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只问了句,“那晓磊怎么说?”
那邻居想想说,“你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我还真没怎么听过晓磊吱声,明明也见在家里出来进去的。”
听到这些陈妈妈就不多问了,把冒冒从车里抱出来问了些早饭吃了什么,有没有想奶奶之类的话。
其他人见陈妈妈不说了,街面上的人也多了,就不再继续了,转而问陈安修这车是哪里买的,怎么看着和真的一样。
陈安修笑着回了几句,之后陈爸爸在屋里喊人,他就进去了。
陈奶奶现在病情稳定一些,陈爸爸就不用每天去看着了,几家轮着,隔上个两三天去一次,他叫陈安修是为了解围,怕有些人打听起事来没完没了,但见着他了,又想起一事,“吨吨走了快半月了,这次在法国待几天能回来?到时候他自己回来还是谁送他回来?”
“不会太久,最多也就十天吧,到时候陆叔回国顺便就捎他回来了。”
“那你小舅自己回美国?”
“应该是吧,他们两个都是大忙人。”
陈爸爸感慨了句,“都不容易。”
*
生活确实都不容易,但陆江远和林长宁此时在法国的假期却是平日里少有的悠闲,这是两人复合以来第一次出来度假,抛开周遭繁杂的工作和人家关系,还有吨吨陪在身边,林长宁的心境也是这些年难得的轻松愉悦。
这一年波尔多的气候总体来说非常温和,林长宁到这里三天了,日日都是晴朗的好天气,陆江远说这样相对稳定的气温有利于葡萄的生长和成熟,如果这样的天气持续到九十月份的采摘期,今年将会成为波尔多葡萄酒一个非常理想经典的年份。
上午两个人带着吨吨到老市区玩了一圈,小孩子的精力旺盛,好奇心又重,即使沉稳如吨吨,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也玩地很开,跑这跑那,问这问那的,他们两个当爷爷的就只能舍命相陪,陆江远的体力一向很好,林长宁在大太阳底下跑了一上午就有点吃力,祖孙三个在市区吃完午饭就回来了,回来后林长宁睡了一小时的午觉,起来后还是有点犯懒。
“上次有这样的好年份还是零……”陆江远说着说着听对面没动静了,一抬头就看到林长宁歪在躺椅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手里的书也滑到了旁边,树叶间漏下来的阳光落在他的发梢,眉间,全身,他就这样睡着了,沉静的,酣然的,毫无顾忌的。
他曾经一度以为这样的场景,这辈子只能存在于回忆中了,以前在北京上学的时候,长宁读书累了,就会靠在他身上眯一会,当然要确定四下无人。为此他没少拉着人往校园里少人经过的角落里钻,他十八岁认识长宁,十九岁和长宁在一起,当时长宁十七岁,他今年五十二,长宁五十,他们认识三十四年,在一起两年,加今年三年,中间却分开了漫长的三十年。总算老天肯怜悯。
吨吨在远处的湖边上骑马,陆江远看着一时半会不能回转,就起身给林长宁加了条薄毯子,又轻轻拿走他手上的书。
这个时间在树荫下还好,但太阳底下还是有点热的,吨吨骑马沿着湖边跑了两圈就回来了,没等他下马,陆江远就上前将人抱了下来,十三岁的孩子看着不矮了,但重量却没多少,至少陆江远抱地很轻松,“浑身都是汗,快臭了。”
吨吨是陈安修的儿子,虽然性情更像章时年一些,但怎么可能一点没遗传到陈安修的强大基因,他故意把帽子一摘,把满头汗水的脑袋往爷爷鼻子那里一伸,笑嘻嘻地说,“爷爷,真的臭了吗?”
陆江远伸手在他背上拍一下说,“臭死了,喝了桌上的果汁,快去楼上洗澡,我让丽莎帮你准备你喜欢的甜点。”
吨吨喝完果汁就听话地上楼洗澡了,等他再次下来,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的甜品,其中就有他到这里后才喜欢上的卡蕾娜和葡萄干的千层酥。
林长宁说是困了,但没真正地睡死,他心里惦记吨吨在湖边骑马没回来,这会迷迷糊糊一睁眼,见陆江远和吨吨就在不远处边吃东西边扔色子下跳棋,他略觉无语地拉拉身上的毯子,头一歪,这次是真的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雨夜里</p>
正 第303章
冒冒和糖果中午没午睡,晚上新得了小汽车,又在院子里疯玩了一通,八点多点就双双窝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地睡着了,从秋里镇到楼南他们的家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行程,夜里走山路也不稳当,陈安修就留他们在这里住了一夜。|顶|点|小|說|網更新最快
因为第二天楼南和叶景谦还要赶早班,陈安修起来地比较早,现在刚刚入秋没多久,白日里差别还不大,但早晚就能察觉出明显的凉意了,加上今天天气又不太好,他穿着短裤短袖出来,一出门就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冷颤,此时六点稍多一点,太阳还没升起来,院墙外的牵牛花前些日子刚清理过一次,没注意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攀爬在墙头上枝蔓交缠,零星地点缀着几朵粉红粉蓝的花,不知道谁家养的鸽子,这么早就放了出来,灰蒙蒙的天空下呼啦啦地飞过去一大群。
“还没怎么觉得,又是一个秋天了。”过了三十岁,日子总觉过得飞快,明明记得小时候一年特别长,天天盼着周末,盼着放假,盼着过年,每天却慢悠悠的不怎么动,现在到是盼着慢点了,时间又不留人了。总是没觉得做多少事,一天没了,一天又没了。
陈安修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接点凉水冲冲脸,班头从他的后面蹿过来,圆圆的脑袋在他腿上亲热地拱了一下。陈安修拉了晾衣绳的毛巾边擦脸边问它,“你昨晚在哪里睡的?”班头的窝明明在门口那里,但他感觉这家伙刚刚是从东边窗下冲过来的。
班头热情地摇摇尾巴,两只金黄色的前爪子又要往他身上扑,陈安修注意到它嘴巴那里有些白色的东西,他蹲下去抓住班头的两只前爪让它站起来,伸手擦了一把,竟然是些白色的毛,班头是只黑狗,只有四个爪爪是金黄色的,这白色的毛沾在它身上想让人不注意都难,“你又偷吃什么了?”班头喜欢吃的东西很多,生鸡蛋,圣女果,甜瓜,玉米和花生,只要厨房有这些东西,它每天晚上都要溜达进去偷两回,它个头小也吃不了多少,陈安修有时候会敲打敲打它,大多时候听之任之,可这些东西上面也没长毛。
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一回头,就见楼南昨天带来的那些小兔子都被从篮子里叼出来了,一只只整齐地摆在屋檐下排着队,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过去摸摸,身上还是热乎的,揪揪耳朵,还能睁开眼,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陈安修把小兔子重新放回篮子里,揪着班头过来教训一顿,不过念它还知道嘴下留情,没真把这些兔子咬死,又把昨天熬汤剩下的鸡骨头端出来给它吃了。
昨天的晚饭肉菜多,大家吃的比较有,今天的早饭陈安修就做的清淡点了,炖了锅小海鲜豆腐汤,烙了一篮子巴掌大的小葱油饼,他做饭的间隙进屋去看了几次冒冒,这小东西能睡,腆着肚皮睡地呼呼的,楼南一家倒是很快起来了,等他们洗漱完毕,陈安修的早饭也差不多上桌了,他们赶时间也没等冒冒,就先吃了,糖果的胃口好,就着葱油饼吃了满满一小碗豆腐,之后就抱着自己的奶瓶去屋里看冒冒去了。
他进去好一会没动静,陈安修不放心跟进去,就见糖果踩在小板凳上,两只双手举得高高的,正把奶瓶往睡觉的冒冒嘴里塞,要说冒冒也是个人物,明明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塞了奶嘴进来,他真就吧唧吧唧地吮了起来。
“弟弟啊。”糖果喊他。
冒冒其他地方没动静,嘴巴倒是一点都没闲下来。
糖果大概见他喝太多了,也舍不得了,一伸手又把自己的奶瓶捞了回来,放回自己嘴里大口喝,冒冒嘴里没了吃的,终于舍得醒过来了,眼皮还没睁开,就开始大呼小叫地喊爸爸,陈安修迎着快步过去,先把糖果抱下来,又把将醒未醒的冒冒抱起来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