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对女生没兴趣,比如谈论女生的时候,别人吐沫横飞,他却一声不出。
从上个学期起,高悦就被吸收进了系学生会当文娱委员。文娱委最大的任务是组织周末舞会。高悦那时候自己去酒吧还嫌没时间,来个大甩手,弄得其他人很有意见。这时高悦忽然热心起来,学习之余跑东跑西。
他在专业酒吧泡过一阵子,本身点子又多。比如激光灯老也借不到,就说服系学生会主席批了不少钱到外头租;原来用的音乐太老土,他自己掏钱买了更好的DJ盘;又推出什么舞场王子、舞场公主的比赛,吸引外系人参加;还跑到附近一个艺术学院大做广告。大学里办事很单纯,但凡认真一定会有效果。这样的舞会只办了两三次就名声在外,颇得本系急色老光棍们的称赞,并且可以收一点门票钱,改善收支平衡。
高悦当然本意不在于此。他借着办舞会接近心目中的理想目标。有一阵子,高悦打扮起来,俨然一个舞台导演的派头,抢了大肥的一个高级皮包,背在身上到处窜。
高悦总的来说是个有心机的人,会主动算计别人、套别人的话,而不是单纯地等待、瞎琢磨。他经过几次经验总结,发展了一套试探人的套路。
外系一个叫董飞的同级同学,据说舞跳得好,以前中学的时候在艺术团待过。高悦一看,人长得也精神,顿时来了劲,托人介绍,找上门去以邀请当“特邀嘉宾” 的名义打交道。董飞欣然同意。高悦在董飞的寝室,跟董飞和他寝室的同学聊天。说了一段时间,暗自觉得董飞有同志的潜质。作为主动试探,高悦故意提及几个女生的名字,胡说一些所谓的风流韵事,暗中看董飞是不是感兴趣。董飞很感兴趣。高悦又问董飞有没有女朋友,可以一起带到舞场,董飞说没有。高悦又试探着问他想不想认识上周的“公主” ,失望的是董飞色迷迷地,头点得比鸡啄米还厉害。高悦哪里有本事拿出“公主”来介绍给别人,“公主”们一个个比皇太后还难对付呢。他只好不负责任地心里说声抱歉,从此不再理董飞,希望他等待的日子不会太难熬。
高悦到附近的一个艺术学院联系交流的时候,看上了那里学生会的一个帅哥,叫吴双,很高,很白,走路说话慢条斯理。高悦从皮包里拿出一本早准备好的美男杂志,问艺术学院有没有类似杂志上的演出服装可以借。吴双随便翻了一秒钟,就还回来说:“不清楚”。高悦不再多想,诚恳地说:“多谢帮助”。
差不多两、三个多月,高悦到处出击,很多时间都扑在舞会组织的工作上。同一个大学里的男生间谈话很容易融洽。有心对无心之下,谁也不会防备一个才认识几天甚至几分钟的同学会考察自己的性向。人海茫茫,他前后试探了不下十个同学,但是全部高度疑似直男。
20、两年后再见
高悦虽然精虫上脑,四处出击,但是有了第一次补考的教训,学习不敢耽误太多。期中考试拿了个全班最高分。看在这个份上,虽然有补考两门的不良记录,班主任还是把他和方睿等其他七、八个同学推荐给系里的各个教授。
高悦被分到一个作计算机程序的研究组里。他非常满意,因为他进课题组的唯一目的就是用计算机方便。前些时候他和大肥等人凑钱买了台二手计算机,然而一来宿舍上网的事情还没着落,二来四狼抢一羊,到时候看GV绝对不方便。
这个研究组不算小,一个据说是准院士的博导领头,一个正教授,两个副教授,外加六、七个研究生和若干本科生。高悦这种本科低年级刚进研究组的,连博导的面都见不到,跟副教授见了一面,直接扔给研究生师兄,先在机房练着,熟悉机器和程序。说是自己的程序,其实是用别人发表的开源编码,调顺了,给客户作项目。
组里全是师兄,没有师姐。第一次进机房,高悦装出老实孩子的模样,坐在一台最破的机器上熟悉系统。机房不小,大小十多台计算机,人均一台还富裕。但是高悦的机器因为没人用,系统设置不对,连接不上网络,高悦折腾了半天,拿了本操作系统的书调试,就是不行。他问了一圈,大师兄说:“白喜喜来了,你找他问吧,他是计算机大拿” 。
高悦来之前就从研究组的名录上看到白喜喜这个名字,本校毕业的硕士生,正牌师兄。高悦有印象是因为这个名字颇有喜感。等看到白喜喜本人,高悦眼前一亮,挺帅一个靓哥啊。有了小邓和翟小庭的前车之鉴,高悦已经打定主意只在外面找,绝对不吃窝边草,以置身事外的艺术眼光看:黑而软的头发,脑门很大,眉毛很浓,脸庞很正,下巴有型,比高悦高半头,身材健壮。高悦有心里给人打分的习惯,以张国荣为一百,潘长江为零蛋,当场给了对方一个八十。美中不足的是衣服穿得乱,上身是衬衫加外套,在这个季节很正常,下身居然是条大裤衩,露着两条大毛腿,再底下是旅游鞋。现在离开暑假还有一段时间,虽然大学里乱穿的不少,但是穿成这样的比较少见。看来是个特立独行的家伙,不知道好不好打交道。
高悦坐在计算机前的椅子上,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白喜喜就先问:“你是才来的师弟吧”。高悦有求于人,加上刚到新地方,恭敬地站起来,回话:“是,你是白喜喜师兄吧,我叫高悦”。白喜喜嘻嘻笑,仔细看了高悦一眼。他见高悦的计算机屏幕亮着几个窗口,大概知道他在干什么,说:“这台破机器要重装系统,你这么弄没用”。高悦不知道重装系统是怎么回事,但是闻言大喜:总算来个愿意帮忙的。
白喜喜花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帮高悦把机器设定好,然后显宝似地左一个右一个给他装了一堆软件,有问必答,弄得高悦受宠若惊。不过白喜喜这个人嘴巴很贫,跟人自来熟,没几分钟,就开始损高悦:“天哪,你个倒霉孩子,这都不知道”?、“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我难道象幼儿园阿叔”?、“听着,教你个乖”……高悦完全在弱势地位,只能忍着,唯唯而已。隔壁的大师兄听不下去,笑着说:“小白你别太欺负人”。
弄完以后,已经天黑。高悦看如果去大食堂也是吃剩饭剩菜,于是跟白喜喜说:“师兄,真是谢谢你,我请你去小餐厅吃吧”。白喜喜大模大样地一摆手:“别叫我师兄,太生分”。高悦刚想说那就叫你名字好了,白喜喜接着大言不惭地说:“好歹现在我带你,你叫我白老师吧”。说完自管大笑。
高悦看出白喜喜是个热闹脾气,敢跟他开玩笑,回话:“叫白老师的话把你叫老了,万一你哪天跟我们班的女生谈恋爱,弄成师生恋多不好,要么我叫你喜子得了”。白喜喜抬杠:“师生恋怎么了,我觉得很好”。高悦笑嘻嘻地回话:“我们班的女生是重灾区,你要真挑一个算给困难妇女发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