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连连点头,满脸赞同。酒保实在忍不了了,白了吸血鬼一眼:“他持有阿提斯的会员卡,但是刚刚我们发现会员卡已经过期,且卡上没有一分钱。”
秦戈无语片刻,不得不掏出手机:“扫码付吧。”
扫走了四百多块钱之后,秦戈忍着心疼打算离开。酒保却示意他停步:“先生,你刚刚说的那个孩子,我见过。”
秦戈连忙回身:“在哪儿?!”
“你是他的家长?”
秦戈一面觉得他烦,一面又觉得这酒保警惕x_ing高,换个角度说也确实挺可靠:“我是他的哥哥。”
酒保点点头:“他不是第一次来了。几天前刚刚被我们赶出去,今天不知为何又混了进来。你从那边的安全通道进去,如果被人阻拦,就说是我让你过去的。”
秦戈道谢后立刻往安全通道走去,弗朗西斯科一口喝完杯中剩酒,紧紧跟在秦戈身后。
安全通道之后果然有人阻拦,秦戈和弗朗西斯科称是酒保指路,果然顺利被放行。两人看着安全通道里三三两两晃d_àng巡逻的半丧尸化人类,总觉得这个通道中似乎正在进行某种不法j_iao易。
通道虽然不长,但颇为曲折,拐了两个弯之后,秦戈忽然听见了蒋笑川的声音从旁边的一个房间中传出。
房门半掩,门上贴着【化妆间】三个字。
秦戈示意弗朗西斯科不要出声,两人轻手轻脚地凑近。
“……我今天不是第一次来。”从门缝里可以看到蒋笑川站在化妆间中央,两只手一会儿紧紧相握着绞来绞去,一会儿又垂下来捏住外套衣角,一张脸不知因为什么而涨红,眼睛却直视前方某个秦戈和弗朗西斯科都看不着的人。
“我记得你。”带着轻笑的说话声随之回应,声音有些低沉喑哑,但很温和,“上次把你拉出去的就是我。你今年到底几岁呀?看上去不像十八,未成年人可不能进阿提斯。”
“我、我知道是你。我就是为了看你才来的,你跳的钢管舞是我见、见过的,最、最、最好看的。”蒋笑川结巴了,秦戈知道这是他紧张的反应。
弗朗西斯科戳戳秦戈,无声问他:是表白吧?
秦戈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回答弗朗西斯科:蒋笑川跟酒吧里一个跳钢管舞的舞者表白?
声音温和的那个人又笑了。“我跳了十几年,拿过一些奖,但是听到你夸我,我还是很高兴。”
“很多人都喜欢你。”
“不是哦,你这样的小孩夸我,我会比较开心。”那人伸出手拍拍蒋笑川的脑袋,“小孩说的话比成人可靠,你瞧,你还没学会撒谎,连跟我说话都紧张成这样。”
“我不是小孩了!”蒋笑川大喊,“我、我很喜欢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女人。而我真的不是小孩……”
秦戈:“……”
弗朗西斯科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秦戈,秦戈现在很想往他脸上揍一拳。
“很多人喜欢我,你是其中一个,我知道。”
舞者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指甲涂作了黑色。那人郑重地拍了拍蒋笑川的肩膀:“但是我更希望你喜欢我跳的舞,而不是我这个人。”
弗朗西斯科又戳秦戈的手臂,无声地:被拒绝了。
秦戈根本不需要他做解读,眼前分明就是直播。蒋笑川也不是傻子,听到这句话之后神情一暗,连肩膀都垂了下来。他脸上因为紧张和羞涩而泛起的潮红渐渐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可怜的惨白。
舞者又问他到底几岁,蒋笑川不得不坦白:“十六岁。”
“有什么擅长的事情吗?比如我擅长跳舞,你呢?”
蒋笑川无j.īng_打采,声音越来越低:“做机器人……”
屋内片刻寂静之后,舞者用一种惊叹和不可思议的口吻大喊:“真的吗!”
蒋笑川愣愣抬头:“真、真的……我,我今年在上海参加过亚洲区的中学生比赛,拿了奖。”
“太厉害了……是那种可以跑的机器人吗?”
蒋笑川的j.īng_神稍稍恢复了一点儿,说到自己擅长的东西,他显然没那么紧张了:“我们小组做的是辅助搜救机器人,专门为探险者服务的,它当然能跑。”
“辅助搜救?为什么会想着做这个?”那人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你去探险过,有过亲身体验?”
“我还没有。”仰慕的人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这让蒋笑川彻底恢复成了平时多话又唠叨的那个少年人,“我有个哥哥,他……他不是我亲哥哥,但我非常非常爱他。他很厉害!如果你见到他你一定也会喜欢他,他……呃,我知道他的家里人是在一次探险中出事的,所以我一直想做一种轻便的、可以随时对外发讯并且在遇到事故之后可以自行移动,向外界求救的机器人。要是当时有这样的机器人……”
秦戈拉着弗朗西斯科,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化妆间门口。
被景仰着的哥哥眼眶有些热,鼻子有点儿酸。蒋笑川从小学开始就进了机器人兴趣学习小组,别人做能潜水能爬山的机器人,他偏偏要做能在沙滩和石头地面上跑动的机器人。连老师都跟秦双双说“你的孩子想象力不行”,但蒋笑川固执极了,他不断地把自己四年级开始制作的机器人拆解、研究,一遍又一遍地重组、完善。
秦戈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做这样的机器人,那时候蒋笑川的“救护员1.0”刚刚成形,能在家里跑来跑去,绕过障碍物并攀爬桌脚。
蒋笑川不肯告诉他原因,只是神神秘秘地笑:哥哥,你以后就知道了。
“小孩真可爱。”弗朗西斯科喃喃道,“我也有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但我已经一百多年没见过他们了,离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