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了,李道宗提了请求,想去上阳宫探望废帝,郑州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这里娄师德未做劝阻。
洛阳乱成一锅粥娄师德也忙的不可开交,表面忙的朝政,私下却不是。
洛阳要做安排,他要将李淳风接回来。
寒风刺骨,天无痕在地里乐呵的摘着午饭要吃的白菜。
“白白嫩嫩,就是你了。”
虽有寒风,但是今日也有太阳,突然天无痕眼前y-in暗了下来,摘白菜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
一个显瘦但是挺拔的身姿出现在眼前。
随后弯下了腰,直接那人抱拳哽咽着道:“皇…”
天无痕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已经不是天子了,你不用这么客气就如平常人家一般。”
玉贞二十三年的变故,让还在任城的李道宗吓了一跳,自己的皇兄是女子不说,还未了皇嫂嫂丢了皇位。
李道宗是知道天无痕对皇后的深情,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样深。
她丢了皇位,李道宗真心替她难过,自幼失去双亲,她带着,一心培养自己才有如今,李道宗是真心感激。
“道宗被囚禁多年,未来探望过姐姐,是道宗的不好。”
“你都说你被囚禁了,如何能来?你呀你!”
李道宗摸着头傻笑了笑。
“河东造反了,所以郑州将我放了出来了,朝中没有人能带兵了,他让我去平乱。”
天无痕皱了皱眉头,“你放心去吧,河东不难拿下。”
“姐姐怎么知道?”
“一盘散沙,如何能成大事啊!”
李道宗素来对她的言论都听信,知道她是女子后佩服又深了一层。
“若我夺了河东,关内,姐姐有意…”
天无痕抬起手将白菜送到他手上打断了他的话。
“今日午饭尝尝自家种的白菜。”
“唉,好~”这是刻意的,李道宗明白过来没有追问了。
李道宗觉得以她的能力,比大肃,大梁甚至更前的众多皇帝都要出色,站在国家百姓的角度,只要能保证繁荣昌盛,那么天子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姐姐觉得西南如何,苟君集已经去了黔中。”
“西南可不好啃!”
“是苏定方,他为何要反?”
“你觉得呢?”
李道宗沉默了一会儿。
“把白菜剥了,记得外面的一层不要,虽然外面的丑陋,但是里面的可都是精华呀,鲜嫩着呢!”
“道宗明白了!”
“是谁来了?”声音是李道宗很熟悉的声音。
“嫂嫂!”
“承范?”
李氏宗族支系的弟弟中,就属李道宗最受帝后二人的照顾。
“三年不见嫂嫂越发好看了。”李道宗没有改口,仍旧唤着嫂嫂,看得出二人至今感情极好。
“老了,老了。倒是承范越发的英俊了。”
出了厨房姐弟二人继续叙旧,李道宗这次来还是有事求她。
“姐姐觉得,河东该如何打?”
“军事上你一向不是有把握吗。”天无痕喝着茶视线停留在李道宗身上。
“河东复杂又加上关内。”
“再复杂也是几百年前了,如今还有什么可惧?”
李道宗低着头,方才天无痕借白菜的话他猜了个大概,可是如今她又不肯出招让他十分头疼。
“你想做天子吗?”
李道宗大惊,“承范从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是了,所以郑州才敢让你调兵。”
“姐姐的意思是?”
“既然河东打的是匡扶李氏的旗号,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李道宗沉默一会儿,“大肃朝如今有谁还有资格继承皇位?”
“姓李者,皆有,承范觉得河东会立谁?”
李道宗想了一会儿,排除了很多人最后想到了庐陵王。
“哲儿?”
“郡王妃是韦家人,哲儿又是我培养的,是李氏嫡出。”
“我去暗中将哲儿护送?”
天无痕摇摇头,“你去截下!”
李道宗不解其意,疑惑的看着她。
“你觉得单靠河东那些人关内如何附庸的,他们若不打着匡扶李氏的旗号,哪里敢和郑州的铁骑对抗。”
“哲儿先被人送走了!”这下李道宗明白了,郡王妃是韦玄贞之女,早在河东反前,韦氏就偷梁换柱将李哲从房州接走。
“我明白了,都畿道乃郑氏眼线居多,他们走的是河南道。”
“我截了,哲儿会顺从吗,怎知他会不会投靠韦家。”
天无痕摇摇头,“哲儿不是愚笨之人,你且说是我的意思。”
“姐姐,承范觉得哲儿一直非帝位良选,都是韦氏在背后搞鬼。”
天无痕润了口茶,“随他罢,心x_ing不坏便好,像皇兄那般也不会对社稷有何危害。”
天无痕的意思李道宗明白,她想复位,但是继承人还是立的天哲。
李道宗去河南将韦氏的人马截下,暗中将李哲带至身边,若和河东谈判,河东可不用废一兵一卒拿下,即使最后自己要选的人是废帝,太子还是李哲的,韦氏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李道宗看着这小房子,菜地,“姐姐何苦受这三年呢!”
“这三年有何不好,反而让我学会更多!”她指的是手段,那些在暗地里别人见不到的手段,以前在朝堂与百官斗,如今在朝外与天下人斗,所碰所触摸的不在仅限于朝堂,而是江湖,各氏族。
李道宗和夫妻二人用了午饭匆匆忙忙赶回王府准备事宜。
启用李道宗不是天无痕的意思,仅是娄师德自己的意思。
看来郑州对自己松懈了,曾经亲政之事整日担心身份暴露,不曾睡好,如今女儿身的身份倒给自己增了不少好处。
都怪这所谓的礼啊!
第234章 腹背受敌
任城王李道宗赶赴河南率军北上中途果然像天无痕说的那般遇到了护送庐陵王的韦家, 虽然是李道宗刻意安排人去寻的, 但是他不得不佩服天无痕料事如神。
河东安排人去了, 西南由苟君集去了, 可是郑州仍旧惶恐不安。
郑州的心思不定,自己已经被万民唾骂, 他也认了,如今他只想保住自己。
“宗仁, 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郑州这几日是三年来他最忙最担忧的日子。
谋朝篡位另立新帝时他都未曾这样担忧, 这权利是他辛辛苦苦夺来的, 这种万人之上的滋味太过享受让他不舍,他害怕人来夺, 所以日日防备着。
没有想到, 朝中他收拢了所有人,边疆出了问题。
“将军勿要心急,逆臣贼子们终究会失败, 且相信任城王和陈国公。”
“你说,些李道宗是大肃皇室, 他会不会投靠…”
郑州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娄师德忽然一征, 郑州总算是明白了点什么,可是他笑他明白的有些迟了。
“当今天子是王爷的兄长,况且是陛下的旨意,他代替的是陛下!”
郑州愁苦着脸,仍旧不放心, “长安已经沦陷,宗仁,若我们南下去江南,有长江做屏障…”
“将军!”娄师德声音略大了些。
“胜败尤为重要,但是天子迁都这就意味国运衰落。”
“我不想孤注一掷。”郑州压低了声音,不敢看娄师德。
和从前一个样,娄师德觉得这个人还是那样的胆小,若不是自己暗中帮忙,若不是自己与天子商量好,让他一步步信任自己,郑氏真没有至今。
若没有自己,他能和白家斗上几十年。
郑州也明白自己能有今天是靠了娄师德与苟君集二人的辅佐,不想孤注一掷是郑州贪婪,这残存的权利他不想丢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郑州无奈的坐下叹了口气,其实他知道原因。
他不是瞎的,不会看不到天下的样子,近几年他也在想方设法弥补空缺,整顿灾民。
可是这钱又从哪里来,四海的朝贡听说天子换人了便拒绝再来朝贡,郑州也气,为之奈何腾不开手。
郑州比自己大许多,娄师德应该是被郑州抚养长大的,看着郑州突然的憔悴也动了恻隐之心。
“将军,事到如今,可以将李淳风召回来了。”娄师德狠了狠心,实行了最后一步计划。
“李淳风!”说着郑州皱眉,他最讨厌这种江湖术士,偏偏废天子曾经十分信任,还曾因此来判定了郑氏中一些人的罪。
“江湖术士召回来何用。”郑州很是不喜。
“将军有所不知,李淳风乃南陀山道师授业,师从静云观至元道长。”
“那又如何,这些道士整日打着观星的幌子算天命,最后还不肯说,谁知道是不是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