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你不会是要来什么感激涕零的那一套吧,想感谢我们不如把刚刚赢的钱还回来。”
“不可能的。”
“吝啬鬼!”小楚大嚷,“早知道让你死掉算了。”
“……”
死里逃生的欣喜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再加上胸腔的剧痛,何宛洛只能勉强朝小楚翻个白眼。
“我们得赶紧离开……”
何宛洛的伤势十分严重,小楚也不敢随意挪动他,急得他在楼顶来回走动,想要寻找些什么帮助何宛洛固定住断裂的骨头。
“啪!”
小楚靠近顶楼的安全出口时,他正回头对何宛洛说话,突然从门□□出一条满是唾液的舌头,一瞬间就将他的肩膀贯穿,鲜血飞溅出来,温热的血溅落在何宛洛脸上。
还有一只!
木头和阿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傻了。
“不——”
何宛洛剧烈地咳起来,喉头充满了血液的腥甜。
他想站起来,可是胸口的疼痛让他用不上力,就在这一瞬间,小楚被那条长舌从敞开的安全门中拖入了漆黑的楼道。
他的双目一片赤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被小楚的鲜血染红了。他能看见被拖进黑暗中的小楚眼中充满了眷恋和对生的渴望。恍惚中,小楚的眼神与路明的眼神重叠起来。从头到尾这怪兽要找的都是他,这些无辜的人都是因为他而丧命。这些亡灵中有他熟悉的,也有素味平生的,一条条的原本鲜活的生命在怪兽的锯齿和利爪下变成一摊碎r_ou_。
这是戎狄,是巫族对他发起的挑衅!
千年前他还是罗浮上神的时候,为了救世人而把巫族封印在大荒之野千年时光,而如今戎狄就是要把罗浮上神所珍视的一切悉数毁灭在自己眼前。
不要,不可以。
罗浮不允许,他也绝不允许!
何宛洛的眼神变得一片茫然,木头和阿坤还没从小楚被拖走的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何宛洛从地上站了起来。明明胸前断了两根肋骨,已经痛到不能动的人,就这样在他们两个面前站了起来。
何宛洛似乎没有听到木头和阿坤呼唤他的声音,用快到几乎要飘起来的速度冲向楼道。在幽暗的楼道里,何宛洛看见那丑陋的怪物正拖着小楚往深处走去,小楚的左肩已经近乎粉碎,痛得晕死过去。
看见这幅景象,他的心里燃烧起的熊熊怒火吞噬了所有的理智,最后一丝意识也丧失了。
景泠好不容易才到电视台,远远地就看见躺在地上的怪兽尸体以及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雕塑和地面。
他努力稳住心神,用神识朝漆黑死寂的大楼探去。
一、二、三……
有三个活人,但是始终没有探到何宛洛的气息。
景泠的心沉了下去,不知道是腿部的疼痛还是心底的绝望让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哐!”
从楼顶传来巨响,景泠在这空无一人的电视台也顾不上避忌了,捻出一张符纸默默念咒,符纸在空气中燃烧,变成一只巨大的纸鹤,景泠骑上纸鹤乘风而上,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楼顶。
楼顶已经一片狼藉,四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暗红色鲜血,屋顶被腐蚀形成一个个的大洞,让本来就因为受到怪物踩踏变得不牢固的大楼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夜晚的风很大,在猎猎风声中,何宛洛就这样飘在半空中,眼神茫然,明明已经毫无生气,却又没有死去。他的手上还拽着半截怪兽粗大的尾巴,在他下方躺着的是被撕裂成两半的巨兽和被鲜血染透,失去了意识的小楚,还有阿坤和木头。
“阿洛。”
景泠看见飘在半空中的何宛洛,这幅样子的何宛洛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虽然眼神茫然,但他仍然能听见。景泠这一声叫出之后,潜藏在他躯壳里的另一个灵魂似乎离去了,失去了支撑的何宛洛重重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景泠赶忙上前伸手接住。
“废物。”
女子蜷缩在沙发上,透过黑雾看着大楼顶端发生的一切,浓重的戾气爬上了她的宛转蛾眉。
“他是罗浮上神的转世,有几分本事也不奇怪。”
“我说你是废物!”萤横眉望向戎狄,音调扬了上去,“这就是你研究了数百年的成果?还不到一晚上就被他给灭了。”
“萤……”戎狄呼唤着女子的名字,眼前的女子与他印象中善良美丽的姐姐的样子已经大相径庭。萤越是癫狂,他对景泠的恨意就越盛,若不是景泠将萤在无相伞中关押了千年,让她忍受了这么多痛楚,那个从小就温柔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照你这个进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父亲的遗愿。”
“我还有其他办法。”戎狄凑在萤耳边低语,听了他的话,萤躁郁的神情终于舒缓,露出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