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好奇地眨着眼睛,盯着姑娘红艳艳的嘴唇,兴奋地喊道:“姑娘,可以把你们嘴上的胭脂给我吗?”
笑声更加奔放,姑娘们很久没见长得这么好看,还如此会撩的年轻公子了,都兴奋地嘟起了嘴,狂抛媚眼。
邬时第一次对师傅蹙起眉,他拉了拉凌君的手,低声问:“师傅,您要她们的胭脂做什么?”
“涂在嘴上,吸引采花贼呀,总不能让这些姑娘再犯险吧”凌君瞪着一双纯净的黑眼睛,看向他。
“不用,徒弟有更好的办法。”邬时拉起他的手,快速向前走去。
“哎,那位黑脸的哥哥,你好不解风情呀,你不玩,让那位小公子留下呀。”身后姑娘喊得起大声,邬时走得更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两人一口气跑到城外,凌君停了下来,喘着气,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朝自己的笨徒弟抛了个不满的白眼。
“不就几个姑娘嘛,至于吓成这样嘛,也不遁个地,累死师傅我了。”
“师傅,在有人的地方,轻易不要施展法术,遇着胆小的,会吓死人的。”邬时挨着凌君坐下,从旁边摘下一片芭蕉叶,替师傅扇着风。
“那些姑娘说要跟我玩,玩什么呀?”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里面盛了满满的好奇。
邬时一时有点发愣,万年前的师傅何等地清冷脱俗,飘飘若仙,怎么从头再来,变得如此入世?
“师傅,这些姑娘可不一般,能榨干男人的精气,万不可轻易招惹她们,即便美色在怀,也要有定力。”
凌君听到他这笃定的语气,眨了眨眼,凑过来,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以前被她们榨过?”
“没有,弟子早就有了心上人,是不会跟其他女子玩的。”邬时认真地看过来,眼中是很少见到的严肃。
凌君有点吃惊,刚想再问,却看到一辆马车快速驶过来,在看清驾车的人时,邬时脸色一变,他猛地站起来,挡在了路中间。
桃花面微汗点点,黑衣白袍的年轻男子抬起波光潋滟的眸子看了过来,像在看多年重逢的心上人,满眼的浓情蜜意。
“他就是你的心上人呀?”凌君瞅了眼正认真与多情公子对视的弟子,戏谑地问。
“他就是花狐狸,我的第十八位弟子,不过看起来他的情况很糟糕。”邬时继续盯着花狐狸,眉头轻皱。
花狐狸眼神更加迷离,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声音沙哑着冲马车内说:“美人,过来,再让我吃一口。”
邬时抬手一抛,一个朱砂颜色的丹球飞进花狐狸口中,年轻人脸上的大汗终于停止,脸色也恢复正常,漂亮的桃花眼闪了闪,看清面前的人时,从车上一骨碌滚下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里喊着师傅。
“小狐狸,你修得是吞纳气术,为什么要改修丹术?修丹术还不按基础的来,过量服用丹药,才会有如此大祸。”邬时扶起他,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看。
花狐狸抬头看着师傅,眼中又是一片迷茫,对自己修了丹术一事没有一点印象。
马车动了一下,邬时走上前,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坐在马车内,怒气冲冲地望过来。
看了眼年轻人大红的朝服,上面绣着仙鹤,邬时吃惊地问:“阁下可是百越王?”
花狐狸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位清雅秀美的红衣贵人,在看到因自己撕扯而露出的锁骨时,迅速别过脸,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
邬时帮南越王松了绑,代弟子向他致歉,南越王走下来,满脸歉意的花狐狸解下自己的白披风,给他披上。
南越王抬手,啪地一拳打在花狐狸脸上,左边的眼立马变成了青光眼,花狐狸不可置信地抬头,刚说了一个‘你’字,便对上了一双怨怼羞恼泪光朦胧的眼睛。
花狐狸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抬起手,狠狠地打在自己另一边脸上。
“我的侍卫呢?你把他怎么样了?”南越王颤声问。
“请原谅,我当时神智不清,没记清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个侍卫。”花狐狸朝南越王拱了拱手,低下头,轻声答道。
“你就是那个采花贼呀,哎,你不是专门吃姑娘的胭脂吗?怎么连男人的也吃?”凌君走来前,好奇的盯着花狐狸。
花狐狸瞅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答话。
“这是你师祖,还不跪下磕头。”邬时对小十八这种不把凌君放在眼里的行为很是不满,声音中便带上了点怒意。
花狐狸看了眼师傅铁青的脸色,又看了眼笑嘻嘻背着手的小师祖,敛下眸中的不服气,扑通跪下,给凌君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回答我的问题。”凌君眼里的好奇丝毫没有因为师祖的尊号而有所收敛。
花狐狸把头转向师傅,眼神中充满着对小师祖身份的疑问,邬时别过头去,没理他。
花狐狸只好站起来,对着小师祖,老老实实地解释起了自己为什么绑了个男人。
听完解释的凌君终于满意地笑起来,他仔细绕着南越王走了一圈,点点头,同意了花狐狸的解释,这皇子,穿着件大红的衣服,又加上双眸泪光点点,还真有七八分像个姑娘。
南越王正要发怒,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在看清马上人时,南越王激动地迎了上去。
马上的黑衣青年眉目凌厉,双眼寒光四s_h_è ,咄咄逼人,看到向自己跑来的主子衣衫不整,双眼中立即凝起冰霜,他举起一把乌戚戚的古剑,冲了过来。
“谁做的,站出来,不然,你们所有的人都要死。”声音像千年寒冰,生生让这三月的春风刮起了一阵寒意。
“木南,放下剑,一切都是个误会,我们被贬至此,不要多生是非。”南越王走过来,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寒意退却,春天重新来临。
毕竟出身皇家,这位南越王很是压得住场子,他迅速调整了状态,朝师徒三代拱拱手,朗声说道:“小王楚子服,就此别过各位,各位如有为难事情,可去百越王府找我,小王愿尽绵薄之力。”
“南越王不必客气,请便。” 邬时朝他回了个礼,准备离去。
“我们回去吗?”凌君看到南越王钻进马车,扭头问邬时。
“花狐狸虽暂时压制住了癫狂,但中毒太深,与之前的修行相冲相克,需要冰兰Cao作药,把体内丹液洗涤干净,才会彻底痊愈。我们先去墨阁山一趟。”邬时盯着小弟子,看到他眼下还有两个很淡的青眼圈,隐隐有黑光透出。
“等等,我这位侍卫武艺高强,让他随各位前去,也好助一臂之力。”已坐进马车的南越王突然掀开车帘,叫住三人。
邬时看了眼他的侍卫木南,虽然武艺高强,但看起来不好相与,便客气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敢麻烦。
南越王却走了下来,很是亲切地说道:“我大楚中毒者甚多,怎能只治一人,而舍天下而不顾,我主仆二人在此,也无事可做,愿同去,能助各位些许,也好心安。”
听到这人口口声声以天下为先,凌君觉得此人作风倒很符合自己门派侠天下的宗旨,便朝邬时点点头。
花狐狸见人家南越王丝毫不再计较自己冒犯这事,还一个劲地要求帮忙,便也眼巴巴地望着师傅。
邬时看了凌君一眼,叹了口气,朝南越王道:“那就有劳两位了。”
因为多出两个世人,邬时也无法施展法术,五人便坐车乘马,来到了墨阁山下。
这里有条常年白雾升腾的山涧,冰兰Cao,据说只能长在这里,是个极其稀少的仙Cao。
看到满山遍野衣不敝体,行为乖张的修士,邬时摇摇头,领着众人,顺着山底走了好久,在一颗枝繁叶茂的红色灌木丛前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眼紧跟在自家主子后面的木南一眼,吩咐道:“用你的剑,砍出一条路来。”
冷着脸的青年快步走上来,出剑狠绝,横劈斜刺,不出一刻,灌木丛便被砍得七零八落,一条青Cao覆盖的小路露了出来。
冰兰Cao2
几人依次顺着小路走了进去,花狐狸走了一段路,狐疑地看向身后,那个寒气凌冽的侍卫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他咳了咳,看向南越王,小声问:“那个,你的侍卫好像没跟上来啊?”
“这是他的习惯,总是守在每个出入口。” 南越王回头,冲他一笑。
“那个事,对不起啊”花狐狸平日里虽风流倜傥,但绝不下流,对自己强行轻薄人家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很是过意不去。
“都过去了,你也不是故意地,不要放在心上。”南越王伸手,很有风度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前方小路越走越窄,只能容一人通行,花狐狸很绅士地让南越王先行,自己断后。
南越王笑笑,这人,犯病前后相差还挺大,想起马车上那张细汗淋漓的桃花面,再看看眼前清雅得体的公子,南越王心下喑叹,人,竟然能同时拥有如此不同的两面。
前面是一个遂道,里面幽暗潮s-hi,本来好奇心满满踊跃走在最前头的凌君,在对着未知的黑暗时,脚下便有些犹豫。
一个高大的身影绕到自己前头,两只胳膊从后方伸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细小的水流声,冰凉的小y-in风,还有什么动物爬行的蠕动声,凌君感到皮肤一阵阵发冷,在走到中间的时候,一群蝙蝠突然被惊起,黑压压地冲了过来。
凌君一下子抱住了徒弟的腰,头埋在那宽厚的背上,再也不敢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