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的看了看,“今日华儿真是好看!”
“好看吗?”郑玉华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眼里的自己。
“有些重了!”
“你身子弱,坚持到礼成就好了。”
礼成后是洞房,不知是不是这一句话将气氛凝固下来,上官婉儿想了想将话题转开。
“这大肃的婚礼皆是十里红妆,君娶妻归,日出而起日落而归,无趣的很,来日我便带你看看苗疆特色,彻夜的篝火,还有我母亲那边的。”
“好啊,你不许骗我!”
上官婉儿笑了笑,“自然不敢骗你!”
南诏与中原不管是风俗还是文化都差的太多,见惯了中原习俗的郑玉华对南诏自然是好奇的。
“曾经在那人的书房里看过有关南方的书。”
她说的是培养她的那个主人,上官婉儿知道。
“怎么讲?”
“其他我不知道,但苗疆威慑的便是白族的蛊。”
上官婉儿向她说过自己许多事,唯独这蛊毒一事她未曾告诉过。
白族的蛊毒到母亲哪里便已经失传了许久,如今怕是没有几个人会了。
白族多女子,蛊可救人,亦可以害人。
蛊为两种,一为惑,二为毒,便是情蛊与毒蛊,白族女子一生只有一蛊。
惑者可救人,命悬一线时可起死回生。
“书中左传昭公元年说:“谷之飞,亦为蛊”,“谷久积,则变为飞蛊,名曰蛊。”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这是你们中原人的说法。”
“孔颖达在《十三经注疏》也说过:“以□□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
“那这蛊究竟是什么?”
“你读的书真多,你们中原人喜欢刨根问底。”
“孔颖达是孔子先生的后人,我便多看了他的书两眼。”
上官婉儿笑了笑,“她不是最讨厌孔圣人了吗?”
“谁?”
“一个友人!”
“那么,蛊究竟是什么?”
上官婉儿拿起摆放好的头冠看了看,又走近了些小心的替她戴上。
“你只要知道,白族的蛊,族人一生只有一蛊,是为情蛊,是为毒蛊。”
“毒蛊可摄天下,可决人于生死之间,除非情蛊救,则无生的希望,蛊生则人灭。”
“那情蛊呢?”
“可种于人心,救人x_ing命。”
“种蛊的人有害吗?”
“无害!”
“那为何还要毒蛊!”
“因为这是乱世,皆因利益而起,死比生有用。”
郑玉华大概听懂了,“情蛊种下可有用?”
“有,蛊生而主亡!”
话说完的时候,凤冠女子呆滞住了,上官婉儿所说的话她都明白的很。
“以命换命?”
上官婉儿点头,“所以用情蛊的人极少,而且这蛊毒之术早已经失传了。”
咚——咚——咚,门外想起了敲门声,“殿下,驸马爷来了。”
“好了,你赶紧出去吧。”上官婉儿将红色的盖头替她盖上,转身去开了门。
“南诏王妃曾是白族的公主!”
上官婉儿开门的一瞬间,有一句这样的话想起,但是和开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了。
所以郑玉没有得到她的回话,而盖头下的自己,已经看不清上官婉儿的表情了。
不知是她没有听见,还是她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刻意回避。
那王妃与白族公主,是自己的母亲。
一大群宫人进来搀扶着她,郑氏的人不在公主府里,也就没有那一出不会有的哭戏。
一大群人簇拥下的郑玉华,上官婉儿看着背影,百感交集。
脑海中还在回想刚刚她说的话。
哦,原来她也是在意的吗,特意去查了南诏的种种。
让上官婉儿难受的是,她不应该将蛊之事全权告诉她的。
苏道在公主府的前院等候,即使人很多,但是她一眼就发现了宫人中间的新城公主。
没有欣喜,没有激动,反而让苏道十分难受。
也没有过去接,只是与交接的宫人点了头就转身出了府。
公主府以及那些人,对于苏道是陌生的,极其陌生。
回程的路,苏道便要与这位公主一同坐马车了。
出了府,禁军围住下的马车冷冷冰冰,苏道马车旁等候。
先她上了马车,因为盖着红盖头,公主看不清四周,宫人们将手递给苏道,即使苏道不愿意,但是她知道这礼是该要的。
接过手的一瞬间,她能感受到,这便是一双弹琴的手,果然,天下第一琴师的名头不虚,苏道断琴那日便发誓,此生再不弹琴。
而生来喜乐的苏道,想亲耳听听这位琴师所奏。
传闻琴师不出阁,非天子诏请,旁人难能听到。
自己既挂名了这个驸马,那么听听总不为过吧。
伸手的瞬间,公主似乎有些抗拒,这让苏道放了心。
大概那晚大肃才女来找自己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的身份也可保下来。
马车下,苏道端坐着,郑玉华也端坐着,十分安静,没有只言片语,只有车轮碾压的声音,苏道闭着眼睛。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今日。
“原来,李淳风所说的驸马,竟为此!”
旁边的驸马道出这样一句话,公主不为所动,也听不明白。
苏道的声音很平常,梦涵莜搜集的秘药,可让他在近几年里声音沉厚一些。
如今的苏道只是苏道,与当年之人,判若两人。
后来的几十年里,大肃茶楼内坐了不少说书人,叙说大肃这一百年的风云。
“高宗年间的苏道,娶重臣之女为妻,其仕途虽不算青云直上却也是一帆风顺。”说书人喝了口茶又继而道,“苏道历经三朝,高宗,女帝以及中宗,女帝时拜相,中宗时遭贬死于任所,但后人寻之未果,便留下了迷,在世时其为今上的老师。”
说书人的话里谈论了大肃当时并称苏李之一苏道的一生,但是话里未曾提及驸马半字。
“那年的变故,将多少人的事情改了!”
两个女子坐在茶楼内喝茶,看着年岁不小,但因生的好看,也就显得比实际岁数年轻了些。
“先帝还好,今上却将之一笔消除,果是帝王家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有点迷,因为以唐为背景,时间轴也是定好的。
史书是人写的,也可以被篡改!
拒考。
第224章 一切皆缘
不知道这洛水的路走了多久, 总之苏道觉得这路太长了, 禁军铁甲声音下, 她被街道两旁的人注释着, 投来的目光所表露的神情各不一样。
大肃最注重礼,这皇室成亲自然而然更重, 三书六礼一样不少,天子赏了二十桌宴席, 群臣未敢不来。
这是郑州做的主, 还别有用意在里头。
苏道只授了地方官职, 没有入朝的机会,故而除了面圣见过的几个大臣外, 其他人他都不认识。
让苏道提起一点兴趣的是, 今日凌烟阁的功臣会来不少,还有那十八学士。
既是天子的诏书,大臣们来得及早, 贺礼自然是一分不落。
文官武将苏道一眼就看的出来,梦函悠曾搜集了画像, 苏道认得这几国公。
陈国公是与郑州一起的, 苏道心里记了小本, 朝堂的人,要挨个清理。
至于其他老臣,都是些迂腐之人,忠于大肃却看着大肃将亡而求自保。
这如何能说忠一字。
苏道借今日成亲的机会,又借自己的酒量, 与学士府相熟了,丞相府不用说,娄算她的老师。
上官仪对培养人才也饶有兴趣,正是用人之际这便一拍即合。
今天到场之人还有两个人,君主给苏道的信上写了。
能用则用之。
这句话让苏道明白,君主用人并非全信之,而这两个人苏道早就了解清楚了,无梦阁的信息里写的明明白白。
便是趋炎附势之人,郑州却称之为,识时务者!
“恭喜驸马呀,荣登榜首又取了新城公主,来日定是前程似锦!”
过来恭贺的人穿了青色的袍子,头发梳的整齐留了两撇小胡子。
苏道笑了笑回了礼,“还不知大人是?”
“下官李义府,蒙圣恩有幸参加驸马的大婚。”
苏道点了头,她当然认得这个人就是李义府,看这处事圆滑的样子之前被贬,不知因为什么又被升了官,被扔到了礼部去了。
君主还让她学着点,将来有大用,苏道只笑笑,她不需要学,求生,她比谁都会!
现在苏道比较棘手的事便是,这朝中到底有几个人是她的人?
来东都最震惊的一件事就是当朝的丞相,暗地里是废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