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出了许多汗,躺久了便不太舒服。碧玉就带着僮仆来,帮我换了身干爽的衣裳。换好之后,下人也端了粥过来。
徐栖鹤并不假手于他人,捧着粥来一口一口亲自喂我喝下。我渐渐地清醒了许多,静静地听他跟我说的话:“那一天……还真是兵荒马乱的,府里的大夫给你解了药性,你都没能醒过来。这红丸本是床笫助兴之用,药性甚烈,他居然一次就给你用了三颗……”徐栖鹤捏着碗的手紧了紧,我瞧着他,只看他紧抿着唇,眼里闪过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厉色。
我的唇翕动了一下,别开眼,哑声道:“……我不想,提到他。”
“好、好。”徐栖鹤忙哄我说,“不提,我们不提他。三喜,张太医昨日告诉我,你身子很虚,可幸好你底子好,只要好好地歇上一月半月,仔细调养,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了。”
徐栖鹤喂我喝下了半碗粥,就守着我躺下来。他跟我说了一些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那一日,我在徐燕卿的身下流了鼻血,之后就晕了过去。徐家上下一片混乱,后来大夫都束手无策,徐尚书就去请了宫里的太医来替我诊治。张太医身为太医院的院判,果真是妙手回春,他施过针后,我就醒了过来。至于徐燕卿现在如何,还有陆管事……他的事情,我没敢问,徐栖鹤自也没有告诉我。
午后,徐长风就过来看我。他该是从衙门过来的,我看见他时,想从床上坐起,他却让我躺下来:“别起来,好好躺着。”
我只好又躺回去,靠在玉枕上望着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官人。”
他闻声,嘴角安慰地轻扬了一扬,应我道:“何事?”我摇了摇头,只看他伸出手来,缓缓地握住了我的手心。他的手掌大我的许多,很是暖和,只令人觉得安稳。我看看他,说:“您还要去衙门罢……?”
他说:“无妨,等你睡了再说。”
我又睡了过去,这一回,我睡得极沉,什么梦都没有做。
后来两日,有好些人来看我。夫人里,虞氏和姜氏皆派人前来慰问,谢氏却是亲自过来。她未让我起身,只在床边坐了下来。她仍是我记忆里头那美艳过人的模样,只是面目憔悴了些许,她对我道:“燕卿对你做的事情,我和老爷都已经知道了,老爷很是气愤。燕卿虽然是我的儿子,可你也叫我一声娘。”她将我的手轻轻握住,道,“敬亭,为娘……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