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恼不已,手中一剑就要刺出,泠的速度却要快上许多,他随口念了一个口诀,数十支水箭从身后s_h_è出,萤吃力地躲避。水箭在将要碰到她的时候,又化为绳索,将她牢牢地缚住。
萤心惊,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厉害的法术,竟然连自己都打不过他了。
“不得放肆!”一直隐身在黑暗中的迟玉见萤被缚住,情急之下才缓缓走出。
“母亲?您在这里太好了,我这就救您出去。”泠见到迟玉,十分开心,一把拉住她的手,就要拽着她往外走。
身后的迟玉却甩开了他的手。
“母亲?”泠疑惑不解。
“既然你看见我了,我也不瞒你,这些年我一直甘愿被囿于这幽暗禁地。”
“这是为什么?”
“就因为我是巫族的圣女。我有责任帮助我们一族脱离这无边的黑暗,重新回到大地,享受新鲜的空气。”
“所以我一直都是您的棋子?”泠想起这么多年的忍耐,原来一直都是个笑话,自己一直都被自己最信赖的母亲利用。
“孩子,你是我的儿子,我的责任就是你的责任。”迟玉眼神柔和,“你要记着你身上流着巫族的血,完成自己的使命。”
萤对眼前这个平时跟冰山一样的少年此刻脸上的表情变化很是满意,终于难得地看见了真正的泠。她眼中尽是得意神色,冷笑了起来,“泠,你是注定无法逃离和我相纠缠的命运的。虽然你自命清高,但身上却流着和我们一样肮脏的血,除了我们谁还会接纳你认可你?”
泠面如死灰。
“这个如果给上神喝了,他会怎样?”
“他是法力无边的罗浮上神,世间一切的药石都不能把他怎么样,”迟玉见泠语气有松动,声音放缓,轻柔地说,“他只会昏睡一会儿,我们会趁那个时间尽力冲破他的封印,离开这里。”
“若我不做呢?”
“孩子,你长大了,母亲无法控制你的行为。但是,”迟玉停顿了一下,垂下头,y-in影遮住了她的表情,“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母亲就是全族的罪人,只能以死谢罪。”
迟玉袖中露出一柄短剑,寒光一闪,她狠狠地将短剑刺入自己的心口。这一剑刺得又快又狠,没有给自己留一丝活路。
“母亲!”
“姑姑!”
萤和泠同时惊呼出声,幸亏泠的水j.īng_灵随着心念而动,迅速地把迟玉手上的短刀撞落,终于是有惊无险。
“母亲,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泠跌跌撞撞地从禁地一路走出。
“姑姑,他会帮我们吗?”
“会的,他一向听话孝顺,自然不会眼看我去死。”迟玉望着泠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头。巫族是否能重新获得光明,就押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泠犹如游魂般,毫无目的地在四处游d_àng,他心中五味陈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父亲不愿意认他,母亲利用他逼迫他,这偌大的天地,竟没有一处可以容得下他。
“爹爹,我要举高高。”一个稚嫩的童声将他游d_àng在九霄云外的意识拉了回来。
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户农家门口,在庭前的院落中,小小的孩子拉着农夫的衣角,缠着正在忙着劈柴的父亲陪他玩耍。
他忍不住驻足凝视。
年轻的父亲放下手中的砍刀,在麻衣上将满是污渍的手擦干净,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将他举过头顶,绕着院子开始转圈,逗得孩子哈哈大笑不停。
“小心着点,别摔着了囡囡。”听见外面的嬉闹声,农妇慌忙从屋里走出,嗔怪地望着农夫。农夫见妻子要生气了,赶紧将孩子放下,开始扮起鬼脸,逗得妻子和孩子都哈哈大笑。
眼前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最平凡的人都可以拥有的温情,却是他穷尽百年时光却求而不得的。
泠失神,眼底尽是落寞的神色,下一刻,他撞上了一个人。
“小泠,总算找到你了。”来人顺着这一撞,伸出双手将泠抱住。
“上神,你怎么在这?”泠有一丝讶异,想起自己刚刚,心里不由得慌了一下。
幸亏他的脸埋在罗浮胸前,罗浮看不到他的表情。
“今天一出关就发现你不见了,找了你一整天,没想到你在凡间贪玩。”罗浮抬手在泠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上神……”泠心里堵得慌,此时所有的刀光剑影都不能伤他分毫,偏偏眼前这个人却一如既往地对他温柔以待,刹那间有许多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找不到话语表达,眼睛一眨,眼泪便掉了下来。
“怎么哭了。”
罗浮手忙脚乱地帮泠抹眼泪,没想到越抹越多,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掉下来便化作圆润剔透的珍珠,不一会儿,罗浮手上便捧了一小把珍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