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目击证人看到,在渔船起火的那天晚上,张小海离开村子,在海边消失了。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问他他也不肯说,这不是很可疑吗?”
雷迟不得不提醒:“如果真的可疑,你们就不会问不出结果直接放人了。这很明显就是没有实际证据啊。不能这样办案的。”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沉默。雷迟顾不得会让他们不悦了:“我下午要回省里开会汇报案情,我不能直接就把张小海放上去。既然省里的专家给出了这几个建议,为什么不直接从那五个x_ing工作者身上下手研究呢?”
雷迟正在等待回答,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片吵嚷之声。
众人离开会议室,发现狭窄的危机办办公室里已经挤满了人。愤怒焦灼的人们押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闯了进来。那少年已经被打了一顿,身上脸上都有伤,眼睛红通通的。雷迟发现那少年脸上、脖子上和肋骨上都有粗大的伤疤。
是海童。
“就是他烧了我女儿的!”一位妇人抓挠着海童的脖子,手指掐进了他的异形鳃里。海童脸上瞬间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妇人连忙收回手,又惊又悸地从桌上抄起一个镇纸冲他头上砸下。
雷迟一个箭步窜过去,抓住了妇人的手:“不要在这里闹事!”
妇人满脸是泪:“是他!害人的就是这个怪物!”
海童的鼻子被掉落的镇纸砸了一下,鼻血蜿蜒地流出来。有惊奇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他的血也是红的!”
张小海低头擦了擦鼻血,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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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等吗?”谢蔚然在村里转了一圈后回到秦戈和谢子京身边,“小孩的妈妈不在,有人说昨天晚上就看到小海一个人出门了。他还穿了新衣服。”
秦戈一愣:“为什么?”
谢蔚然:“他说小学同学找他聚会,看上去挺高兴的。”
“玩通宵了么?”刚刚还在翻看小记事本的谢子京笑着说。
谢蔚然:“他以前从来没去聚会过的,村里跟他一起读小学的人关系是很好的,外面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小海不读书之后,跟他们也都没了来往。奇怪了,谁会叫他去呢?”
“鸿门宴吗?”谢子京说,“把他叫过去,然后当做怪物绑起来。最近不是人心惶惶么,他很容易成为目标。”
秦戈起身说:“算了,先不等了。我们直接去姜永那儿吧。”
谢蔚然:“没有小海,他不理我们的。”
谢子京从地上跳起:“他应该会理我。”
谢蔚然:“因为你是哨兵?”
谢子京:“因为我是他搭档谢谅的儿子。”
谢蔚然愣住了。谢子京一把从她头上抓起那只不断吐泡泡的大闸蟹:“你这东西能吃吗?”
大闸蟹开始慢慢变红。谢子京惊奇极了:“喔唷!”但蟹钳了他一爪子,谢子京痛得连连甩手,把大闸蟹甩进了树丛里。
秦戈看到刚刚谢子京坐着的地方上有一本小记事本。这本子他老看到谢子京拿着翻,但谢子京不肯告诉别人本子里都写了什么,只是翻看的次数太多了,纸页边缘都有点儿微微发黄卷曲。
他捡了起来,跟在谢子京和谢蔚然的身后往前走。
第81章 阿班火07
姜永住的房子相当破旧。他当年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些钱, 原本租了间还可以的小房子生活, 但没多久房东就把他赶走了:他的j.īng_神障碍常常让他在夜间四处走动,胡言乱语, 周围的邻居全都提心吊胆。
辗转了许多个地方, 姜永最后在这里落脚。
海边种着许多树, 杆子细瘦,在头顶才冒出一圈树冠。姜永的房子就在这样的林子里。秦戈绕过屋后的垃圾纸皮, 走到了窗边。门上落了一把锁, 窗户没关紧,从缝隙里看进去, 能看到满地酒瓶子和乱糟糟的布置。
姜永就只是“住”在这里而已, 谈不上生活。他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每年获得的潜伴补贴, 但杯水车薪,这一点钱光是买药就几乎全都花完了。几年前谢蔚然等人帮他争取到了医药补助,从此姜永j.īng_神类药物和住院都不需要花自己一分钱,但姜永很快却又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最后就变成这样子了。”谢蔚然说, “他已经享受了潜伴的补贴和医药补助, 不能再申请别的福利, 就靠捡垃圾纸皮来生活。其实村里不少人想找他一起出海的,可是他宁可喝酒睡觉,也不愿意去工作。”
看着无人的房子,秦戈心想,姜永也许又去捡垃圾了。
他和谢子京打算直接在这里等。谢蔚然的大闸蟹怕了谢子京,谢子京则满腔热情地与它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乐此不疲。
眼看r.ì头越来越高,秦戈再次提醒谢蔚然联系姜永。谢蔚然怎么都打不通姜永的手机,眼看渐近中午,稀疏的林子里才传来了人拖着重物走动的声音。
花白头发乱蓬蓬的,姜永看到了自己家门外的谢蔚然和两个陌生青年,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径直走到了屋后,把纸皮叠放好。他眼神疲惫,腰已经有些佝偻了,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和档案上的照片判若两人。
秦戈开口打招呼:“姜永,你好,我是危机办总部来的人。”
姜永头都没抬,闷声说了句“滚”。
秦戈:“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
“滚!!!”姜永哑声大吼,“听不懂吗?我不认识你们,滚!!!”
他扭头瞪着谢蔚然,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小谢,你又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到我家里来!”
谢蔚然也被吓了一跳,缩头缩脑的,不敢吭声。谢子京挡在谢蔚然的面前:“我们是来工作的,你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