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就照实写吧,写两封这是私信,她应该懂得分寸,不会公之于众。另一份尽可能报喜。”李绩将那信拿过来,焚毁。
“南老弟,前几天夜晚那一仗听说小皇帝是去的你那里,你就没有逮住她?”越析诏王波冲以及其他将张公瑾大败得两诏之王似乎有些指责南逻与施望千。
南逻涨红着脸,坐在军帐内。
“经此一战,那城内二十万军马,已经是倾城之兵吧,如今折损过半,正是我等良机。”
“不可,那夜明显就是肃朝拖延时间之举,探子来报那山南东道与西道的兵马可以已经到了嘉州。”
“消息可靠?”听到这么说,施望千打着退堂鼓,南逻本就不想参与这一站,也是有退意。
“诸位怕什么,就算两道的兵马,也不可能轻易凑齐五十万人马,别忘了吐蕃与突厥哪里,小皇帝放心不下。”
各诏心中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心不齐这是自然,但人多占据优势,这一点就可以补齐那不足。
中原经整顿,还裁军数万,如今北疆重兵动弹不得,局势危急。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命,太好了啊,啊啊啊啊~
这样都可以吃豆腐。
然而女主是拒绝的,她想说的是:“其实这豆腐,我是不想吃的,家中有“贤妻”不能负心矣~”( ????? )
以唐为背景,谢绝考究!
╭(°A°`)╮看官们时不时出来指点一下也好呀,不然我就真的存稿定时,睡大觉去了。╭(°A°`)╮
第46章 放虎归山
时间又隔至一日, 嘉州城下起小雨, 南方总是多雨的, 而嘉州的海棠因这雨水开得愈发的好。
下雨天是打雷天, 夏后是秋收,秋收的收成好坏是看夏雨的, 而肃朝丢失的三州,对于下雨不下雨, 已经无关紧要。
“今日天黑你就离开吧。”她也知道今夜天气不好, 对于一个有伤的人来说不宜淋雨, 可是军中看得紧,唯有这雨天方能放松些, 况且今夜南逻会去盟帐中。
“你真的要放我走?”
“当然。”她那琥珀色的眸子很坚定。
他松了口气, 默念了什么。只想,心中那人莫太过挂念才好。
“难道,你不想回去?”
他摇头, 冷肃道:“离家多日,吾妻定要忧心了, 本就有愧于她, 何能再负她。”
她心一颤, 或许是因今日下的小雨,以至于刮的风都有些微凉,凉透人心。
她眼中含着羡慕,羡慕他口中的妻子。
“你妻子,一定很幸福吧。”
他一征, “何出此言?”
她则是摇着头,眼前这人,至少比自己幸福。
“真好。” 她只轻言叹了这样两个字,却被这个极善察言观色的人瞧出了端倪。
“你,也爱女子么?” 她道出那疑问,虽然知道可能得不到她的回答。
“我不知道,只是不喜欢强压而来的婚约,更尤为讨厌那些油嘴滑舌的世家子。” 她只是给了一句不知道,没有明确说什么。
“身不由己,但,选择从来都在自己身上不是么?”
他今日之言,今日之问,让她有些许欣慰,让她明白了,其实有的事没有那么复杂,又或让她知道,世间还有另一种情所在。
“救你,或许也是在救我自己!”她对着他一笑,琥珀色的眼睛是那样的深沉。
“你就不怕我是这战场上那什么重要的人吗?”他疑虑的看着她,不禁深思。
南婉一愣随后轻笑。
“就算你是肃朝的皇帝我也会放你走的。”她郑重说道,但是她知道,他不是,因为肃朝的皇帝,不可能是女子。
“为什么?”
“只是顺眼,你信么?”
“只是因为好看?”他不相信,仅仅是因为自己好看就不分缘由的放走自己,要知道,她,身为王储,不会不懂这战场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都可能是燎原之火。
“不全是,我喜欢中原,这次父王犯的罪,让中原对我们恨之入骨吧,所以,你…”
“若他日,你来中原,我定欢迎。” 南婉这个南诏人喜欢中原,可是他是中原人,却不喜欢中原。不是不喜,而是厌倦,他只喜那江山里的画,画中的美人。
她为之一笑,那笑倾城绝世。他,不为动容。
南方,江南的烟雨还在下着,并州海上因雨水,海潮来得汹涌,但是无关城南那一片青色的竹林。竹,稀疏之成林,还不曾成为竹海,那前不久成为山主人的少女,喜欢这无世俗争斗的地方。
江南到东都的路上,无论是否那雨还在下着,或者那雨越下越大,那道路上都是泥泞的,马蹄踏上去,浑浊的污水四溅,那青Cao之上多了几道浊黄色,随后又被雨水洗净。
“前线急报。” 南方来的快马在长乐门那长郎道内急驰着,无人敢拦。
信纸是急件,封在信筒内,即使信使身上无干之处,但那信依旧如装时那般。
她那久久不能平静的心,愈加颤抖,东都本来都是大晴天,但不知怎么的,今日晨时就下起了细雨,将玉慈宫里的菊花滋润了一番。盛夏的菊花开得着实好,可那宫里的主人不因这花开得好而高兴。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这个骗子,大骗子。”眼泪不停的流着,痛哭起来。因为信中,李绩一字不漏的写下来了,字字句句,让她心如刀割。
信上最后写着九死一生,让皇后娘娘在朝中做好准备,以防大乱。
你以为就这样就可以了?没见到你的人或者…我都不会死心的,如果你不在了这个国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乱了,就乱了吧。
她心灰意冷,两眼无神,躇在哪里,半响…
伤心了许久她才娘娘呛呛起身去书房写下一道密旨,火速发往前线。
一共十四个字。
不惜一切代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大的掌权者,还是玉慈宫那个,只是她不想管,但是不代表连她孩儿的安危她都不会不顾,他失了消息,她知道,不是白沐雪告诉的,是来俊臣,他将来俊臣留在宫中,必要时让太后调用。他是想留给白沐雪的,但是他想,毕竟是太后所教养出的。
“他当真是不要命了,当真是失了心疯。” 她的凤眼微怒,骂道那个孩儿不争气,为了个女子失了心疯,此时,她对那个正襟危坐的中宫之主,好意全无。
她只道,红颜,当真祸水,先帝也是那样,可是先帝没有他那般痴迷,守得这片山河没有易主,纵是一万个不舍,先帝为了这江山,都舍得让赐死心爱之人,这分狠毒,即使是她,也自叹不如。
夜幕将至,微雨依下,尘埃不复,那嘉州山林内雨打青叶之声,清晰可闻。
“你整日穿着这事物,不为难?” 她瞧着那他缠上那裹布,看着那渐平的胸,又看了看自己鼓起的双峰,不禁皱眉道。
“纵难为,亦无奈。” 他的话很简单,就是无奈。
“你穿红妆,定,羡煞众人。” 她琥珀色的眼睛一亮,意味深长的说着,她的话也很简单,就是眼前这人,是个美人坯子。
这话,他没办法接,红装,他未曾想过,只在及笄那年,亦是她及笄嫁他那年,匆匆穿过半柱香的时间,那姿容,让自己都为之倾羡。
“此生,恐怕,难。”意犹未尽,或者说,他眼中充满无奈。
她只摇摇头,“你若想,世上可有难的?”
他则淡然一笑。
“世间女子倾羡的十里红妆,你就不曾想?”她迟疑的一问,因为自己即使不想嫁人,却也羡那十里红妆。
他复笑,“从不,我只欠她,十里红妆。” 或许他还想在添一句,洞房花烛夜。
“ 你既然已经娶了她,那何来亏欠一说?”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五年前中原天子大婚,那羡煞世人的立后大典,他毫不在意。东都皇城脚下那十里红妆,他一眼都未曾看过,也不曾知道。就连迎亲的人他都只是随意选了一个太监去了。大婚,亦成了他对她的愧疚。
他不说话,自然有他的难言之隐。南婉不禁又多看了她两眼,何种情深,才能一个女子为了另一个女子能如此?若是此生有女子能为自己如此,即使九死又有何悔。
“她的命,真的好。” 南婉为之一笑,耳垂处那金色小铃铛做响,那笑容让他想起了宫里那个还在等待他的人。
他摇头,却不语,他的难处,一言难尽。
今夜下着雨,没有星辰,没有月色,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尽的黑夜,看不见路,着实危险,她并非不知道。
“虽然这个时候不是赶路的时候,但是…”
“非常时期,我知道。”他理解的说着。
“一会儿你扮做我的侍卫,你这身衣服便是巡逻营的玄甲。”
他点头,一切听她。
她早就支开了帐外守夜的军卒,今夜下雨,营地外除了巡逻的队伍,基本上没有其他人。
江南微雨,那架中篝火上发出的亮光,因用了一层遮挡风雨之器,那光变得暗淡了许多。
他做侍卫,替她撑伞。伞下这位南诏的公主,不知,此生他只为他心爱之人撑过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