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洛兮轻轻吻着他的额头,鼻尖,手指轻碾他的耳垂,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迟洛兮……”好半天,江弦才用沙哑的嗓音开口道:“从今天开始,咱俩分房睡,半个月,你别想再碰我一根手指头。”
迟洛兮的手探向对方某处捏了捏,又揉了揉,直到榨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你这话从一个月之前开始,几乎每天都要说一遍,不腻吗?”
“你给老子……住手!”江弦紧紧攥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强行把他拉开,咬牙切齿道:“不准诱惑我!我现在已经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感觉身体被掏空’了,我看你真是想让我死在你床上!”
迟洛兮那只不安分的手从身下移到身上,调侃到:“欲仙欲死吗?”
“闭嘴!你这个老色魔!”江弦忿忿地将他的手打开,裹紧被子翻到床上,小兽似的蜷作一团。
可惜还没过十秒,他就被迟洛兮八爪鱼似的从被子里又扒了出来,直接打横抱起朝浴室走去:“洗干净再睡,不然肚子该疼了。”
之后在江弦强烈反对之下,这个澡洗的要比平时快许多。
给他吹干头发,又换上软绵绵的睡衣后,迟洛兮牵起江弦的右手,在他手心那道红线似的疤痕上亲了亲,才把他塞进被子。
自从江弦的手拆线那天起,每天亲一下他手心的疤痕好像就成了迟洛兮新加入的必要日常之一,每一次亲吻的时候表情都格外虔诚,就像是进行某种重要的仪式。
“我去给你做早饭,你再睡会。”迟洛兮放轻声音,伸手在他散发着洗发水清香的发丝间揉了揉,转身出了卧室。
j-i蛋在煎锅中吱吱作响,背面被煎的金黄,嫩黄色的蛋黄从摊平的白色蛋清中微微鼓出,j-i蛋的焦香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满是幸福的味道。
迟洛兮穿着藏蓝色的居家服,围着条米白色的卡通围裙,黑色的长发随意挽起,露出一段光洁的脖颈,线条明朗的侧脸上,高挑的眼尾带着假期清晨特有的慵懒,笔直的鼻梁在侧面投下一片y-in影,听不真切的歌声从他形状姣好的双唇中溢出,缥缈地顺着窗外投进的阳光扶摇直上,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
就在他把j-i蛋盛入盘中的时候,手机响了,于是他关火,趿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到客厅,捡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划下了接通键。
“迟洛兮,我们发现他了。”听筒对面传来李桥严肃的声音。
只在一瞬间,原本呈放松状态的迟洛兮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整个气场都变得凌厉起来,仿佛窗外的细雪在他周身围绕。
“在哪?”
对方报了个地址,迟洛兮立马接道:“等我,二十分钟就到!”
挂断电话,迟洛兮解开围裙,带着一身淡淡的油烟味进入卧室。
卧室里x_ing|爱过后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厚实的窗帘遮住了大部分阳光,让整个空间都仿佛游离在尘世之外,显得无比静谧。
简欧的实木大床上,江弦蜷着身子,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将脑袋埋在两个枕头缝中间,猛然看去,只能瞅见他一头柔顺黑发,显得毛茸茸的后脑勺。
迟洛兮绕到他对面蹲下|身,踌躇片刻,手指抚上他的额角,沿着侧脸轮廓一直描绘至眼尾,看见熟悉的人轻轻皱了皱眉,蝶翼似的睫毛颤了颤,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哑声呢喃:“嗯……迟洛兮?”
迟洛兮微微一笑,又用指腹抚过对方面颊,轻声道:“我要出去一会儿,你自己在家乖乖的别乱跑,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我。”
“嗯……”江弦嘤咛一声,猫儿似的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喟叹,再次合上了眼。
迟洛兮自衣柜中取出衣服,换好,又在江弦额头上亲了一下,才抄起外套出了门。
……
江弦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窗外,早晨落下的薄雪早已被太阳烤化,地面s-hi漉漉地一片。
他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撑起身体,又抽了抽鼻子,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那种熟悉又独特的檀香味。
“迟洛兮?”江弦试着叫了一声,他的嗓子还有些哑,应该是早上叫多了,总之不太舒服。
房间里异常安静,等了几秒没得到回应,江弦便翻身下床,走出卧室。
温度比卧室略低的客厅里有一种冷香,餐桌上摆着的溏心煎蛋和蜂蜜牛n_ai已经失去了温度。
江弦在把所有房间翻了个遍,确定迟洛兮确实不在家之后,才会想起自己睡着的时候好像听见他说有事要出去一趟。
最近已经习惯了睁开眼就能看见对方的日子,如今突然见不到了,江弦心里不禁还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唉……”他叹了口气,端起j-i蛋和牛n_ai,放进了微波炉。
五分钟后,他重新在餐桌边坐下,溏心蛋在经过微波炉的摧残后周围都焦了一圈,蛋黄也变成了干巴巴的深黄色,简直就像是由十八岁的少女瞬间变成了八十岁的老太婆。
不过江弦倒是不嫌弃,他咔嚓咔嚓咬着干焦的部位,时不时喝口牛n_ai把有些噎人的部分往下顺顺,吃的津津有味。
——其实最主要是因为这颗蛋是迟洛兮煎给自己的,他舍不得浪费。
吃过饭,洗完碗,江弦给自己沏了杯茶,又随手拿起一本在迟洛兮书房翻出的小说捧在手里,窝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大躺椅上,沐浴着冬日暖阳准备享受他难得的独处时间。
这时,门铃响了。
是谁?
江弦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朝门外看,只见一个穿着维修工制服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外。
男人长得圆脸浓眉,样貌平平,只是皮肤有些白的过分,好像纸糊的一般。
“你是谁?”江弦隔着门警惕地问了一句。
男人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声音低沉:“我是小区物业的维修人员,楼下住户今早向物业投诉说您家厕所漏水,所以派我来检查一下。”
说着男人还把脖子上戴的工作证朝猫眼展示了一下。
“哦……”江弦应着打开门示意男人进来。
可是当他彻底看清男人的时候,突然发现男人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男人说自己是维修工,可他身边并没有带任何维修工具!
脑中警铃乍响,江弦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关上门,但男人的动作比他更快,他用左手一把抓住江弦关门的手腕,胳膊肘顶住厚实的防盗门,右手直接朝江弦颈部袭去。
电光火石间,江弦只感到脖子一阵刺痛,好像男人握着一根尖锐的针扎进了他侧颈。
一阵眩晕感袭来,江弦只觉得身体里的血肉都好像变成了绵软的泡沫,在“噼啪”的轻响中,屋里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彩色的光斑,江弦的视野开始摇晃,翻转,终于倒在了地上。
“啧啧啧……”男人在江弦身边蹲下,不再刻意伪装的声线是江弦曾经听见过的,温润得好似在说着什么绵绵情话:“我明明警告过师兄要看好他的小甜饼,怎么才过了不到两个月而已,就变得这么掉以轻心了?”
——是柳毓!
江弦紧紧咬住牙关,将原本就尖削的下颌线条紧绷得更加凌厉,脖子上根根青筋浮起。
“别激动别激动,只是麻醉剂而已,不会要了你的命。”柳毓伸手在他胸口拍了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经过伪装后不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猎食者看见猎物时兴奋的光。
他带着一脸恶作剧的笑容,用白皙的手指勾开江弦睡衣上的一颗纽扣,淡淡道:“虽然师兄不知道,但这几百年其实我一直都在偷偷注视着他,你说你何德何能竟能让他这么喜欢呢?难道是这具身体有什么与众不同的魅力?既然来了,不如今天也让我试试……到底有没有那么美味……”
江弦:“!!!”
柳毓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将江弦即将陷入恍惚深渊的意识勾住,猛然提起,一瞬间涣散的目光被重新集中,尖刀般投向那张满是恶意的脸。
“哈哈哈……”江弦无法造成实质伤害的反抗让柳毓大笑出声,他收回拨弄江弦衣扣的手指,戏谑道:“我和你开玩笑的,我可不像师兄,对着你这样的人也能硬的起来。”
阳痿就阳痿,居然还说这么冠冕堂皇,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这年纪轻轻就阳痿可是大问题,你最好抓紧时间去治一下!真不知道你这毫无x_ing福可言的四百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看看人家迟洛兮,整天跟安了电动小马达似的,可以连着做三小时都不带喘口气的!
江弦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太厉害了,就这种情况下还能抓着对方话里的漏洞吐槽一番。
柳毓当然不知道江弦在心里想了些什么,不然估计得气得把他直接就地分尸。
此时的他只觉得心情大好,他凑近江弦,轻轻开口道:“硬撑了这么久,该睡会儿了……”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催眠的魔力,将江弦浮出水面的意识再次拽入深渊,几经浮沉,终于越坠越深……
好冷……
这是许久之后江弦恢复意识的第一种感觉,那不是一种来自外界的寒冷,而是一种从体内发出,好像整个身体都是冰雕雪砌出的一般。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抱住自己,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周围好静呀,静的他连自己的呼吸与心跳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