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所有人理所当然都被苏菲亚臭骂了一顿,只不过辛勒特在被念到一半的时候就被瑞比特带走,还得负责把清除的魔法全数按回原位。
司洛利不知道辛勒特在离开以后到底找到可以让人复生的线索没有,不过,他自己再也没有起过搜寻的念头。
要是为了那种不一定会实现的“未来”而一股脑地付出、最后反而是自己造成了那种不晓得能不能挽回的结果,那他一定会后悔到极限,与其想着离现在的自己还那么虚无飘渺的事,专注于当下还比较实际。
终三
蓝发青年往前走了一阵子,昏暗的通道很快地又重见光明。
在廊道尽头的是一个偌大的空间,上方的天花板有一半是透明的,刚拂晓的晨光射入,天空呈现美丽的红紫色,透过玻璃照耀室内的一切,让所有的事物看来都是那么唯美又朦胧。
滞了一下,青年眯起金瞳凝着眼前的光,而后踏出走廊往前迈步,在唯一能倾诉的对象前停下,温润的嗓音缓缓启口。
第八章:生日快乐……吗?
十月,相较于忽冷忽热不大稳定的九月,天气已经慢慢转凉,可仍是感到些许燥热。
对罗坦赫拉勒通常在入夜后才会行动的国民来说,由于照不到炽热的阳光,秋季的气候变化对大多数人而言并不明显。
夕阳刚落入地平线的另一端,夜色尚未披覆苍穹、云层仍是透着些许红晕,太阳遗漏大地的点点光芒洒入位于宫殿的书房中,司洛利一面翻找苏菲亚交代要搜索的书籍——最近她和王后看了关于驯龙的戏剧之后似乎迷上教养魔兽的书,哪天去找一头龙来玩都不奇怪——,一面对身旁阿尔法的提案道出否定的回答:
“在下从未想过要过生日,这只是殿下您拿来翘家的新藉口吧?”
阿尔法没有回避的打算,大方承认:“是藉口没错啊,只是庆祝一下也没关系嘛?三百六十五天难得一次的生日耶。”
“对在下而言,生日这种东西没有意义。”司洛利在一排排桧木书架上抽出一本暗色平装书,贴了一张符纸上去,书本便传送到指定的人手里,任务完成,“况且,比起庆祝在下的生日,殿下您还是乖乖过完自己的生日要紧。既然明了生日是一年之中难得特别的日子,就老实接受前来祝贺的人们的祝福与礼品、不该每次都在当天逃之夭夭,甚至规划一堆离谱的离家行程。”
蓝发青年说的的确是挺有道理,一个每次都在自己的庆生宴会上翘家的人,居然想着庆祝别人的生日?会不会太本末倒置了一点?
但金发青年岂会是被这点言论打击到、进而改变他扭曲想法的人,马上就丁点也不介意地续道:
“所以你连生日礼物也不想要?”
“殿下您有准备?”
“没有,你说了我再买啊,不然买到你讨厌的东西怎么办。”
司洛利对阿尔法的说词感到一阵无言,顺便暗骂自己怎么会有一点小小的期待,没有答话就迳自往出口走去,忖着这人八成是临时起意才想帮他过什么生日,绝对是半点东西都没准备。
再说,他真正想要的事物,对方无法给予,他也不奢求能够拿到。
阿尔法不死心地跟在步出书房的司洛利附近,“活了二十四年还没过一次生日的人生很无趣耶。”
“活了二十四年却没有『正常地』过一次生日的人,是殿下您才对吧?”司洛利面不改色地否定对方的话语,虽然阿尔法的二十四岁生日还要等一段时间、不过翘家绝对是惯例,这次也不例外,接着他又以非常质疑的语气问道:“再说,殿下真的知道在下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闻言,阿尔法一点迟疑也没有地答出了正确的日期:“十月十五。”
司洛利点头,“那么,殿下记得今天是几月几号吗?”
“十月十四?”
“……现在已经十五号了,请殿下不要满脑子只想着逃家,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忘个精光。”
司洛利忍不住在心底轻叹,这也是他刚才一直采拒绝态度的原因——明明自己从没特意提过,可是阿尔法却记得那个日子,他多多少少是有点高兴没错,只不过对于日常生活,这位王子除了十一月准备血祭、十二月生日前会倒数离家出走时间,特意看日历之外,他很怀疑平常的日子这人糜烂成性、会不会连今朝何夕都不晓得?
而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没错。
于是司洛利开始猜测,他记得没错的话奥斯华德的生日是十月二十一号,自己八成是日期太近了才被连带记住。
在知晓今天就是对方的生日后,阿尔法不免哑然,现在要找藉口也不是、干脆承认自己没发现也不是,最后索性什么都不解释,直接抓了对方的手就抛出传送符。
“既然是今天的话,那就直接出门啦,想要什么礼物到时候再送你。”
语毕就不顾对方意愿,强行将人拉入传送阵。
传送阵抵达的地点刚好在市集中央,由于天未全黑的缘故,大多数摊贩都还在准备开业,没几家是真的可以招呼客人的,而这条街并非商业气息浓厚的商城,而是蔬果鱼肉应有尽有的果菜市场。
看清眼前的情景,司洛利又是忍不住一叹,从地点就可以判断,阿尔法这回还是连位置都没挑就直接冲出王宫的,不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子,搞不好连主妇买菜的市集在哪里都不晓得。
生日过得这么乱七八糟,还不如不过来得好。
“除了回家,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王子显然没察觉下仆心中的想法、如此说道,后者无奈,他很清楚现在要这人打消念头是不可能的,要是阿尔法有可能被他人的想法左右、而升起回宫的念头,那这几年被阿尔法翘掉的各大宴会都形同不存在。
突然,一道听来陌生又好似在哪里碰过的嗓音插入两人之间:
“哎?谨慎的小孩和狡猾的小孩,才一段时间没见,你们就长这么大了啊。”
阿尔法和司洛利一回头,就见一名戴着诡异年兽头套的男子站在他们附近,刚开始两人愣了一下、一时间还想不起来是谁,几秒后阿尔法马上就道:“你是十一岁的时候把我送回宫内的那个混帐小提琴家?都是你才害我回去又被苏菲亚骂了一顿!”
经阿尔法这么一提,司洛利也忆起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这人到底几岁了?十几年的光阴对他来说居然只是“一段时间”?
“狡猾的小孩,随随便便就把过错统统推给别人可不太好。”久违的小提琴家面不改色地驳回阿尔法的指控,以宛如天经地义的口吻说道:“你逃家所受到的惩处可不是我的责任,我只不过是帮一位迷失到我的这里的孩子开启回家的大门罢了,怎么就被你说得一副我是滔天罪人的模样呢?居然如此污蔑高尚的我,还真是令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