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爱我吗 by 青罗扇子【完结】(3)

2019-04-03  作者|标签:


  他被取名为傅锦若。锦若,锦若,前程若锦。
  母亲的眼睛总是含著温柔的笑意,一遍又一遍的叫著他的名,脸上带著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怀念。可是,从幼年到现在,他从不觉得他的命运犹如锦绣般光彩,反而在无秩序的**与不可见光的罪恶中像黑色荆棘一般狰狞……
  黑暗中,傅锦若想得最多的,是那个背叛他的女人在深夜中像母亲一样抚摸著他的头;想得最忿恨的,是幼年时父亲从不在意的冷淡;然而,想到最後的……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一走就毫无消息的那个人。
  那双清冷得仿佛灰色玻璃珠子的眼。
  那个仅仅只凭一记看不出深意的眼神,就让鞭笞他的女人心惊胆战,从此再也不敢对他下手的唐齐石。当时春色妖冶,深深浅浅的光点,绮丽又颓靡,却抵不过那人的冷冷淡淡一瞥──所有的光影在他眼中都暗淡无华。
  这是他幼年记忆的最深处。
  生命一滴一滴的逝去,傅锦若毫不悔恨曾经的荒唐,却有种陡然若失的遗憾。无数繁复芜杂的记忆片段,唯独那人的眉眼,那人的眼神,像是千里冰封一样清晰而干净。就在这一刻,地下室的铁门突然“砰”得一下被炸开,金属门怦然倒地激起一地灰尘在刺亮的光线中漂浮,巨大的回响几乎震得人耳膜生痛,但是──却像驱除死神的号角!
  浑身是伤的傅锦若狠狠一震,然後看到:
  在无尽耀眼的白光中,他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一身白色西装,外面披著件皮草披肩,一步一步,冷淡沈稳的朝自己走来。对方背後跟著一群黑色西服保镖,黑压压的一阵,却不及唐齐石一人的气势万钧。
  唐齐石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望向自己,神情处惊不变,雪白的颜色并没有给他增添一份温和儒雅,反而将他暮雪之冰的气息衬得更为彻底,但是对方一步一步走来,却是如此的可靠,如此的令他安心。就像是小时候将他从那个女人的虐待里救出一样。从一个时空的尽头走向另了外一个时空。
  傅锦若终於闭上眼睛,干裂的嘴唇却带上了一丝笑意。
  

  唐齐石 11

  饶是年少底子再好,复原能力再强大,傅锦若也因此卧床一个多月。
  刚一救回来的时候,可真是惨不忍睹,浑身上下都是伤,整整昏迷了三天,吊了一周的营养液。
  待稍微有意识之後,帮内帮外的长老兄弟一个个仿佛流水的兵营似地,每天哗啦啦的过来“看望”他,没有片刻消停。当初他没被折磨死,可如果再按照这样的形式下去,大家真的可以直接来给他上香了。
  傅锦若消受不起,还未命令下去,门庭就突然冷落了。
  他觉得奇怪,旁边的护理护士才说,这是唐齐石吩咐的,让他好好静养。
  唐齐石。
  听到这个名字,傅锦若胸口就一阵异样的情愫淌过。
  他还记得晕迷前的最後一眼:他向来以为对方习惯於不动声色,漠不关心,但那时唐齐石扶住他的肩头时,他意外的看到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波动……
  他们是黑暗中看似毫无交集的两条线,一个向来荣辱不惊深藏不露,一个嚣张危险到自我毁灭,可是这一刻,傅锦若却生出一种不再孤独的感觉。
  傅锦若身体一天一天好转,同时不断听到帮里对这件事处理的最新情况。他父亲震怒,当初折磨他的那人以及……那名豔星隐匿得再好,也被挖地三尺般的找了出来,最後当在帮众兄弟的面,被活生生的封进水泥桶,丢进了海里。
  残酷,暴力,但这就是黑道。
  据说整个过程,兄弟们拍手相赞,大呼他们的老大疼爱太子,为了此子做到这种地步。
  傅锦若听了之後,嘴唇勾起,眼底却无笑意。
  比起这种为了面子而将他的仇人弄得不得好死的事情,他还听说了当初失踪两天後,他父亲以为他只是在外花天酒地而已,是才从国外飞回的唐齐石,觉得事情可疑,私下派出全部人手搜查,这才查到了蛛丝马迹,找到了他。无论是当初以那种救命之姿降临在他面前,还是日後为了他的休养,将其他怀著各种目的来看望他的人阻挡在外,而唐齐石不言不语,片字不提,比他那个只做给帮众兄弟和外人看的父亲好太多……
 

  唐齐石 12

  傅锦若能下地的第一天,就去了唐齐石的家。
  这大半年里,他从过去的稚嫩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个子拔高,声线变粗,整个骨架也长开来了,而唐齐石则仍然如同他最初见著时的那番模样,时光好像在他身上凝固了一样。此刻,在偌大的一个中式花房里,对方正拿著一把专门用来修剪花枝的银剪,侍剪著一盆昂贵的兰花,那盆兰花优雅韵味,兰叶清雅,然而在傅锦若眼里,却无法媲美唐齐石的半分气质。
  唐齐石神情淡淡的,动作不急不缓,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一样。像是无数次,他隔著他人只能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装作毫不在意,也毫不好奇的样子。
  不过,这一次是真的不同了。
  先前那大半年的渺无音讯,竟在他心底日积月累成一个黑洞,当初还不明白这是为什麽,但是那时,在无数闪耀的白光中,对方把自己再次救起的那一刻起,好像有些念头的轮廓就忽然清晰了起来。
  一直悠闲自得的唐齐石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起伏,放下手中的剪子,淡淡朝他望了过来。古典古香的中式宅子里,唐齐石有种自有法度的不凡气质,他水墨色的淡眉一挑,一道无声却代表询问的目光投了过来。
  “谢谢你救了我。”傅锦若漆黑的眼睛望向面前这个他畏惧却更想深入了解的人。
  “每次,都是你救的我。”他自嘲的笑,眼神黯淡了一下。在他幼弱无法反抗的时候,在他自以为是的叛逆时候,在他强大到嚣张却被暗算的时候。
  兰草宜人。
  唐齐石只是眼梢微微挑了一下,苍灰色里透著些无法琢磨的深沈,他以一种闲适却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傅锦若,而後才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没事。”
  若是其他人,此时一定会被唐齐石这种疏离的语气,再度被对方隔绝於他的世界之外。
  但是傅锦若却无师自通的明白:这只是唐齐石惯用的,将他人推开的手法之一。
  而他,不想被他推开。
  身体永远比大脑更加诚实,就在唐齐石这句不咸不淡的话语之後,傅锦若竟做了一个让他自己和唐齐石都惊讶无比的动作,他猛的上前,然後,一把拥住了唐齐石。少年的肩膀已经张开,伸出双臂时,宽阔的後背线条流畅,拥有著无限的热情与爆发力。
  这个拥抱太有力度,以至於万年沈稳的唐齐石,玻璃珠子般的眼里也不由得波纹渐生。而原本心扑通扑通只跳的傅锦若,此时却反而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与忐忑。一张俊脸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蛊惑笑容,他的眼睛明亮又迷人,深情的坏笑道:“这是一个感谢的拥抱。”
  


  唐齐石 13
  那件事过去之後,傅锦若依旧行事嚣张。其他人觉得他们的太子跟过去没有两样,依旧花名在外,偶尔在道上逞凶斗狠。唯一的不同是,他现在喜欢三不五时去唐齐石的宅子里转转,即便没有什麽要紧的事情。
  在唐齐石身边伺候的那个少年很不喜欢傅锦若,次数多了之後,有时甚至当面拆穿他“傅少今天下午还有课吧?”。
  傅锦若当著唐齐石的面笑得一脸乖巧:“跟齐石比,什麽课都不重要。”
  齐石。
  他去掉了他的姓,更去掉了横在他们俩之间的辈分。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称呼他,却觉得这个世上最好不过这两个字了。
  那个少年闻言眉头深深一皱,非常不满。然而被换做“齐石”的对方,只是投给傅锦若一个淡淡的眼神,不发一言,却又默许了他的这个叫法。
  从此,傅锦若来得更勤。
  唐齐石虽然不搭理他,可是也没不客气的送客,只是自顾自的坐在玉质棋墩旁,研究著残棋,或者是铺开一张温润的生宣,蘸墨提笔写著书法。伺候唐齐石的少年觉得只爱泡妞斗狠的傅锦若,肯定对这些事不感兴趣。谁知他有时一看却能看一下午,好像只要盯著唐齐石那张脸就能无比满足,从午时豔阳一直到日暮西沈,那橘红色的落日光辉洒在唐齐石和傅锦若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斜斜得交织在一起。
  少年说不上什麽感觉,却无端的有些嫉妒了起来。
  有次,他听到唐齐石一手拈著枚棋子,一边淡淡问道:“看了这麽久,你懂围棋?”
  少年当下心里闷笑,他才不信那个不学无术的太子懂这些风雅的东西,也无法想象血气方刚的傅锦若会有时间来钻研这些。
  没想到傅锦若微微靠近唐齐石,唇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迷人样子:“你猜,我是懂还是不懂?”
  本来只是一个日常的问话,却被傅锦若这种说不出来的语气,搞得好像**之间的挑逗呢语,少年记得自己那时气了一天,当场就端著托盘冲了进去,一边给唐齐石沏茶一边道:“傅少爷的心思都在女人身上,这不是整个道儿都知道的事情吗?否则也不会发生那件事了。”
  他看到傅锦若脸顿时一黑,更是得意,心里其实是做好了跟傅锦若杠上的准备的。
  不过没有料到的是,比起这些,傅锦若竟然先是小心翼翼瞅了瞅唐齐石的脸色,平日里那样无法无天的黑道太子,甚至连他父亲的面子有时都不给的嚣张罗刹,却会因为这句话而担心唐齐石的看法。
  那一天,傅锦若没有反驳,并且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过来。
  少年发现,唐齐石虽然依旧在闲暇时修剪著兰花,坐在玉质棋墩旁研究著残棋,但是却好像有什麽不同了,好像……少了一点点什麽感觉。直到傅锦若再次出现,然後坐到了棋墩对面,修长有力的手指执起一枚黑子,漆黑的眼眸闪著一抹动人的光:“从今以後,我陪你下棋。”
  那种感觉才重新圆满。
  很久以後,当少年变成了依旧更随在唐齐石身边的青年,当傅锦若跟他们的唐先生发展成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他才明白当时傅锦若之所以没来,是因为请了最厉害的围棋大师拼命恶补,才明白,当时唐齐石身边缺少的是什麽:少的是那种被炭火一样炙热而浓烈的爱慕。
 
  唐齐石 114

  冬深雾浓。
  夜空开始下雪,小小的雪片带著冰棱脆弱的微光,跌落在唐宅两边的树荫道上,细碎雪白的覆盖了一层。傅锦若扶著唐齐石下车,周身伺候的青年赶紧撑开伞打在唐齐石头上。傅锦若看了一眼夜幕中的唐家宅子,冬夜里只剩下枯萎的竹杆,在这静谧的雨夜沙沙的响。
  但是他不觉得凛冽,只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当年他成日缠著唐齐石下棋,而後逐渐变成夜不归宿,天天想赖在唐齐石这里。唐齐石没点头也没拒绝,倒是跟著他身边的少年倒是气得不行,甚至还故意不给自己准备客房。尽管如此,傅锦若依旧仗著自己底子好,睡沙发也行睡地板也可以,就是不离去。
  只想现在回想起来,年少时的自己脸皮可真是厚得可以。
  傅锦若禁不住摸摸鼻子,眼睛却瞥向了那个在风雪之中行走的人。对方的侧脸在这寒风和微弱的月光下,像是反著一层微微的光,清峻得犹如这深冬薄雪。
  任何时候,对方身上总有这样一种让自己惊叹的美感,无论是迟迟春日,还是现在凛冬时分,傅锦若眼眸里淌过一抹深情,唇角情不自禁得漾出一记笑意。也幸亏他当年厚脸皮,所以现在才能留在唐齐石身边。而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十足。
  唐齐石脱下皮草大裘,青年刚要接过,却被傅锦若抢先了一步。一直到现在,青年对傅锦若都没有好脸色。要不是他,他们清冷的唐爷、睿智的唐爷怎麽会被其他人非议?青年狠狠瞪了傅锦若一眼,而对方却是熟练无比的回复了一个敷衍的浅笑,然後命令道:“这里我来就可以了,你出去。”
  青年满心不甘,委委屈屈的看了唐齐石一眼,最後也只能无奈走出房间。
  躺在黄花梨圈椅上的唐齐石这时才淡淡说了一声:“别老是欺负小董。”
  这两个人从当年一直争到现在,除了那一次外,平日几乎都是相互看不顺眼,不是小董故意找他麻烦,就是傅锦若故意埋汰小董。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哈哈,怎麽会。”傅锦若打了个哈哈,心里却有点酸溜溜的。
  那个小董仗著自己从小就跟在齐石身边,经常向他炫耀,自己是多麽了解齐石,多麽清楚他们唐爷的爱好,陪伴唐齐石的时间是他的好几倍,把他气得牙痒痒的。他会跟小董和平共处,怎麽可能?!但是这一点,他不会让唐齐石知道。
  傅锦若端了热水,让唐齐石洗了脸,擦了手。
  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被水的热气一蒸,立刻变得有些红润起来,尤其是薄唇,微微泛著一层潋滟的水光。傅锦若看著看著,就不禁有些口干舌燥,唐齐石这次一去太久,他简直就是相思成灾。
  “齐石,”傅锦若低喃著唐齐石的名字,眼睛里有簇火苗逐渐燃烧,“我想你。”
  呢喃的语气渐渐变成火热的唇覆盖在唐齐石那片带著冬雪微凉的唇上,傅锦若灵敏性感的舌尖挑开对方的唇,不停的吮吸著,不停的挑逗著,他还记得第一次亲吻的时候,那个午夜一直失眠的他终於忍不住来到唐齐石的房间,对方睡颜静谧,呼吸那麽浅那麽均匀,明明是张淡漠到冷戾的脸可他就是觉得无比迷人,最後像受到了蛊惑似地,傅锦若敬畏般极尽虔诚的吻上对方的唇。他从没有哪一次亲吻,是这麽的认真,这麽的紧张,但是当他的唇一碰触到对方的唇,唐齐石就睁开了眼。
  整个时间仿佛凝固了,黑暗中,他的眼就那样紧紧对视著唐齐石。窗外,竹叶在夜风中沙沙的响。傅锦若看著唐齐石的目光从刚醒来的恍惚,到逐渐的清明,再到之後的冷漠,到最後冷冷两个字“出去”。
  傅锦若看著唐齐石,而唐齐石紧抿的唇线有种不容反抗的冷酷。
  那时的他,真的有种被拒绝的感觉……
  
 

  唐齐石15 H

  傅锦若挑逗著唐齐石,他的舌激烈而炽热,带著浓浓的思念和**。
  当年只觉得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再到被拒绝後的失望。
  然而,如今的他却已经知道如何挑动这个向来沈稳且不动声色的男人。
  对方看似冷漠,而冷漠之下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狠戾。但若是真正撩拨起对方的**,那种柔韧中带著阴狠的劲头好像也会贯穿在整个**里面。
  那种感觉,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的话,就像是一个俊美强硕的男人在跟一条冰冷的蟒蛇交欢一样,即便是男人占据主导,但是蛇那种冰凉的体温,狠毒却美丽的腹纹,琉璃珠子般那种异於常人美感的蛇眼,随时都会散发著致命的危险,而这种危险带来的愉悦反而比普通官能更加刺激。
  傅锦若灼热的舌尖沿著唐齐石的唇线一点一点描绘,手上的动作也没有闲著,三下两下就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黑色外套、灰色围巾,白色衬衣被随意的丢在了地上,只剩下傅锦若那身光裸漂亮得仿佛豹子一样的身体。在这温暖的灯光中,他一身线条流畅而紧致的皮肤闪亮得如同缎子一般,傅锦若看到唐齐石睫毛闪动了一下,他故意对著唐齐石露出一个性感**的笑容,将自己的裸体挨得更近一些。
  灯光下,傅锦若那样的笑意像是一股春药,整个屋子里充满了**的味道。
  他的吻密密麻麻,一路从唐齐石的耳朵,亲到锁骨。
  外面冷冽的冬季寒风吹得窗户有轻微的震动声,但是此刻这些声响里面却混著有些情色的低喘。
  傅锦若看著唐齐石的那张脸,那双淡色的眉,韵味天成。
  明明这几年来,他已经看了无数次,甚至在心里就能描绘出对方的轮廓,但是对方眯起浅灰色的眼,那样冷漠的眼珠里只被自己一人占据时,傅锦若的心就激烈跳个不停。
  整个道上都深知,向来深藏不露的唐齐石,向来手段狠戾的唐齐石,谁都不会真正看进眼里,放到心上,可是,过了这麽几年,傅锦若却是隐约清楚──自己是个例外。
  而这份例外,在他们两人每每如此肌肤相亲时,傅锦若就感受得更真切。
  “齐石,”傅锦若眼里满是眷念与**,他贴著唐齐石的耳朵说,像是要把这句话说进对方的心底,“你想我吗?”
  这段时间对方不说一句就离开,他简直快想疯了。
  像是当年那样不说一句就去了美国一样,他用尽方法都找不到对方。傅锦若的手指在唐齐石的背脊上游走,对方的身体已经不再年轻,不如男孩们的水嫩,也不如那些女人的丰胸翘臀,可是这种中年男性的成熟而瘦削身体再配上唐齐石即便在**中也略显冷淡的眉眼,却成了一味最危险最致命的毒,在傅锦若的心里生生蚀出唐齐石这三个字。
  

  唐齐石 16

  唐齐石眯著眼,水墨色的淡眉微微挑了一下:“你左拥右抱,不是舒服得很?”
  唐齐石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夜色之下最轻柔的一朵雪花,但是却吓得傅锦若赶紧撇清:“怎麽会,怎麽会!我只喜欢抱著你。”他可是在唐齐石一进来时就马上将身边的人全数推开了,对方当时不是只淡淡扫了一眼吗,他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
  唐齐石没有跟他在这上面纠缠下去,只是微微眯著眼,语气平静的继续阐述:“还跟那个小女星交情不浅,愿意为他得罪洪三,嗯?”
  依旧是不轻不重的语调,可傅锦若听得心里直冒冷汗,脸上干笑:“主要是被那个护著她的男的感动了。我跟她一点都不认识,不认识。”
  唐齐石眼睛半眯,微微仰著下巴,灰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像是从他的脸上分辨著蛛丝马迹。
  傅锦若连忙一脸诚恳的望向唐齐石。
  唐齐石的目光从傅锦若的脸缓缓移向傅锦若的身躯,当年那个幼嫩的儿童,当年那个蔷薇园中嚣张又青涩的少年,已经逐渐变成如今这样线条利索,肌理分明的青年了。
  不同的是,当年嫩得可以掐出水的脸蛋,现在变成绝对俊美的轮廓,当年软软白白的幼儿身躯,如今变成这副被三教九流的女人们一边骂著他“花花公子”一边红著脸拜倒他性感得极度热火的体魄之下,只是……男人最MAN的胸肌处,却有一个弹孔般大小的伤疤,即便已经过了两年多,仍然有淡白色的伤痕。
  唐齐石的眼睛闪过一道暗光。
  他习惯沈默寡言,很少主动说些什麽。但是其他人的一举一动,他心里都有数。
  当年傅锦若深夜那一吻之後,他冷冷的“出去”两个字,将对方从自己的世界里赶了出去。他可怜过他,无论最初被他父亲**鞭笞,还是看著他可笑的做著那些小动作以此想博得父爱,亦或者最後连被人设计父亲替他报仇都被当做一种表演,所以对於他的靠近,他不拒绝也不阻拦。
  他对傅锦若或许是对其他人不太一样,但是他的底线却也只能到这了。
  被他赶出去的傅锦若,**得变本加厉。
  原本就已经是花花公子的他,那一段时间过得更是相当糜烂,天天打架斗殴争夺地盘,像是不怕死一样。
  就在他身边一直跟随的人听闻傅锦若的事迹之後,也时常摇摇头说“傅锦若没救了”,唐齐石不动声色,他不说,傅锦若不说,没人知道当晚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只是,即便就连帮中任何一个小罗罗都对他们太子这些疯狂的行为感到不安时,唐齐石却仍然感受得到傅锦若在暗处对自己的凝视,不管是在帮派会议,还是在外面的场合,那样隐忍的,像是快要爆发的岩浆的火热视线。
  
 

  唐齐石 16

  当时的他,感受到了这些,甚至连对方那种越来越苦闷却无处发泄的心情,都一清二楚。
  可是,他唐齐石被道上公认为最冷狠的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就是心底明明知道得清清楚楚,就是明明知道傅锦若为了他都快癫狂扭曲了,他表面是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纹丝不动。对傅锦若的态度,与以前无异,也跟帮中其他人无异。
  唐齐石这一招狠了一二十年,也打算继续这样狠下去。
  这辈子他带著先天疾病,别人不会在他生命中留下痕迹,他也不用去管自己是否将其他人的生命弄得波澜滔天。但是没有想到,日本那边要动手除掉老大,派出来的高手则打著先剪去双翼除掉洪三和他的主意。百密终有一疏,重金请来的狙击手一颗子弹杀气汹涌的朝他射来──这个时候,一直看似浑浑噩噩的“花花公子”傅锦若,却比他周身的保镖身手还要敏捷,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真是俗气的戏码。
  在黑帮打打杀杀,这样被人暗算,也被人挡子弹的戏码,真的是见得不少。
  可是,这麽俗气的事情发生在他和傅锦若身上时,唐齐石当下的心还是狠狠漏跳了一拍。
  子弹贯穿对方的身体,那时傅锦若脸部表情明显痛苦一震,可是由於面对著自己,竟然还逞强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反击的枪声、玻璃瓷器碎裂的声音,奔跑的脚步声,喧哗声夹杂在一起,帮里几年都没有遇到这种级别的暗杀,当下混乱一片,不少人高声喊道“保护帮主”“保护帮主”“狙击手在那边”“快叫医生,太子受伤了”……
  而唐齐石眼中世界却变成了一张黑白胶片,只有傅锦若胸前喷涌出来的血水猩红一片,世界成了一场默剧,他却只听得见傅锦若表情安稳的说出“我没事”这几个字。周围人心惶惶,不成章法,唯独唐齐石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临危不乱,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揽过傅锦若的手在颤抖得厉害。他总是觉得自己命不长久,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消弭於世。但是现在,这个比他更健康更年轻的人,却快要死在自己面前。曾经那麽鲜活的生命,那麽鲜活的神采。


 唐齐石 17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十几个小时。
  傅锦若的父亲走来走去,他身边的**哭哭啼啼,其他帮中成员唉声叹气,洪三一边跳脚“干他娘的,到底是谁下的手”,一边挑拨离间“太子对唐哥可真好,不然现在中枪躺在这手术台上的就是唐哥了”……
  唐齐石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垂著灰色的眼眸。
  就在洪三还在唧唧歪歪的时候,他淡淡朝洪三瞥了一眼,只不过一眼,洪三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四肢百骸仿佛被寒冰冻住了一样,但是那种寒冰并不是寒冷刺骨的冻彻,而是杀气阴沈的阴寒,像无数阴毒的针一根一根扎进骨子里一样!这种感觉当下并不是什麽明显,直到傅锦若被救活後的几天,唐齐石才真正显示了他的狠毒,看上去原本只是无声无息的过了半个月而已,结果那个设计狙击他们的日本黑帮突然被残酷得连根拔起,分崩离析,而那个重金请来的狙击手更是被人一枪毙命……
  视线一点点拉回,停落在傅锦若深情的眼眸里。
  对方又是眷念不已的看著自己,又是担心自己还会不会说出其他的什麽话来。
  唐齐石没在追究,只是低垂著眼眸,无声勾动起嘴角。
  一旁的傅锦若如蒙大赦,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说来也奇怪,前几个月他们之间还好好的,直到有一晚他大醉。那晚他醉得实在厉害,很多东西都记不大清,只知道酒醉後翻云覆雨了一场,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醒来後身边的人还是唐齐石,并非他人。除了有一点,那天的唐齐石穿戴整齐,表情有些微妙。但是他那时也问过对方,昨晚是不是太粗暴了。唐齐石沈默了两秒之後,点点头,然後沈吟道下次不准再喝醉了。
  随後唐齐石就如同多年前一样不告而别。
  傅锦若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这几个月来思念犹如泛滥的洪水,想到这,他就唐齐石搂得更紧,亲了一下又一下:“再也不要这样了。”
  对方从没有说过爱他,从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
  当年自己以命挡枪之後,唐齐石终於接受了自己,可是他始终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就像以前那样,像现在这样突然将他推出他的世界。傅锦若压在唐齐石的身上,两具光裸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他钳住唐齐石的腰身,慢慢挺入,炽热的性器在微凉的身躯里一点点推进,却像是在将自己的人生一点点填补进对方的生命里一样。他们做爱的次数也不少了,但是每次进入唐齐石的身体,傅锦若都有一种膜拜与敬畏的倾慕……
  见对方嘴上说著“再也不要这样”类似命令的话语,实际上动作却小心翼翼,生怕让他不高兴,唐齐石眼眸眯了眯,终是轻轻一笑,目光变得幽深。
  几个月前的那件事也不能全怪傅锦若,谁能想到会被自己的父亲设计呢?
  傅锦若那些年更淫乱的事情都有过,这一点他虽然不放在心上,但是他的确是非常不喜欢自己的所有物被其他人偷窥,以及被设计。
  而这些日子,他正是为他们以後做打算。
  唐齐石伸出手指,带著一点海妖般的蛊惑,勾过傅锦若的下巴。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尤其是拿著银剪修剪兰花的时候,更是迷人到了极点,只是此时勾起傅锦若下巴这个动作,却带著一如既往的强势和命令:“不想我再离开,那就让我满意。”

  

  唐齐石 18

  唐齐石照样是不疾不徐的说著这几个字,跟刚刚说著那些“左拥右抱”“小女星”同样的口吻,但是傅锦若却听得腹部发烫,血脉喷张。唐齐石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保证。
  他空寂不安了好几个月,可是,唐齐石的一句话就能让他镇定,甚至心情都明快起来。
  傅锦若漆黑的眼睛闪动著,健壮漂亮的体魄压在唐齐石身上,坏笑著勾动嘴角:“遵命!”
  他可是积聚了几个月,刚刚只不过是不想吓走对方,所以不停的忍耐,现在唐齐石的这句话像是特赦,更像是一记兴奋剂,傅锦若的男性雄风立刻高昂起来,他搂住唐齐石,下身的灼热快速而用力的抽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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