陆陆续续地被玄武阁的人追杀着。
十五年前,是尧光大人找到了我,把我安定在了飞霜。那个时候,他便是寻着那颗由大人的神力化成的珠子找到的我。”
“那只白鬃犬亦是他的,也是他将我安顿在了飞霜。”
“在大人出现之前,这是尧光大人一直带在身边的东西。大人只需打开这锦囊,便什么都可明白了。”
锦囊分量很轻,摸起来好似没什么东西。伸手探进去,指尖有柔软的触感,好像是什么毛发之类的东西。
那是一小簇用细细的红绳捆了的头发,柔软地躺在萧冥手心里。
发丝的一端上有一些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萧冥皱起眉,“这是......”
手心那小簇头发忽然自己漂浮了起来,从那松松垮垮的红线中钻了出来,往萧冥的披散的黑发上贴去,妥帖地接在了他耳边的一簇碎发上。
那是萧冥的头发。
萧冥看着手心里的那截红绳,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瞬间,那些毫无头绪,纷乱的想法猜测瞬间便清明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萧冥脸上的表情y-in晴不定着,忽然灵光一闪。
“恍黎,正元鼎可在你那处?”
“在,”恍黎点头回复道,“大人哪里受伤了?”
萧冥摇摇头,“我只是想求证一件事。”
恍黎用碎岩斧砍断了铁栅栏,从乾坤袋中拿出了正元鼎放在面前。
萧冥一头便扎进了水里。
他凭着对上次路线的回忆在不着边际的水域中游动穿行着,碎发上的那点血迹已经被水给冲洗掉了。萧冥心中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情绪,像是烦闷,又像是旧梦重圆之际的恐惧和入坠梦中的不真实。
尧光他......到底是谁?
等在正元鼎一旁的几人也没闲着。
恍黎虽还不清楚真相如何,但就方才旷予的种种表现来说,他肯定是从一开始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对于自己眼皮子地下这个痴傻小孩竟然一直隐瞒着事实,到如今的地步才说出来,恍黎感到十分不满,十分地想找茬。
“你从一开始便知道?”恍黎走进了旷予身边几步,神情不善地发难着。
旷予瞥了他一眼,多多少少竟有些心虚,“是又怎么样?”
“这么大的事,你也好瞒着大人?怎么,真当自己二十八岁便是大人了?还敢有小秘密。”
“二十八岁怎么了?”旷予大声地反驳着,每每涉及道年岁问题,都是他的痛处,就因为他是一行人中最小的,便次次被恍黎叫做小孩儿。
“也不怎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连我年岁的零头都不够,我足以当你爷爷,长辈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恍黎自己的都没发现,自己用这番话教训旷予的场景和多年前他再小一些时,被金不浣教训的场景如出一辙。
旷予皱起眉头,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什么?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