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料到会发生后来的事,喝到吐的人比比皆是,大家只道是寻常,继续调笑玩闹。若是早知道,王壤会在他跑开时马上跟过去。
禇风穿过人群,直奔卫生间,冲着马桶,吐个死去活来,差点把胃都给吐了出来。
吐出来反而清醒了,但身体却是疲软的。他踉踉跄跄走出卫生间,回到酒吧大厅,嘈杂的音乐和乌泱泱的人扑面而来,堵住他的口鼻,令他无法呼吸。
他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他离开了酒吧,来到街道上,仿若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广阔的世界,高悬的天空,四通八达的道路,任他自由驰骋翱翔,可他又能去哪呢?
他曾把与彭疏逸在一起当做人生目标,失去这个目标,便失去了方向。
天地广阔,人海茫茫,他能去的地方很多,关心他的人也不少,但在此时此刻,他只想一个人呆着,想一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踉踉跄跄向着一个小巷子走去,好像那里有什么在指引他。
王壤回过神来,禇风已经不见了,他慌张四顾,酒保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说道:“去卫生间了。”
王壤看了一眼手表,端起酒杯喝了两口,又看了眼手表,仔细计算着禇风离开的时间。
酒保见状戏谑道:“这么紧张干嘛?他去卫生间吐了,吐完就回来了。”
左峰明知故问,“你们在说谁呢?”
酒保朝卫生间的方向努努嘴,说道:“还能是谁?”
左峰嗤笑。
“王公子真痴情。”酒保叹道:“暗恋人家四年了吧!”
王壤不答,漫不经心的喝着酒。
“据我所知有四年了。”酒保自顾自的说:“四年来愣是瞒的滴水不漏……你对他这么好,这样默默奉献是图他什么?图他在你死后发现你写的r.ì记,良心发现,给你送上一面锦旗?”
“……”
酒保扬起下巴,以一个洞悉一切的睥睨姿态说道:“痴情,也傻。”
“胡说八道。”左峰笑道:“壤哥这是深谋远虑。”
酒保笑的前俯后仰,连声说:“是是是!”
王壤无心理他们。
左峰移到禇风原先坐的椅子上,挨酒保近了一些,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壤哥暗恋……他的?”他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没把名字说出来。
酒保了然,语重心长的说:“说来话长了。”
那段时间正值当地政府部门紧抓治安问题的时候,没有酒吧敢招待未成年。没满十八岁的禇风因为在王壤的谢师宴当天没能与王壤这些哥哥们去成酒吧,郁郁不乐了一晚上。
第二天,王壤得知情况,花大价钱请该酒保加了个白班,偷偷的把禇风带了过去。
考虑到白天的酒吧太冷清,王壤托该酒保请了个歌手来表演。
该歌手唱功了得,却在为他们演唱时唱的磕磕绊绊,该酒保觉得丢了他的脸,所以在他们走后,便去质问那歌手。
那歌手告诉他,他当时唱的是王壤带来的歌。那是一首没在市面上流通的新歌,歌的词谱略有涂改的写在一张A4纸上,他觉得奇怪,便去问王壤那歌打哪来的,王壤没与隐瞒,说是自己写的。
歌据他说写的不错,但因为是第一次唱,唱的自然不流畅。
他得知这情况,再回想起王壤在看禇风时专注的眼神,就什么都知道了。
酒保长话短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背景,然后说道:“写情歌追人,这是多少年前的套路了。一个年轻人,整的跟个老古董似的。你不知道,我本来就困,听那歌像在听催眠曲,困得我呀……眼皮直打架”
他学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两眼皮上下翻动,十分逗趣。
“壤哥有才,什么都玩的转。”左峰说是这么说,却不顾及当事人在场哈哈大笑。
笑声如魔音环绕,硬生生盖过酒吧里的音乐。王壤着恼,斥道:“笑够了吗?”说完,往旁边瞥了一眼,说道:“别让别人给听见了。”
王壤为人谨慎,他暗恋禇风的事,当时只告诉了自己的死党左峰。
酒保歪打正着知道了,在后来与王壤再见面时说了出来,便因此被王壤要求严守秘密。
豪门世家的水深,即便王壤没告诉他缘由,他也能想到对方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没敢在外头说,但是当时情况特殊,他一时没忍住拿出来涮了一涮。
左峰了然,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酒保往四周看了看,说:“这里虽然人多,但都是来找乐子的,谁闲的没事偷听我们聊天?”
王壤不语。
酒保凑了过去,揶揄道:“王公子有些谨慎过头了。”
“有句网络用语叫‘反派死于话多’。”王壤冷笑道:“这句话告诉我,想要活命,就要管好自己的嘴。”
王壤的眼睛狭长,眼尾往上翘,带着笑意,漆黑的瞳孔里却迸s_h_è出冰冷凌厉的光芒,像两柄锋利的刀子。
酒保被他好看的眼睛所吸引,猝不及防被他的眼神给震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在风月场所上班的人都能玩,来风月场所的大多玩得起,真真假假半真半假的开玩笑,很少有人在意。
同样是富二代,禇风去酒吧的次数少,酒保对他不甚了解,仅从外表看,给人一种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左峰看起来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瞧不起,但是一句话说的不如他意就会吹胡子瞪眼,斤斤计较;王壤与他们不同。
王壤取另外俩人折中部分,乍一眼看去,觉得这人沉着冷静、不好糊弄,接触起来发现,这人放的开、没架子,平易近人好相处,超出富二代的一般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