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眯双眸紧盯奴真的脸,而后用固有的讽刺语调轻蔑地说,呵,我道是哪个哑巴。
宫里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你在哪个宫里做事?
哦,差点忘了,你不会说话。
敢故意接近本宫主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你该庆幸你自己只是失了声而已。
算了,连话也不会说,带着参汤滚出去吧。
*
清晨,一行侍女鱼贯而入无殇的房门,衣襟半敞,长发散落,睡醒的样子似是放下全身戒备。
为首的有些年纪的侍女伺候他漱口洁面,整个过程安静有序,除了向盂中吐水的声音。一切结束,无殇淡淡地向棉被下扫视——
是早起的阳勃反应。
侍女立刻心领神会,从她身后便出来一个扣子已经解开、双襟微敞,袒露出两边白嫩r-u.房的侍女,无殇盯着那r-u.房一直看,那侍女仍平静地站在那里,但无殇持久不做动作,她垂下的睫毛颤动,揭示她心里的慌乱。
良久,窗外传来一阵沙沙的轻微扫地声,无殇半躺在塌上望向窗外。
穿着洗到发白的丁仆装的哑巴正专心淡然地扫着殿前的除阶,清瘦的背影,修长的双手偶尔擦擦额头冒出的汗水,拨弄到额前的碎发。
他丝毫不知屋里的注视。
即便是清晨,清扫这样一个偌大的院子还是让那个哑巴的汗水薄薄地浸s-hi了衣衫。
无殇挑了下下巴,那个方向……侍女即刻领意,一行人出门去了。
无殇仍旧不转回头,看着窗子里那扫地男子被团团围住,先是一刹惊讶,随后乖巧地不问何事就跟在侍女之后。
他被带到寝宫的浴房里,这浴房离无殇的寝室极近,只有两间房之隔。
四个侍女熟练有序地开始脱他的衣服,奴真显然有些诧异,但他不发一语、乖乖地任人摆布。一个侍女为他解头带、一个脱外衣、一个脱靴、一个拉开亵衣的系绳,就蹲下去脱他的亵裤,解完头带的侍女紧接着除去他整个亵衣,羛族人对此尤为敏感,条件反射 的就要去拨,又在半路里尴尬停下。
何曾会由得自己。
将近二十年里,奴真从未在别人面前脱下亵衣来,因为那里有一处最另人难以启齿的印记,但侍女们都像没看见一样,两个高大的木桶此时也注满了热气腾腾的热水,侍女们轻按压他示意他坐进去。
他迈开削瘦白嫩的大腿,漂亮的脚型、脚踝、小腿依次没入水中。侍女端来呈着精致的瓶瓶罐罐的盘子,洒上精油与药水,用丝绸为他迅速擦遍全身。
他刚被夹杂Cao药味儿的热气熏得四肢舒缓,就立刻被要求转移到另一个木桶,看侍女们的速度,他也不敢稍稍怠慢,急忙站起,他的举动被为首侍女看在眼里,老侍女多打量了他几眼,识时务为他博取些许好感。
只听“哗”得一声,他从水中站起,长发掩在胸前,露出骨瓷般光滑的后背和纤细精瘦的腰肢,几个侍女稍微一愣,继续手中倒c-ui情精油和花瓣的活儿。
桶里香气四溢,他转瞬就被熏得有些头昏,催/情的精油十分见效,他很快就白面透红、如同软泥摊在桶边,为了不让自己滑进去,他用尽全身力气扣着木桶的边缘。侍女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两个卷起袖子的高大侍女将他捞起来,仔细擦干,披上一层薄纱,一前一后地引着他出门去。
带着接近光裸的他朝着无殇的寝室走去,就是再不明白也明白了所为何事,他踩在冰凉地板的赤脚瞬间僵硬,挪不开步子。后面的侍女大力地推送他一下,示意他接着向前走。侍女走到门前顿住,敲三下房门,屋里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进”。两个侍女把奴真带到,便屈膝行礼,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奴真仍是保持他的习惯姿势,垂着头站在塌前。无殇看着薄纱下的身体,不禁挑眉。
今日简直对这个哑巴大开眼界,原来那黯淡粗糙的衣服下是这样一副天差地别的秀色景观。
无殇良久才收回目光说道,当初没有杀你,现在,是不是该让我看看你的忠心。
奴真感受到头顶上危险逼人的注视,颤抖不止的手脱下身上根本就不起遮挡作用的轻纱,行至塌前。
他想他应该是心甘情愿的。
第4章 第四章
沈曼兮的消息很灵通,她才刚见到奴真回来时虚弱的样子,便恶毒地唤人去毁掉奴真的容。
几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捆住他,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奴真只觉后背一凉,隐忍出声。
殊不知这隐忍的声音在旁人耳中更是矫揉造作,沈曼兮气得更是发狂:叫得这么s_ao,果然是欠男人压的东西!
一场丑事闹得风风雨雨,眼见着那带着腐化功效的药水就要滴落在脸上,却被来人用掌风打到了房中的础柱上。
众人齐齐跪地参见宫主。
下一秒,沈曼兮就冲上前与尹无殇对质。她本就生在江湖大家族,怎能受得这半分委屈。
却没料到自己转眼便被重重拍在了地上,还不等她作任何反应,尹无殇直接运出幽冥凰火,直接烈火焚烧了她的五脏。一代美人痛苦地在地上翻身打滚,全然没有之前把自己当女主人时的端庄风度。
沈曼兮临死前含恨地看着他,谁会知道这半年来日日夜夜是那温柔模样的枕边人,怎突变了一副嘴脸?
奴真也吓坏了。可尹无殇并未明确指示下人该怎么处置他,几个仆从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夜里,奴真还被绑在地上,与沈曼兮的尸体一样,手脚冰冷,无人问津。
江湖流出传言,尹无殇竟然为了一个美貌男宠杀了沈时的宝贝女儿,一时讲究义气的江湖好汉们全被呼应而起,要帮沈盟主报仇。
才刚到第二天夜里,奴真便又被尹无殇传唤了过去。
床上风光旖旎,变故突如其来。
房内被人破窗而入,闯进了十个黑衣人,尹无殇锐眼一眯,认出其中全部都是个中高手。
身还未动,手上已运转内力,蓄势待发。却没想到身下的哑巴突然挡上去保护他,眼睁睁地瞧见那利剑c-h-a入了柔软的腹部,登时血流了一地。
尹无殇起身将他护在怀里,眉头紧皱,低声问。
你觉着我会躲不开?
怀中的哑巴无法说话,他忘了,眼前的男人怎么会躲不开呢?
太不自量力了。
尹无殇披衣与之格斗,绝地反击,丝毫没有受伤。
他的内功已经到了无人可挡的地步。
他匆忙抱着奴真匆忙出去寻医,动静大到整个宫上上下下齐齐的仆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宫主为了这么个扫地哑巴忙活了一整夜。
奴真醒来时,看见一个老苍头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正是十年前那个跟在无殇身后的仆从!
奴真心里一惊。当初夜深奴真没看清楚,现在是白天,奴真看到这个老头两肩被笔齐地割去了,皮肤烧伤的疤痕连着脸进入衣衫内,褶皱像是枯死的老树根皮下呼之欲出的木耳蘑菇。
主子不记得了,但我认得你,你最好别耍什么鬼花样,老苍头用两张空洞的嘴皮说。杀掉沈曼兮本就是主子计划中的一步,你可别生出什么超出本分的无用心思。
原来杀掉沈曼兮本来就是他计划中的一步。
宫主做的可真是够天衣无缝。
那半年来的所有郎情妾意,奴真可全部都看在眼里。
日子过得渐渐好转,奴真成了尹无殇跟前的红人,甚至宫主还拿了凝露膏为他的手上除疤,重新让他恢复了失语的滞障。
尹无殇不管是会客还是处理宫中事物,都会把他揽在怀里,哪都不许去,也不许下地,伤明明已经都好了,还要让把胳膊圈在无殇的脖子上,像只软骨猫一样宠着。
昔日的扫地仆人看如今这副形势,纷纷来巴结他,却统统被奴真沉默着回避开了。
仆人们用恶毒的言语咒骂他,只是奴真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无殇心血来潮的一个玩物罢了。
不过是卖弄自己的皮相和身体,在主子身边活不了多久的,他们这么说。
被轻易打发了的仆人心存怨恨,他们把奴真私藏的宫中玉玦交给了尹无殇,请求宫主治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