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争我夺的日子(清穿)——池沉烟【完结】(67)

2019-04-03  作者|标签:池沉烟

但是他不甘心,磨蹭着不肯走,胤禛见状,将被子拢了拢,挥手赶人,“小李子,送客。”

小李子在门外应声,小跑进来,恭敬的请各位爷出门。

现在这状况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太子不便否决,便挥手示意回宫,走之前又望了眼胤禛,见他慵懒的躺在那里,唇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竟还带着点淡淡的清冽和温软,心里顿时一片安然,那感觉犹如春暖花开般适意祥和。

这一刻,他还没出去,又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回来的感觉。

半晌后,太子强忍下想留下的心里,最终拂袖走了出去,身后不意外的跟着一帮神情各异的小鬼头,有目的达到的八爷,还有高兴终于可以回宫的十三、十四爷……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胤禛倚在床头,拿起床边的书看了起来。厚厚的书籍翻到第十六页的时候,胤禛道:“你,要站到何时?”

54、这样便好

听了胤禛的话,年羹尧直接舍门,以一个潇洒的跳越,从窗而入!

在屋中站定,他撩起衣摆,毫不客气在桌边坐下,完全无视主人的存在。

自顾自倒了杯茶,端起细细抿了口,年羹尧眯眯眼,直觉满口茶余香,他说:“织造府进贡眉山茶,果然是好茶。”

胤禛身上乏力,也就没起身,听年羹尧这话,淡撇一眼他说道:“那眉山茶,是没出宫的时候二哥送的,一直没喝,便带出宫了。”

胤禛说这话的时候,年羹尧端着杯子正准备喝二口,听了这话,当即皱了眉头,再也不觉满杯茶香,他抬头看向胤禛眼里,问:“四爷……是认真的么?”

很无厘头的一句话,但是胤禛还是听懂了,他回看年羹尧,给出三个字,认真的。

良久,年羹尧开口了:“我还是那句话,若哪天四爷想要了,请别忘记年羹尧还在你身后。”

他言罢,低头看了看茶杯,水面波澜不惊,水底波涛暗涌,现在的大清,不就如这杯茶般不起眼么?可又有谁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九龙夺嫡的阿哥们相继出宫开府,谁又能保证他们甘愿当那闲散王爷,纨绔公子。

纨绔子弟遛鸟听戏混街坊闲磕茶的美好生活,从来不适合皇家子弟。

其实胤禛不是不明白年羹尧的用意,只是他没那心,现在的他甘于平静,繁杂的规划太容易推波助澜,也许他走错一步,就会让那人万劫不复。

居高者,多是众人目标。

大哥、三哥方出宫开府就如此,皇父那么多儿子,怕是个个都在等着拉那人下马,若是连他也如此?胤禛无法想象那该是什么情景,也许用苍凉凄惘都不足以形容。

那怕他打小不和太子亲密,那怕他们不是这般关系,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撮合进这皇父掌控的局势里,更何况,他答应过那人,不参与朝堂党派争斗。

胤禛低头微微思量片刻,方才看向桌边无聊摆弄茶杯子的年羹尧,严肃的唤了声:“年羹尧。”

“嗯。”想是胤禛的声音过于严肃,年羹尧忙稳住茶被子转头看去。

四目相对,目目严肃,房子里的气氛也变得沉重起来,空气中透着各种难耐的压抑,好半晌过后,才听胤禛问道:“皇父百年后,我们这些兄弟会如何?”

年羹尧面色难看的盯着胤禛那张异常平静的脸颊看着,也过了半晌,猛地对着胤禛笑得灿若艳阳:“你猜?”

好好的沉重气氛就此死在这神来般的二字上面,胤禛的嘴角抽了,他想自己若不是身体还有些乏力,非起来爆揍年羹尧这厮不可。

胤禛没能付之行动,只听年羹尧又说道:“时日还长,四爷安心过日子。”他的语气终于有些凝重,也不似敷衍。

“能有多长呢?”胤禛仰头靠回床柱子上,嘴里喃喃自语,他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年羹尧一般,神情有些黯然,嘴角还略带苦涩。

年羹尧笑了,笑容一派温润淡定,相较于胤禛的忧心忡忡,他只是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很长,长到鱼龙狗急跳墙。”

胤禛听后浑身一怔,转头正要说什么,便看见年羹尧已经放下茶杯子,起了身,像是不愿说别话欲告辞的样子,千言万语一时间却不知从何问起了。

想是没等到胤禛问下话,年羹尧慢慢走进床边,双手支在床沿边,眨眨右眼,邪邪笑道:“四爷,可以问我今后会如何,年羹尧定知无不言。”

胤禛瞅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有似曾相识的白痴笑脸,如小白兔般纯良模样,今日看着,眼角眉梢却尽染着看不透的深沉。

爷当时怎么会觉得这是只专门食菜的兔子呢?这分明是只得道千年的九尾狐狸精啊!!!

胤禛在心里深深为自己当初看走眼反思,当然也为某人隐藏太深懊恼,不过最后他还是如年羹尧所愿问了:“你,会如何?”

年羹尧瞅着那人略带懊悔的嘴角,笑得犹如春暖花开般璀璨,他道:“年羹尧会在康熙三十九年中进士,不久后会授职翰林院检讨。然后会容迁内阁学士,再不久升任四川巡抚,成为封疆大吏、抚远大将军。最后会还被加封太保、一等公,高官显爵集于一身……”

——再最后,雍正二年(1724)人京时,得到雍正帝,也就是四爷您的特殊宠遇,以至于位极人臣。翌年(1725年)十二月,风云骤变,被雍正帝削官夺爵,列大罪九十二条,于雍正四年(1726年)赐自尽。

最后这些,年羹尧没说,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不是年羹尧,他想以后,自己可能会为胤禛瞻前马后,但是他并不想落到如此地步。几年前他也曾想过要远离这滩祸水,可那想法最终在这几年不见他的漫漫时日里被忘而不得磨得干净了。

他的人生,除了永生,只能忘而不得。

胤禛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人,像是妄图看进他心里一般……

可是,胤禛看不懂这人,他刚说的不是‘我’,而是年羹尧。

这代表什么,胤禛并不想去追究,因为这人本身就是变数,很就以前他就知道,年羹尧知道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知道额娘会逝去,比如,他知道六弟会逝去,再比如,他知道以后局势会动荡……

这人是谜,解不开的谜。

忽的,胤禛只觉得脖子一凉,转身看过去,但见年羹尧脸上难看的伸手拢好自己的衣领,全没了刚才那副嘻皮笑脸的样子。

胤禛眯眯眼,神情自若,倒也没有被他发现的尴尬。

年羹尧看着四爷如此淡定(厚)的脸皮,正待说什么,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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