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茜本来已经回家了,接到妈妈的电话又赶了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老太太送到医院里,到医院后,人是醒过来了,但这里疼,那里也疼,又说有人要打死她,哭闹不休。最后陈建红答应会负责所有医疗费,也会赔钱,李家的人才放人走。
陈安修直接去的医院,兄弟两人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都快半夜了,陈天雨怕父母看出异样,也没准备回山上,陈安修和他在市区的家里凑合半宿,见他情绪并没有受什么影响,给他留点早饭,一大早就赶回去了。
他到家的时候,章时年已经起床了,见他进门时神色稍带疲惫,就倒杯水给他,“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又出什么变故了?”他昨晚是接到安修的电话,知道没事了,才睡下的。
陈安修咕噜咕噜喝一大杯,“没,大姑和他们都商量好了,赔钱,不过想想真憋屈,我本来想拦着再想想其他办法的,但大姑说都打算了,不让我插手。现在先拿点钱把人稳住。”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你能帮什么忙,领着你去和李家打架吗?”
陈安修说这话只是开玩笑,不过李家的事情没彻底解决,他对这事也留了些心眼,大姑果然兑现了承诺,把李奎中和他老娘的住院费都足足缴了,让他们在医院里想做什么检查就做什么检查,想住什么病房就住什么病房。
就是李奎中住院的第二天,他们家闯进去一伙人,见什么都砸,不到半个小时,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几个人进进出出的很快,警察来调查,邻居们只说听到过动静,但那家人经常吵架摔东西,谁也没太在意,至于来人的相貌就更不清楚了,小区里的几处摄像头拍摄的影像不够清晰,那伙人明显有备而来,分散进入,经过摄像头的时候还刻意压低了帽子,李奎中住院的第四天,他老婆开车出去买东西,进去商场不过两小时,再出来的时候,车身被划,挡风玻璃都被敲裂了,李奎中住院的第七天,他两个正在本地上大学的儿子,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上和一群混混起争执,被人打断肋骨送到了医院里,李奎中住院的第八天,他最小的女儿高中放学后,发现有人一路尾随,鬼鬼祟祟的,第十天李奎中和他老娘身体康复,主动要求出院,此后也没再去和陈建红要求赔钱的事情。
这其中的详情,陈安修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事情最后能顺利解决,他也替大姑一家高兴,终于可以摆脱李家那块恶心的黏皮糖。但他们谁也不知道,在这中间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直接影响了陈天雨和徐彤彤的关系。
孙英霞将自己闺女关在家里一个多月,起初徐彤彤还能听进去几句,后来她硬逼着安排了几场相亲,徐彤彤就在家里和她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原本就不是很和睦的母女关系,差点就这么吵崩了,她到后来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开始正视陈天雨的存在,她不知道那个混小子是给她家闺女吃了什么**药,她替闺女相中的那些男孩,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相貌不说各个一等一,可也都在平均水准以上,那个死丫头是不管是谁,去就给人甩脸色,说话跟吵架一样,能吓跑的都吓跑了,有那么几个没吓跑的,她反而不放心了,那些人得是什么心思,才愿意娶这么个女霸王一样的老婆。
陈天雨这个人,孙英霞之前也从别的渠道打听过一些,除了脸长得好点,配她家彤彤实在没什么优势,中专毕业,农村家庭,自己开着个小快递公司,饿是肯定饿不死,但是她闺女嫁过去得过什么样的日子?她娇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可没准备送到别人家受苦,况且上面还有个那样的哥哥,真要结了这么门亲家,在绿岛的商界传开,她也得被人笑话。这么多年,一步步的爬上来不容易。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孙英霞和一个朋友来到了刘雪的店,店里人不多,有三五个客人在看东西,仅有的两个售货员忙着在介绍,那两人见到送她们过来的车了,又见这俩人衣着打扮不错,招呼也殷勤,刘雪在里间里和两个人谈拢了出资的事情,一出来就看到正在翻商品宣传册的孙英霞了。她心中有些了然,却也没点破,只和另外一个认识的人乐呵呵地打招呼,“冯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被称为冯姐的人笑说,“听说你开了好大一个店面,这次带朋友来看看,顺便和你打听点事。”
“冯姐,你别开我玩笑了,什么事,你们这些人不知道,我能知道?”
孙英霞没怎么说话,在店里挑了两套礼盒装的,刷了几千块钱,刘雪帮着结了账,让售货员去仓库提货,又领着人到里间里坐了坐。
进来后,那个叫冯姐的先说的话,也没多浪费时间,相互介绍,寒暄几句就导入了正题,“小雪,你二叔家是不是有个弟弟叫陈天雨的,这个人怎么样?”
刘雪露出些疑惑的表情,“陈天雨?是,是,我二叔家的小儿子是叫这么个名,冯姐,你打听这个干嘛,是要给他介绍对象吗?”
冯姐买个关子,“也算是吧,先打听打听再说,你说说这个人怎么样?”
“要说我这小叔还挺能干的,自己开了快递公司,就离着这里不远,不过介绍对象的话,大概就不用了,他现在交着有女朋友,女方家庭很不错,我听二婶说,如果结婚的话,房子车子都不用这边出,还陪嫁个大公司。”
“是吗?事情都定下来了吗?”
“应该差不多吧,看我二叔二婶的意思,很愿意,都催着结婚了,不过话说回来,谁找这么媳妇能不愿意?我二叔二婶也算是有福气的人,以后跟着就儿子儿媳妇享福了。”
冯姐点点头附和说,“那倒是,对了,他那个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说起来也巧,就是咱们城西那边的,叫徐彤彤。”刘雪说完之后,见冯姐脸色有些异样,就问,“冯姐,你这次该不会是为徐家来打听的吧?”
冯姐模棱两可地应了句,“也算是,我那再问你,你这个小叔家里人和他的脾气怎么样?”
“这让我怎么说,冯姐,我要说点不好吧,那是我二叔二婶,我一个小辈对他们评头论足的,传出去不好听,再说这关系到天雨的婚事,我要都说好吧,你也不信不是?咱们玩地这么好,你信我,老远跑这么一趟了,我也不能骗你。”
冯姐抓着她的手说,“咱姐妹们关起门来说说话,我还能到大街上嚷嚷不成?咱这也不是背后传人闲话,结婚的事情谁不是打听打听,人都是有好有怀,咱这不是想着多了解了解吗?”
刘雪抿抿嘴,沉思一下说,“冯姐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做那小家子气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二叔那人,脾气真是挺好的,我二婶那人厉害点,不过,你也知道,农村的女人吗,都那样,在家里我婆婆和我奶奶都得让着她,但是我二婶也不是那特别不讲理的,怎么说也是当过老师的人。”
“咱不怕厉害,能讲理就成,听说陈天雨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妹妹?”
“说起他这个哥哥,唉,他是那个,现在和个男人一起,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可能你们也早就知道了,恩,天雨和这个哥哥感情挺好的,这事外面传的是难听点,但是过日子这种事,你闭起耳朵不听了,也就那样了,我们小门小户的,也没那么多外面的关系网去影响,亲戚们再不待见,还不是敲断骨头连着筋,也不能真的不来往了。再说,安修现在混的也挺不错的,在山上包了地,开着饭馆,家里那个小妹妹最有出息,在北京上的大学,现在就在北京工作了,她和天雨同岁,上次去二叔家,还听二叔二婶念叨,要在北京给她买房的事呢,看来以后就在北京留下了,要是小徐和天雨真成了,以后去北京旅游,也不怕没地方住了。”
“这样看的话,你二叔二婶家过的也不错。”冯姐这次来打听也是盼人好,此刻见孙英霞不说话,她就继续打圆场说,“其他的都虚的,相对象说是要看双方家庭,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小两口过日子,两个人脾气合得来,踏踏实实肯过比什么都好。”
刘雪赞同说,“冯姐,你这话说的对,要说天雨这脾气真算是可以的,很交朋友,外面朋友很多,就是还年轻,有时候难免暴点,就前两天,在我大姑那里和人打架,把一个八十多的老太太打到医院里去了,说起来,这事也怨不得天雨,那老太太到我大姑门上闹事,天雨也是心疼我大姑,可是现在的老头老太太哪里敢碰啊,碰不到都能硬赖上,别说真打了,现在这事结果还不知道怎么样,要那老太太的家人讲理光要点钱还好说,人家真要不依不饶地闹起来,我看这事不好办。我们家天齐为这事,也是晚上愁地睡不着,还是年轻太冲动了。”她说完这些,一拍额头说,“你看我说这些干嘛,和冯姐太熟了,说着说着都说出来了,这事你就别和徐家那边提了,应该过两天就能解决了。这种事情也不是天天都能遇到,年轻人谁还没个脾气。我自己有时候也是脾气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