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日,康熙命上驷院旁设毡帷,给胤礽居住,皇长子胤禔负责看守。
九月十八日,将废太子事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将废皇太子幽禁咸安宫。
九月二十四日,十五格格朝阳自己请求康熙远嫁蒙古,额驸人选为蒙古科尔泌部博尔济吉氏台吉多尔济。
九月二十六日,康熙痛责皇长子胤禔结党皇八子、企图谋害废太子实为乱臣贼子之行,必为天理国法所不容。同时命审为胤禩看相的张明德。
九月二十七日,年羹尧升任四川巡抚,成为封疆大吏,接旨的当日即刻出紫禁城,没有有片刻的逗留。
九月二十八日,命奏原任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家产案,并斥责大阿哥胤褆、八阿哥胤禩企图谋取皇太子位。
十月初二日,着将企图助八阿哥胤禩看相谋事、刺杀太子胤礽的张明德凌迟处死。并将顺承郡王布穆巴、公普奇、公赖士、长史阿禄等一并锁拏会审。后命革去大阿哥胤褆、八阿哥胤禩、顺承郡王普奇的爵位,同时释放布穆巴、阿禄、赖士。
十月十五日,太子精神恍惚,跑出咸安宫,从四贝勒府抱走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四阿哥胤禛整整失踪三日之久。
十月十八日,康熙派兵各地翻找,终于在五台山找到昏迷的两人。
十月二十三日,康熙自废太子事件后伤痛不已,加上四阿哥至今昏迷不醒,遂决意今后以召见太子胤礽来安抚创伤。
十月三十日,又查出大阿哥胤禔在府邸用喇嘛诅咒太子,康熙命人拘执皇长子。
十一月初一日,革胤禔爵,究其一生幽禁其府。
十一月十四日,康熙于畅春园召集众臣命在诸皇子中除大阿哥外选出一人做皇太子,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遂私相计议、与诸大臣暗通消息推举八阿哥,被康熙盛怒否决。
十一月十四日,当康熙怒斥企图谋害太子胤礽时,九阿哥胤禟、十四阿哥胤祯挺身而出,跪奏曰:八阿哥无此心,臣等愿保之!使得康熙愤怒,胤禟被康熙打了几记耳光,脸部红肿,胤祯被打二十大板,行步艰难。
十一月十五日,康熙怒言八阿哥系辛者库贱妇所出,柔奸成性,自幼心高阴险,妄蓄大志。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八阿哥禁于府邸,反思,不得参与任何朝堂事宜。
十一月二十日,十五格格朝阳远嫁蒙古。
十二月初一日,十三阿哥胤祥失踪。
……
康熙四十八年,年初。
周边全是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看不见光亮,亦看不清自己,恍恍地,还能听得见鸟儿的叽叽喳喳声,脖子间有温热的气息吹拂着,酥酥麻麻的痒,胤禛想伸手推开这磨人的难耐,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感官还在,只是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关门声,有人出去,不一会儿,又有人进来,来人坐在床头,身上带着淡淡的木兰花香,那味道究其一生他都不会忘记,是储秀宫里独有的薰香……
身体被轻柔抱起,脑袋顶着温热的心口,胤禛听着那心跳声,竟带着前所未有的哀泣,像是处在夹缝之中一般,有着说不出的绝望。
“你还要睡多久?!”太子的声音有些嘶哑,还微微咳嗽。他抱着怀里安静睡着的人儿,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已经开始融化的雪地,神色黯然。
没有胤禛的日子里,他的生命变得清索孤寂,纵使之前朝中动荡填满了他的生活,但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他的心便像无根的浮萍,空虚的可怕,特别是午夜梦回之后,心疼便蔓延整个周身,让他痛不可止。
在每一个黑夜过后,他总是在朝阳升起时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可是日升日落无数寒暑过去,他却没有等到怀里的人儿睁开眼眸,他只是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沉沉睡着,他一个人沉陷在自己永远到不了的梦境里……
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怀着一份希望,希望怀里的人儿可以醒来。
“四弟,你知道吗?!春天已经来了,可我却觉得比冬日还冷。”他轻轻闭上眼睛,浑身带着颤栗,像是真如他自己说的很冷,可他知道,比起身上的冷,他的心更冷。
胤禛明显感到太子身上的颤栗,他想伸手回抱太子,手臂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他拼命挣扎,想扫除眼前的黑暗,想醒过来,他不要留他一个人独自悲伤……
可就在他快要睁开眼的时候,却又差那么一点点,现在的他就像处在临界点上,需要一个度,方能够爆发。胤禛还在挣扎,忽地有冰凉的水从脸颊滑落脖子,那样的凉度,带着刺骨的寒意……二哥……他在哭……
心口很疼,很疼,胤禛开始疯狂挣扎,他告诉自己要醒过来,醒过来……
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进了房里,扑通跪在地上,胤禛清楚的听到那膝盖着地的声音,像打鼓一样,非常响亮。
太子的姿势不变,抱着怀里的人儿靠在床柱子上无动于衷,想是久不见人搭腔,来人自己开口了:“爷,蒙古那边来了信函,万岁爷急召你回宫。”
“什么事?!”顿了好半天,太子绷着脸问了句不咸不淡的话。
来人支支吾吾,话语间极为不自在的样子,忍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回爷的话,好……好像是十五格格在蒙古科尔泌部病……病逝了。”
……碰……
像是有什么碎掉了。
小六……
62、都是弃子
来催的宫人来了走,走了又来,太子始终坐在床头不动,他抱着人,无论来人怎么说,他就是不动弹。
半个生辰后,太子被御林军首领亲自‘请’了回去。
八爷来的时候,胤禛已经慢慢能动弹,他先是手指微微动了两下,然后眼睫也动了动,却依然没能睁开眼。
屋子里很静,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窗口处有风吹进来,接着有个声音冷冷说了三个字,“满意了?”
年羹尧!胤禛听了一愣神,刚睁开些微空隙的眼帘又闭了回去,他不是不想睁眼,只是感觉很累,眼皮很沉重。
好半晌,八爷带着异常压抑的颤音开口道:“并非我所愿的。”
年羹尧着一身黑衣,他坐在窗户上,冷哼道:“可你默许了,你推脱不得。”
八爷惶惶倒退,看着床上那昏迷快半年的人儿,他打心里不想承认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他只是在九弟和大哥商议怎么拉太子下马的时候没反对,他只是在他们选择下手的时候没阻止……他只是觉得大哥他们只是用四哥当诱饵,并不会伤害四哥,可他没想到被十八弟撞见,也没想到太子为了救四哥那般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