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堇在他怀中蹭蹭了:“王爷是否能告诉我,那个世子来做什么?”
赵郁把手指藏在他发丝里:“萧世子与冯相有关,不过是旁人的一枚棋子,不必挂心。”
徐风堇点点头:“那他.......是否真心喜欢王爷?”
“这我便不知。”赵王爷心道:连你是真是假我且分不清,哪里有空去管旁人。
徐风堇撇嘴:“那我该如何应对?”
“王妃随意,逗着他玩便罢了。”
次日赵郁需得进宫一趟,徐风堇睡到日晒三竿起来念书,他如今也不偷懒了,乐不得每日蹲在外宅里出外进,让赵郁时时刻刻都能瞧见,不过今儿个还没等到赵郁,却等来了萧笛。
徐风堇白眼一翻,当没看见,还让岑灵关窗。
萧笛迈进书房,主动搭话:“王妃像是不愿意看见我?”
徐风堇道:“哪能,只是外头风大,再吹翻了我方才写的墨宝。”
萧笛瞧他那一沓狗爬大字,嫌弃道:“王妃是对我有些敌意?”
徐风堇道:“这话是我问世子才对吧,世子难道看我顺眼?”
萧笛并不会掩饰情绪,哼道:“没想到王妃能看出来。”
徐风堇道:“你当我是瞎是傻?我如此在意郁郎,旁人对他有什么坏心思我都能瞧得出来。”
“我才不是坏心思。”萧笛听那称呼握了握拳,又道:“王妃才与王爷有几日的情,怕是比不过我们少年相识。”
徐风堇将笔拍在桌上:“少年相识又当如何,我与王爷相识那会儿未娶未嫁心中无人,一见倾心结成连理,定了三生三世,约了此生白头,凭甚管你先来后到?你此时才是后来者,也敢居我头上?”
萧笛年岁还小,被他说得一愣,只得说:“王爷待人温柔,让我心中留情也是自然。”
徐风堇斜乜:“他如何待你了?”
萧笛当他上钩,便得意道:“我并非嫡子,年少时少有旁人说话,爹不亲娘不爱,来过京城两次,唯有郁哥待我和善,让我觉得世间也不尽是些冷漠之人,遇到困难险阻只要想到郁哥我便能挺下来,而且我这汉人名字,也是郁哥取得,我爱恋郁......”
徐风堇没等他说完,突然道:“也就是说这些年来,是我夫君让世子觉得人生还有乐趣,内心感激?”
萧笛真情实意:“正是。”
徐风堇眉梢上挑:“那我夫君,岂不是对世子有恩?”
萧笛疑惑:“恩?”
徐风堇绕过书案,请萧笛去了花厅,又安排岑灵上茶,撇撇茶末一改方才的盛气凌人:“我想世子对我家夫君,并非情爱。”
“你此话何意?”
徐风堇一副过来人姿态:“恩情多半掺杂感激,想回报他,想追随他,但情爱不然,情爱全是两人之间的海枯石烂悱恻缠绵,不掺回报感激不图功名利禄,他是樵夫,我便与他闲坐林间 ,煮茶听雨,他是王爷,我便与他共度繁华,金杯对盏。”又苦口婆心道:“我年少时也有一位恩公,他救我x_ing命,教我做人,若是没他,我早就投胎十几二十次,哪有机会与世子在这里说话?”
萧笛被他说得混乱:“但我对郁哥就是不同。”
徐风堇点头:“自然不同,因为他待你有恩,若是我寻到那位救命恩公,也要回报他对我的恩情,就连对他家人也会恭恭敬敬,可不会整天想着怎么挑拨离间,破坏人家夫妻情感,更不会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滋生情爱。”
萧笛本就一厢情愿,被徐风堇左右一通瞎说竟还真觉得有些道理。此时赵郁进门,也不知何时从宫中回来的,见萧笛笑了笑道:“世子昨晚休息的可好?”
萧笛道:“很好,多谢王爷关心。”徐风堇那通胡诌他听进心里,再见赵郁便有些别扭,只闲聊几句,就告辞退下,暗自琢磨那席话去了。
徐风堇摇摇扇子,背靠门廊对着萧笛远去的背影道:“还真敢对我夫君有情?看我不给你编排回去。”才要进屋,碰巧对上赵郁意味深长的笑脸,便问:“王爷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赵郁说:“没什么,王妃方才说起年少时的救命恩人?”
徐风堇:“嗯,恩公便在京城,待送走这位世子,我且寻寻他去。”
“哦。”赵郁似是心情大好,又道:“王妃当真不会对那位恩公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徐风堇嘿嘿笑道:“王爷放心,我今生只对王爷抱有非分之想。”
第27章 蹴鞠
今日未说出门,赵徐二人便闲在府中,徐风堇面上念书,却时不时看向与他仅一窗之隔的赵郁,见他提壶浇水,见他清理开败枯瓣,弄得干花满筛。
徐风堇有时不懂,赵郁是本x_ing如此温雅,还是多年以来装着装着,就真变得如此,他干脆把书扔到一旁,托腮细看,琢磨不透便开口问道:“我听程乔说,王爷从小便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王爷小前儿,喜欢什么?”
赵郁抬头,与他隔着两尺花廊,想了想道:“养花,遛鸟。”
徐风堇道:“我不信,没有七八岁的孩童喜欢养花遛鸟。”
赵郁笑了笑,问他:“那我该喜欢什么?”
徐风堇歪头晃脑,大言不惭:“喜欢我啊。”
赵郁早已习惯他时不时调笑几句,脸色不变,并未言语,又捡起一片枯叶放在程乔手中的竹编簸箕里。
徐风堇瞥了圆弧簸箕两眼,灵光一闪问道:“王爷,府中可有蹴鞠?”
赵郁对杂物不知,程乔便道:“是有一套,你想要玩?”
徐风堇道:“世子进京,怎能让人独守宅院无所事事?总要招待招待啊。”
赵郁道:“那便去吧,用不用调些侍卫给你?”
“不用。”徐风堇从书房溜达出来,握住赵郁手腕,眨眨眼笑:“用不着侍卫,但王爷得跟着我去。”
赵郁遗憾道:“这怕是帮不上王妃,本王不会蹴鞠。”
徐风堇拍拍胸脯:“无妨,今日就让阿堇哥哥带着郁郎,大杀四方。”
郁王府的练武场被赵郁利用起来建了座藏书楼,本以为没地方施展,徐风堇就此放弃,谁成想他另辟蹊径,带着众人去了王府后院的小山坡,坡上红廖随风,有一处空地,程乔与岑灵抬着竹门架在左右两头,中间撒上白灰做线,便成了个简易的蹴鞠堂。
斗j-i走狗,六博蹴鞠本就是民间娱趣,并不少见,此时场上分为两队,一队是还没理清自己情感的萧笛与随从,一队便是被迫换上绸白劲装额系缎带的赵郁与抬腿颠球的徐风堇,也给程乔安排了堵门,又让岑灵站在一旁鼓劲儿。
赵郁道:“场上就咱们两人?对他们八人?”
徐风堇将竹球捞到手上,搭着赵郁肩膀,他此时束起长辫马尾,眉目清冽,利落飒爽:“王爷别怕,再来八个我也照样能踢他们个屁滚尿流。”说着眼放光华,显然已经把萧笛那方看做板上鱼肉。
竹哨声响,程乔堵在球门心急不已,他觉得此次必输,毕竟寡不敌众,全赖徐风堇逞强,今儿个输人都要输到藩外去了,他看了一眼岑灵,见往常低眉顺目谦虚有礼的一个人居然也信心满满,不禁招人走进一些问道:“你真当徐风堇能赢?”
岑灵疑惑道:“为何不能赢?”
程乔细数人头,让他认清形势严峻,忧心道:“敌人可是有八个,再说我们王爷又不怎会,还全凭他一个人翻云布雨?他是会绝世武功?还是会江湖杂耍啊?”
岑灵道:“全都不会。”
“那岂不是完了?”
岑灵忙摆手:“不会不会,程乔哥安心,阿堇有一门技艺,极耗体力,以前听说,三娘为了让他每次表演能坚持长久一些,便让他多练腿上功夫,拿蹴鞠当了功课,旁人都习琴棋书画,只有他踢竹球,有时大伙儿闲来一起玩,十几人一队也能被阿堇欺负。”又尴尬笑笑:“后来便没人和他玩了。”
程乔一时好奇:“什么技艺?”
“是阿堇母亲留下的......”话没说完,就听徐风堇大喊:“程乔堵门!球若进了你家主子要罚你半年月钱!”
何时说过这事儿?!
程乔猛地回头,只见圆滚滚的竹球已经传到萧笛脚下,萧世子活动一番脑子竟清明不少,左右觉得徐风堇是在诓他,又见他与赵郁相处自然,根本不像作假,心里又气又急,只想在这场对决中赢回面子,可刚跑出几步,就被徐风堇直追而上横c-h-a一脚, 他左闪又避灵动非常,顷刻之间便将竹球拦下。
战况如火如荼,只有赵王爷懈怠异常,一副公子模样跑起来都姿态仪人,东属几人起初还会防他,见他确实不会,便全数包剿徐风堇,徐风堇膝上颠球,透过人影缝隙对上赵郁目光,突然将竹球挑高,双脚跃起头顶抵球,嘴上道:“郁郎!接着!”
赵郁依旧若朗月清风不急不躁,待半空抛来竹球,也不躲不闪,那球仿佛长了眼睛,急旋而下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脚面之上,还不待萧笛那方反应过来,只见赵郁勾球转身,迅猛稳准,一脚破门。
徐风堇冲过众人欢呼而来,距离赵郁几步远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赵郁犹豫不急,只觉清风拂面,腰身一紧,便被人满满当当扑入怀中,徐风堇额角冒汗,仰脸道:“就知道你嘴里没句实话,大骗子,骗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