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别院住进了曾经的影卫,每天的生活自给自足,打水烧水做饭什么的,自由自在。可是偶尔一觉醒过来,却觉得是不是自己错觉,这院子里似乎不是住着自己一个人,看守别院的人暂时给调回堡中了,此处应该只有自己一个的。
“你在想什么,小七?”屋顶上探出一个漂亮的脑袋,影七想得入迷,丝毫没有发觉,着实惊了一跳。
“十二,你来了,怎么,主子允你过来?”
十二跳下来,挨到他身边,愁眉苦脸,“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影卫都快要失去作用了,主子动不动就摆手,‘离远些’,免得我们打搅他的好事,以前时不时有刺客黑手,现在天下太平啊!就连……林沧海也不常上门了,你走的那段时间,他跑得比谁都勤快。”这话题转变得很怪异,无缘无故扯到林盟主头上去了,影七厉眼瞅向十二,有什么瞒着我的?
十二摆手,“嗨,你别问了,反正都是跟主子有关的事,作为影卫是不能妄自议论主子的,否则会受到惩罚!我好怕呀!吃饭了没,我好饿呀!”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说得兴高采烈!影七虽然很想问清楚,但看十二一副打死我也不开口的模样,只得摇头先去洗刷,顺便去做饭。坐在他床上的十二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擦了一把冷汗,这在小七身上打听消息怎么这么心虚呢?
早饭很简单,夹肉馅饼、煮鸡蛋、白粥,不过十二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小七的手艺可不能经常吃到啊!吃到一半,影七忽然想起一事,抬头问道:“十二,柯公子现在可在月明城?”
“在啊,前两天我还见他抱着宝宝乱飞,怎么突然想到他?难道你……小七你……”十二一脸的惊吓和不忍,被影七一个鸡蛋砸中脸部,才消停了,抓住掉下来的鸡蛋,剥剥皮吞到肚里去,“柯公子前段时间出事了,具体怎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在床上躺了好久才能下床,上次见他,虽然还是满脸笑,但是感觉很憔悴、很忧郁的样子,主子大概知道些什么。”
“出事了……”果然是很久没见了,难道是左无笑干的,柯公子对那个人感觉很放心,“最近有没有血魔宫的消息?”
“哈?”十二猛地抬头,非常诧异小七居然会主动问起血魔宫的事,“我没听错吧?”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与他们有关?”
“不是不是,我只是听到你忽然提起血魔宫有些诧异而已。他们很久没有动作了,几乎是在江湖上消失了,所以林沧海才不怎么来了。你觉得跟他们有关?”是很久没有动作了,只除了那个人经常还是会神出鬼没的。
柯公子的事到此也没个结论,恐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不过影七心里也始终哽着一根刺,拔不出咽不下,而且最近他越发觉得精神紧张,本是一座安静美好的别院,怎么会给他这种感觉?
再次被莫名惊醒的影七终于忍不住披上衣服来到院子里,整个院子除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一处亮着光,他住的是偏院,以前主子跟十七住的是别院位于后方的靠近湖畔的院子,柯少一开始购买这处别院的时候就选了中心处最漂亮的一间院子,说是最漂亮,也就是春夏之际院子里会开满鲜花,他白日里来看过,还为这些花儿浇了点水,此时看去,院子里黑漆漆的,正当他要转身的时候,里面传出细微的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伸出手,虽然晚上有微微的凉风,但也不至于会把东西吹落地,院子里有人?十二没跟他说会有人住在这里,如果有的话不会不会自己打声招呼,影七放轻了脚步,如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悄无声息地潜进这所盛开了鲜花的院子。
所有的窗户和门都关得严严实实,他小心揭开一片瓦,屏息朝里望去——
里面虽说灯光昏暗,可并不是像外面所看的那样漆黑一片,因为内室所有的空间都被帐幔隔绝开来,挡住了光线,床上侧卧着一个人,上身的衣物险险地搭在身上,下身却是光裸的,被子全部团在身下,他就那样抱着被子一动不动,眼睛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影七的视线转了一圈,落在很明显是被主人置气扔在地上的东西……
06.
影七轻手轻脚地把瓦片回归原位,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和衣往床上一躺,被子掀起蒙住了脑袋。他什么都没看到,没有看到那个人居然这么长时间都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没有看到他一脸脆弱的抱着自己的小腹的样子,那里鼓凸凸的……也没有看到被他扔在地上的竟然是一根玉势……他拿玉势用来干什么,不言而喻,但他的肚子为什么……
接下来的好几天影七都没有再靠近那处院子,其实他更想一走了之,但十七就快生了,他想等他平安了再走。谷神医应该已经到了,十七头一胎的时候他和谷前辈都伴在身边,即使这样,他还是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滑胎,现在日子很舒适安心,又不需要操心,应该比头次更顺利才对。他把心思全都放在十七未出世的孩子上,或者放空心绪什么也不想……
但他似乎又管不住自己的双腿,过了一段时间忍不住一晚上接一晚上地往那处院子跑,有时候那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喃喃着什么;有时候那个人躺着床上躲在被子里不知在做什么;又时候估计累了睡得很早,睡梦间眉头偶尔紧蹙着,腿偶尔会抽筋让他疼得醒过来……有时候独自在洗澡,原先平滑紧实的小腹鼓得很明显,看上去有五六个月了吧,算起来自从上次一别,也差不多了……
直到有一次,那人从浴桶里踩着湿滑的水出来拿衣服险些跌了一跤,幸好及时扶住了桶沿,他才恍然察觉,怎么就只有那人一个人在这里,时常紧随着他的左无笑怎么也不在,想到十二之前的支支吾吾,他们恐怕早就知道了……影七皱着眉头在房顶上纠结,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此时的行径就是一个偷窥别人洗澡的登徒子行为。
柯为卿颠颠地来了,虽然笑容一如往昔,眼睛里却掺了一些莫名的愁绪。“小七,听说你关心本少啊,所以本少来了。”
柯少也有大意落马的一天,与素有毒蝎子之称的金毅惹下了仇怨,中了溶解于血的剧毒,不料金毅此人却被不知情的左无笑残酷抹杀,面对柯为卿一脸的紫青却仍对他笑说多谢你为本少报了仇啊,左无笑悔恨交加,恨不得把金毅救起来再抹杀一万次。柯为卿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左无笑却在某天点晕了他,不知做了什么,醒来后身上的剧毒就没了,在床上要死要活的躺了几天就全好了。但,左无笑却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