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蝎子慢慢爬过去恐怕效果不大,几人一合计,心生恶胆朝着正去夹牛肉的人扔去,还惊叫道:“啊——有毒蝎子!”
蝎子张牙舞爪地向着角落飞去,目标正是那张让人嫉妒的脸,却见那人仍是不慌不忙,镇定地把刚才夹起的牛肉塞进嘴里,众人暗纣,这人该不会吓傻了吧,真没种!
下一刻,只见执着筷子的手轻轻一抬,一只筷子透过蝎子的身体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移动眼珠的速度竟还不敌筷子疾驰而过的速度,人们下意识去找那根消失的筷子,却见那个捏出蝎子的人脸色惨白地靠在墙上,“喂,你该不会被吓到了吧?也够没种的!”
那大汉也不说话,僵硬地把身体移开一寸,紧接着瘫倒在地,他这一倒下,人们可以清楚看到就在他原先耳朵的位置,挂着一只蝎子,为什么说是挂呢,因为蝎子的一只螯被仅余的筷尖钉在墙上,怎么也挣脱不开。而那根筷子已几乎全根没入,这是留下蝎子的命给他们一个警告吗?冷汗刷刷刷流了下来,有怕事的悄悄离开了,剩下的也不再废话,这中原人他们惹不起。
老板娘张着嘴愣在一旁,眼里失去的光彩又回来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带了那么点勾引的意味,不料掌柜的在后面咳嗽一声,老板娘回头瞪他一眼,倒霉催的,老娘又没做什么过火的事,大不了收敛一点不看了嘛!
伸手从筷笼里又拿出一双筷子,影七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没错,他就是数月前从天下第一堡失踪的影七,据说他的失踪还引发了一场骚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了。那天同十七告别之后,他就一路往西行,期间躲过了无数殷诫的人马。他心中并无恐慌,只有无奈以及一点点的恨意,他活了二十多年,并未喜欢过什么人,却被殷诫强制发生了这样那样的关系,他只想逃离,殷诫却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吃了两个馒头,也没胃口了,影七到柜台前找掌柜的要了一间房,半个月没好好休息了,今天要饱饱地睡一觉。
入夜,漠上狂风呼啸,影七紧了紧略微单薄的被子,想到出堡之前的事,宝宝的满月酒,自己特意等到了那一天,虽然也许有可能见证不了他的成长,但想到他、十七还有主子幸福的笑脸,那就够了。闭上眼,摒弃繁杂的思绪,强制自己入眠。
木质的走廊上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影七睁开眼,冷笑,若是正常的脚步声他或许还道是来投宿的人,这般蹑手蹑脚,是白天他的威慑还不够吗?
过来的人就是白天被影七一筷子震傻的几个大汉,虽然当时是怕了,但越想越窝囊,就想找人来出出气,他们平日里没少在各处为非作歹,手上倒是有些好料,就想给那家伙使使,灭灭他的威风。
下三滥的迷烟吹进影七住的方间,十七把枕头塞进被子里裹好,下了床围着纱巾跃上了房梁,看着那几个鬼祟的人影摸了进来,直朝床的方向而去,手里貌似还握着什么东西。黑灯瞎火地,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包,狠狠一叫:“打!”
几个闷棍砸上去,边砸边喊:“狠狠打,让你小子知道我们的厉害!敢吓唬爷几个,打死你!”
影七摇头,就看这几个人在那里憨砸,手下倒是没留情,可气又可笑,也不吱声,等他们砸累了,觉摸着不对头了,悄声道:“哎我说,这咋用棍子打着不对劲呢?”
另一个说:“不会打死了吧,他武功不是挺厉害的吗,这几下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出气就行!不过,还真有点不对劲!”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粗喝,抬手去掀床上的被子。那床被子早已被砸得棉絮到处飞,烂得不成样子了,一揭开,底下是砸扁的枕头,“格老子的,上当了!”
影七无声地落在他们身后,沉声道:“没错,是上当了,你们若要喜欢这里,就凑合着在这里过一晚吧。”没等几人反应过来,疾伸手点了几人的穴道。搁下浑身僵直得站在床前的人,影七去窗户跳了出去,这些纷争,不想理会。自己还是继续走吧。
这天晚上,住在此处的人们都听到一声马鸣,然后是马匹远去的声音。黑夜里,是谁站在萧瑟风中看着他远去……
再往西行就出境了,影七打马北上,在一处破败的客栈停下了。此处虽比之前人多些,但看上去更为凄惨,馒头是粗粮,有些发黑,影七也没在意,买了些当做干粮,还有风干的牛肉,要了一碗面坐下来吃。
旁边几张桌子大概是行走的商人,正谈着这次的买卖,还有路过的见闻。“……八方客栈虽然不怎么太平,还没出过这么恐怖的事,听说那几个人死得特别凄惨,整间房子都被血溅满了,人都传是罗刹做的,人怎么会把尸体撕成那样子……”
八方客栈?影七一愣,那几个人还在说:“不是还说那间房本身就住了一个江湖人吗?人死了他就失踪了,八成是他干的!”
影七脸色沉了下来,谁会在他走后把那些人全部杀了?匆匆把面碗一推,影七拿着干粮就上路了,他不得不仔细想想自己是何时被人跟踪的。他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人的掌控……
行至一处荒林,影七喝住马,声音里失了温和,“你想跟到什么时候?出来。”
身后紫影一闪,有人落在他的身后,影七反射性抬手拍去,却被狠狠制在马背上,连下马逃脱都不能。身后那人用着几乎要把他勒进血肉里的力道,把他紧困在怀里,几乎要让他做噩梦的声音在耳边道:“我说过,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既然你胆敢逃跑,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捉回来。”
“刷——”一盆盐水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人疼醒过来,睁开眼,还是那个手持各种刑具的面目狰狞的魔教徒。
那人见他清醒,狞笑着在那已无完肤的身体上再使力甩上一鞭子,嘴里不干不净:“挺硬气的,不过我屠夫刘三的名号可不是白吹的,放心,就你现在这模样还不够凄惨,宫主见了肯定要怪罪我,哈哈!等着你哭爹喊娘啊!”
影七一个眼神也不想分给他,他们如此大费周折,主子他们应是安全的,前几日听他们无意中说出被抓住的人逃了一个,如今这么大的囚室只关了他自己,即使未来生死不明,心里的担忧也少了许多。
刘三见眼前这人根本不甩他,搁平时在他手底下的人早已鬼哭狼嚎起来,不由得一股子怒气直朝天灵盖冲去,让他直想折磨得此人痛苦求饶。扔下手中染血的鞭子,刘三视线转到墙角烧得红红的炭盆上,人一走到边上,就能感觉到热浪袭面,他颇为享受得闭了闭眼,不怀好意地笑道:“烙铁这东西就是好哇,甭管什么铁硬汉子,只要被它一沾上,什么骨气硬气都要靠边站,你说这东西要是烙在你身上最脆弱的物件上,该是怎样的舒爽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