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戈若有所知,他并没有再看向他,手臂稍稍用力,拉着梁夏秋一步步慢慢地往前走。
画面还再继续,人们将陨石带回了科研所,穿着白大褂的家伙拿着各种仪器开始测量它,但紧接着是无数个未知的问号和错误的八叉。
他们无法解析它,无法理解它。
再然后,一个女人出现了。
她赤身裸体,双目紧闭,怀抱着陨石,手上流淌出鲜血,而刚才那些研究人员则匍匐在她脚下,亲吻着地上的血潭。
卫戈惊恐间差点松开了握着梁夏秋的手,幸好他在一个愣神间立刻反应过来,赶快抓了回去。
“这幅画,讲述的是圣母,一个奇迹的,能用她的血将异能转化出来的存在。她是唯一一个明确获得了力量却不显示力量的存在,一个看上去的无能力者。”梁夏秋仰起了头,看着画面里似笑非笑的女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其他人,都没办法做到像她那样,我们都需要让浸染过陨石的血回流过体内无数次才能拥有异能。”
卫戈声音干涩:“回流到……体内?换血吗?”
梁夏秋轻轻点了点头,其实远远不是换血那样简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被陨石感染过的血,大多数人都在一遍遍的重复中淘汰,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有可能被自己的异能毁灭。
他很幸运,非常的幸运,靠着自己勉强挺了下来后又碰到了姐姐,在她的全力帮助下才从那个炼狱里逃脱。
尽管灵魂被永远刻下了C0356的字样,但至少肉躯逃了出来。
“他们怎么……可以……”卫戈喘不过气,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难道说梁夏秋干瘪枯瘦的身体就是因为这件事吗,研究,而且还是人体研究。
但他一晃神便又问道:“既然你的简历都是真的,那么你是小时候接受的吗?”
“十岁。”梁夏秋彻底低下了头,他声音闷闷地,沙哑到听不真切,“我十岁时被带到了研究所,然后接收了他们的实验,我其实还算不错……有很多人,有很多人都没有逃开那儿。但是我……但是我……”
没有办法回头去帮他们。
他颤抖着回想起那个泛着红与黑的夜晚,警报声冲破天际,姐姐的身影还在眼前,他拼劲全力按着她指示的方向奔逃出去,微弱的寒冰在给予他绝望的同时也给予了希望。
那一天的月亮并不明亮,却恍恍惚惚地照亮了他回到人类城市的道路。
“这不是你的错,你当时也只是个孩子,我也一样……”十多年前,十岁的梁夏秋,能有多大的力量呢,而彼时的卫戈更是远在另一个端头,在另一个国度里度过他安逸无忧的童年。
卫戈抱住颤抖着蹲下身的梁夏秋,他的视线并不敢随便放,依然警惕地看着周围。
放这些东西究竟是想给谁看呢,他对这些垃圾的过往一无所知,那么目标显而易见,梁夏秋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们刺激,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卫戈不得不承认,他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失败的决定,带着梁夏秋一起来听这个见鬼的演唱会。
哪怕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迈进陷阱是无可奈何的办法,但他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刺激梁夏秋到这种程度。
他差一点,就将与死神拥抱,前往了另一个世界。
“我没事的,抱歉,卫先生……我没事的。”梁夏秋吸了吸鼻子,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我只是,没有办法不觉得难过而言。不过他们现在肯定掌握了更简单跟轻松的方法,不然那两个少年不可能这么快就拥有异能。”
卫戈冷眼看着画中穿着白袍的人:“所以,他们才能在一个月内就出来,组合开演唱会。”
梁夏秋嗯了一声:“我觉得他们一定是有能控制人思想或者别的什么异能才对,而且这个体育馆肯定也经过了特殊的改造,在它的某个地方,一定放着陨石的一部分,他们利用那个加强了异能的扩散强度。”
卫戈回头看向他们进来的那个路口,后面的那一串人没有一个推开了那扇玻璃门。
“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就像我也不知道卫先生你,对他们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一样。”
“啊,那算什么,你能告诉我这么多已经够了不起了。”卫戈不知怎么想的,原本仅仅是抓着的手忽然一个交错,竟是和梁夏秋相扣在了一起,“而且我能算什么呢,恐怕在他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更高级点的小白鼠罢了。”
他拉了拉他的那条项链:“还有这个东西,我说我的父母为什么从来都不会告诉我这个究竟代表了什么,原本它什么都不代表,只不过是一个试验品的项圈罢了。”
梁夏秋失神地呢喃呼喊着卫戈,他心里不愿意卫戈这么说他自己,可是也明白对于那些研究所的人而言,或许卫戈真的就只是一个更高级一点的研究对象,和姐姐一样。
“不过呢,我可不会让他们这么顺心如意。”
卫戈紧接着极为搞怪地念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