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入住新府第三日,奏请皇父想请所有兄弟过府开茶会,说是给自己曾经年少作一个总结,等同于成年礼。
康熙见他们兄弟友爱,也就没多说什么便同意了。这消息一传出,宫里的大小阿哥不用说,都是欣喜点头。能出宫玩,怎么都是让人高兴的事,于是连小十三得知都扰闹着要去,敏妃拗不过他,本想请四阿哥给带上,不成想胤禛不在阿哥所,只好拜托三阿哥给带上。
临行前,胤禛先去了趟储秀宫,昨晚他和太子两人说好,今早一同前去,未成想太子大清早就被康熙招去乾清宫,殿外只留了高福传话,让胤禛先去。
胤禛无奈,转身回去想另找人同行。进了阿哥所,便发现三哥五弟他们早走了,现在整个宫里只有他还没去。
没办法,他只好又出了阿哥所,准备自己一个人前去,胤禛才踏出阿哥所门口,就看见年羹尧从校场练箭回来,心上奇怪便问了句:“年羹尧你怎么还未去?”
年羹尧虽说只是胤禛的伴读,但是基于他在书房的日子也有几个年头,顾大阿哥开茶会,便也下帖请了年羹尧同去。
年羹尧这两年变化奇大,虽然读书习字依然不上进,但是答词解译却难不倒他,看似糊涂,其实该学的,他都懂,这让顾八代甚是欣慰,深深觉得自己当初看走眼了。
当然了,看走眼的不光顾八代,还有胤禛,还有太子……只是各人反映不同,相较于顾八代的欣慰,胤禛的不追究,太子的防备,到显得较真了些。不过这也难怪太子防备较真,在他的认知里,能让所以人都看走眼的人绝对是不容小觑的,特别是这个人还与他有着同等执着,那更是小觑不得。
“回四阿哥,大阿哥的茶会辰时才开,奴才看时辰还尚早,便去校场练了会儿射箭。”年羹尧好武,他对射箭布库,研读兵书上,几乎到了终日不辍的地步,往往校场上都没人了,还能看见他在夕阳余晖下拉弓射箭,非常之刻苦。
胤禛望了望天色,回头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一起走吧。”
“喳!”年羹尧没意见,他随手将弓箭放下,转身就去追已经先走开的胤禛。
胤禛两人去到大阿哥府邸,众阿哥已经入席,满室的茶香扑来,到真有开茶会的感觉。其实依大阿哥那性子,是想开堂酒会的,但是基于他下面的弟弟们都尚年幼,只好收起豪放性子装起斯文,开了这茶会。
胤禛和年羹尧跟着下人才进门,眼尖的小十三连忙跳下桌小跑扑了过来,开心的叫道:“四哥四哥,我们一起坐。”
说着将人拉去他那一桌。
说是茶会,其实也就是一帮子兄弟聚在一起话话家常,聊聊闲话,毕竟能这样相聚的机会以后并不多,宫外的进宫不易,宫里的出宫难。
茶会接近午时,大阿哥便让下人上了午饭,还特意准备了双黄螃蟹给兄弟们尝尝,六月虽然还不是吃螃蟹的好时节,但依然不妨碍螃蟹的美味。
小孩子贪嘴,个个吃的米饭不尝。
特别是小十三,吃的手上脸上都是蟹黄,惹的同桌的十阿哥差点笑呛。
“谁抢了爷的螃蟹!”十阿哥这边才拍桌笑完,回头碗里才剥好的螃蟹就不翼而飞,斜眼往身边的九阿哥一看,某人正满足的吞下最后一口,顿时怒了。
不意外兄弟俩就地干了起来,别看两人年岁不大,那布库招式却是有模有样……
八阿哥慢悠悠地吃完自己的那份螃蟹,然后斯文地擦擦嘴,伸手招了招身后伺候的丫鬟,小脸略带不满的训斥道:“没见九阿哥和十阿哥已经吃饱了么,还不给餐盘撤了。”
“撤掉?”小九小十同时住手,他们还没吃饱呢。
两人互望一眼,布库也不练了,连忙跑回餐桌,心道:餐盘里还有那么多螃蟹没吃,撤掉多可惜,等吃饱在找老九(老十)继续练……
一旁坐着的胤禛看着这一幕,眼前一阵恍惚,像是又看见当年六弟和八弟在自己床上干架一般,一时间心上特么堵得慌,他放了筷子,起身悄悄走了出去。
大阿哥携着三阿哥在外面品酒。
相较屋里那群孩子,再过不久也要出宫开府的三阿哥于自家大哥还是很有共同话题的,两人一边喝着美酒,一边说着未来憧憬。
两人这边正聊着,抬头见胤禛从屋里走了出来,连忙出声招呼道:“四弟怎么出来了?一起来喝一杯怎么样?”
胤禛本不怎么喝酒,不知道是因为想到胤祚心里烦躁怎么的,鬼使神差的点了头。落了座,大阿哥唤了下人添了酒杯,胤禛端杯嗅了嗅,是好酒!
三阿哥胤祉见胤禛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连忙扯了扯旁边的大阿哥,面带疑惑的问:“四弟这是怎么了?”
大阿哥摇头,表示不清楚。
两人自是不知胤禛是想起胤祚心里难受,只是见他面色不善,心上虽然有些吃惊,却也知晓他严谨的性子,断不会乱来,顾没出声劝慰,由他喝去。
……
酒足饭饱后,大阿哥又让下人上了清茶,说是去去油腻,于是一帮子阿哥坐在屋里端着茶杯又喝起茶来。
胤禛从大阿哥夺过他的酒杯后,便一直坐在外院的石凳上,两眼静静地望着天,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年羹尧用过饭,从屋里出来,就见胤禛坐在那里久不动弹,以为他睡着了,想了想抬脚轻轻走了过去。
“大哥送八弟他们回去了?”
胤禛突然开口,让年羹尧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定了定神,他才答道:“回四阿哥,大阿哥已经将八阿哥他们送上马车了。”
胤禛又望了望天,依然坐在那里不动。
年羹尧跟着看了看天色,等了会儿,见胤禛没开口的意思,才开口道:“四阿哥,天色不早了,您看是不是……”
“年羹尧,爷醉了。”
年羹尧一愣,只见过醉的一塌糊涂却死不承认醉的,倒是难得见没醉色非说醉的。真醉了?
胤禛不用看年羹尧,就知他不信。
他也懒废话,挣扎着起身,人还没站稳,直直倒在了年羹尧身上。
最后,年羹尧背着胤禛一步一步往皇宫走去……
“年羹尧,你直着走。”胤禛趴在年羹尧背上,脸上终于出现醉红,此时的他只觉眼神飘忽不定,身下的人弯弯曲曲地走着。
年羹尧恶寒。果然是醉了。
胤禛见年羹尧依然弯弯曲曲的走着,发起了几百年不见的孩子脾气,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某人头上,“给爷直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