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都进来了,现在说对不起走错了显然不现实。胤祺虽然一头雾水,却也自觉地走到了康熙面前跪下,轻声唤了一句:“皇阿玛……”
“胤祺,朕问你。你能不能保证——从此以后,永远都不欺瞒朕。”
胤祺微蹙了眉,只觉得这剧情的发展显然有些要起飞的趋势,却还是清楚这种问题显然是不可能有第二个答案的。跪直了些身子,迎向康熙的目光清澈坦然,声音也清清楚楚的不容置疑:“能。”
康熙静静地望了他一阵,才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今后你以后说的话,朕每个字都会相信。”
这话说出来轻松,里头的含义可就太深刻了。胤祺心里头忍不住有些打鼓,实在没想到自个儿以为的资格证考试居然猝不及防地变成了修罗场——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又被劈头扔了个被黄绸子裹着的物事。还来不及反应就一把抱在了怀里,一入手才发觉这玩意儿居然死沉死沉的,抱在怀里头硬梆梆的硌得人生疼。
完全看不透剧本儿的胤祺被砸得咧了咧嘴,忽然就生出了些破罐子破摔的光棍儿气质,索性顺势向后一坐,苦着脸仰头道:“皇阿玛……您这是可算看儿子不顺眼了,打算砸死儿子么?”
康熙望着他,眼里像是闪过了些无可奈何的笑意,却又迅速被进入压了下去,只是淡淡颔首道:“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拿个黄布包着,这么死沉死沉的,又四四方方硌得人生疼,只能是传国玉玺了呗……”
反正已经打定了主意放飞自我,胤祺也不再小心翼翼地拘着。一手揉了揉被砸得生疼的胸口,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心里却总算闹明白了康熙究竟打算干什么——不过是要试探他是不是有意于皇位,用得着先摆出那么一副唬人气势,接着又把个玉玺当绣球似的往下扔吗?他这位皇阿玛也不怕真砸死他!
“少耍贫嘴!”康熙一把拍了桌子,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冲着这个永远都没正经的儿子吹胡子瞪眼睛——明明该是挺严肃压迫的气氛,叫这混小子插科打诨的乱搅和,以他的定力都屡次险些破功,若是日后这小子有资格上朝,他还真想不出得是多惨烈的一番景象。
见着胤祺老老实实鼻观口口观心地跪好,康熙才总算暗暗松了口气,欲盖弥彰地轻咳了一声,又微沉了声音道:“朕问你,你想不想要这东西。”
“儿子以为您早就知道了呢……这东西跟儿子,根本就沾不着边儿啊。”
胤祺却是忽然无奈地笑了笑,抱着那玉玺小心地搁回了康熙手边,又规规矩矩地跪了回去。
康熙没有立时再开口,只是仔细地端详着跪在自个儿面前的儿子。虽然平日里这个孩子总是一幅跳脱的明朗模样,在哪儿都能引得一片笑声,可总是有某一瞬,身上会流露出这样极淡的疲惫与苍凉来,叫人莫名的心里揪疼。有时真忍不住想开口问问这孩子,那一场梦他究竟还能记得多少,在梦里他过得好不好,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才能叫这么乐天的孩子身上沾染了那样的苍凉跟落寞。
“话都是人传的,只要有心去做,这宫里自然不会再有关于你的半句闲话儿。”
忍耐下那一份心疼,康熙也只能重新叫自己狠下心来,继续逼迫着这个他一直宠溺的儿子:“朕要听的,是你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