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小姐的电话。”助手拿着手机进来尽量压低了声音对霍青说道。自从老板从医院回来晏医生已经睡了一整天了,而老板竟然也一直守在床边茶饭不思,助手大为费解却也不敢询问。
霍青一言不发地伸手接过电话,里头是霍纭压抑着哭腔的激动声音,“哥……刚才舒明的手指动了!不是我眼花,舒明的手指真的动了!”
“苏苏不是说近期就会醒了吗,你好好照顾他,自己也注意休息。”霍青低声道。
苏苏?助手站在他身后,看了看床上沉睡的医生,眼神诧异。不仅是对晏医生的称呼忽然这样亲密,就连听到叶先生即将苏醒的消息,老板的反应也太淡定从容了……
霍青没和霍纭多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扔给助手,漠然道:“别来打扰我。”
助手立刻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聂嘉这一睡就是六十多个小时,在床上躺了两天多,尽管有些头昏脑涨但身体已经缓过来了。他睁开眼睛望向光明的地方,这陌生的卧室里没有拉上窗帘,窗外金黄的余晖映入眼帘,将聂嘉本就极浅的瞳色映得犹如透明的宝石。
四周静悄悄的,已经是黄昏了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明朗,大多数人在这种r.ì落时分醒来总会生出一些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聂嘉反而很享受这种孤寂的感觉。
他在床上直起身舒服地抻了个懒腰,正抻到一半,旁边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醒了?”
聂嘉本以为房间没人猝不及防就被吓了一跳,懒腰都没抻完就把舒展出去的手给收了回来,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转过头,就见到昏暗的光线中霍青端坐在一旁,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睡了很久。”霍青说。
聂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明明睡了将近三天他看起来却还是有些j.īng_神不济,恹恹道:“叶舒明醒了吗?”
“还没有。”霍青眼神未变,一直在聂嘉身上打量。
聂嘉毫无察觉,听闻叶舒明还没醒心里有些失望,人还没醒他当然不能理直气壮的张嘴跟霍青要股份,只能再等等,秦亦然那边还没拿下填海工程应该不着急用资金。想到这里聂嘉忽然一顿,他想起来手机在云南的时候就让他摔坏了,秦亦然现在就算想联系他也联系不上。
“霍先生,能借手机用一下吗?”聂嘉问道。
霍青纹丝未动,只唤了助手进来把自己的手机给了聂嘉。
聂嘉登录了自己的邮箱,发现的确没有秦亦然的邮件才放心。他退出登录正要把手机还回去,却忽然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了一片y-in影下,随后便被一股不可抗的力量推倒。
“晏医生,我们以前是在哪见过吗?”霍青握着聂嘉纤细的手腕,直接将人压倒在床上,目光像刀子似的带着灼人的温度捅进聂嘉的眼中。他一改先前的绅士礼遇,咄咄逼人地直接动手将人桎梏在身下质问,就像一头饥饿的雄狮。
“没有,请放开我。”聂嘉挣扎了一下,但霍青的双手犹如钢铁浇铸般难以撼动,他忍不住偏过头,躲开霍青的眼神。
霍青没有听见他的话,只看到了他这个心虚的小动作,不禁勾出一丝冷笑,“是么?可从你刚出现的时候,就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想我们一定在哪见过。”尤其是,在你沉睡的时候。
“兴许是前世呢。”聂嘉揶揄,他这么说也不算错,他可不就是前世跟时谌见过面么。聂嘉倏地想起此时的霍青就是时谌,顿时心慌意乱的感觉更甚,他连忙道:“霍先生,我拿了十六个小时的手术刀,手腕很痛,能请你放开吗?”
霍青长眉一皱,立刻就松了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聂嘉撑起身体半坐起来,揉了揉被霍青抓痛的手腕,低着头露出一截干净白皙的颈子,不知是不想看霍青还是在躲避他的眼神。
怪异的感觉更甚了。霍青心头烦闷,有些不得劲儿。
“你睡了很久,饿吗?餐厅一直给你备着饭。”霍青轻声道。
聂嘉还低着头没说话,霍青便起身道:“我下去等你,洗漱过后下来吧。”
等霍青出了门,聂嘉才彻底松了口气往后仰倒在床上发呆,没发一会也就觉得肚子饿了。聂嘉正打算去洗漱,掀开被子就发现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大了两号的男士衬衫。
“谁给我换的衣服?”聂嘉蹙眉。
系统举手抢答:【是处长!报告,处长在给您换衣服的过程中还偷偷摸您脸了,摸了好几下!】
聂嘉又把脚缩回了床上,他沉默了很久,系统问道:【聂先生,您不开心啊?】
“我有什么值得开心的?”聂嘉烦躁道。
系统说:【您喜欢处长,处长也心悦您,难道不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聂嘉咬着牙怒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时谌?你偷窥我!”
系统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您昏迷期间对您的潜意识进行常规检测不小心发现的……】
聂嘉气急败坏地一把掀了被子,神色y-in郁地进了盥洗室放水洗澡,不再搭理KK。
系统摇头晃脑,有点不太明白聂嘉现在的j.īng_神状态算怎么回事,它小心翼翼问道:【聂先生,我向您保证您的这份心情我不会透露给处长的,而且其实您知道处长是喜欢您的对吗?】
聂嘉没再说话,对于时谌的感情他一直都知道。
他和时谌年少时相识,那时聂嘉心动之余隐隐也能感觉到时谌掩藏在眼神深处对他的感情。但那都已经过去太久了,聂嘉清楚的认知到现在的自己和时谌喜欢的样子早已不同,至少过去的聂嘉就绝不可能面不改色地剁下一个人的手并置之不理。
时谌现在以霍青的身份c-h-ā足这个世界,而且还没有记忆,可当这个世界结束后数据整合,他就能清楚地发现他早就不是令他心动的那个聂嘉了。
那场面一定好看不到哪去,聂嘉暗暗的想。
洗过澡后聂嘉满腹心事地下楼,外面的天早就已经黑了,下面却没有开灯,聂嘉站在悬浮楼梯上看到霍青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唇边有个小小的红点明明灭灭,他在抽烟,沉默的背影看起来孤寂极了。
聂嘉愣了愣,最终也没有叫他,径自去了餐厅。
三天后叶舒明清醒了过来,霍纭就近在第一医院给叶舒明做了个全身检查,没有大碍便直接带着他出院回了湖边别墅。叶舒明这个病例让第一医院的医师教授们倍为震惊,但人是霍家的女婿,任何消息都是不予公开的,所以即便是再珍贵再令人惊奇的病例,医院方面也不敢擅自拿到研讨会上去。
叶舒明虽然醒了,但毕竟躺了四年,肌r_ou_有些退化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复建才能恢复如初,此时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霍纭干脆直接用轮椅把他推回来了。
他们回来的这天yá-ng光异常好,霍纭顶着在医院抱着叶舒明哭得通红的双眼下车,她没有提前通知霍青,激动的赶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当她推着叶舒明走进大厅的时候,霍青正在和晏医生坐在一块低声浅谈,而旁边立着两名警察。
第8章 豪门继子,眼镜play
“哥!”霍纭蹙眉走上前。
“青哥。”叶舒明坐在轮椅上模样很j.īng_神,笑着问候了一声。
“醒了就好。”霍青音色低沉地淡笑,介绍道:“这位就是给你主刀的晏医生。”
叶舒明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看着懒懒抬眼望向他的聂嘉,感激且震惊道:“原来您就是晏医生,我没想到您会这么年轻。十分感谢您晏医生,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您尽管开口。”
“是啊晏医生,非常抱歉我之前还怀疑您的能力,要不是我哥哥坚持,我可能就因为信不过您而让舒明错失这绝佳的机会了。”霍纭坦然承认自己内心的羞愧,她注意到旁边两名警察难堪的脸色,又刻意说道:“晏医生,您是我和舒明的救命恩人,如果有人为难您的话,我非常愿意为您排忧解难。”
两名警察僵着站在一旁,闻言立刻汗如雨下,来之前他可没想到这里住着谁。
聂嘉只是报以一笑,淡淡道:“不用感谢我,分内的事,况且霍先生支付我的酬劳可不低。”
霍青微微偏头,对霍纭道:“小决还在房间午睡,还不快去告诉他。”
霍纭点了点头,把叶舒明推回了房间见儿子,本应一家三开心团聚的时候没想到霍纭又出来了,有些气势汹汹地往霍青身旁一坐,眉间不悦地对两名警察说道:“你们是长野警署的刑警?来我们家有什么事?”
年长一些的警察正是长野刑警队的警长,刚要开口说话,却晚了霍青一步。
霍青道:“晏俞死了。”
聂嘉眼神如古井不波,一丝涟漪都没有。
“哦,那个冲到江家闹事被晏医生差点把手剁下来的瘾君子?”霍纭冷笑一声,她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倒不是霍青转述的,而是整个月城都在议论她想不知道都难。
晏苏有个晏俞那样的无赖父亲固然对名声不好,但这件事远没有江家那贻笑整个月城的订婚宴来的让人津津乐道。
江洋靠前妻的家世稳住脚跟,前妻家中一落败就立刻踹了前妻和一个男人订婚,早就被钉成了骗婚的渣男。现在别说上流社会这个圈子,就连菜市场的小贩和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都在议论。要不是现在有她哥哥霍青这个名字还镇在江家那边,江家的股票不知道得跌成什么德行。
“晏医生的确和死者生前有过冲突,这么说你们来是怀疑晏医生是嫌疑人了?”霍纭口气不悦地对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