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武帝野史 作者:郑西州【完结】(10)

2019-04-05  作者|标签:郑西州 爽文 情有独钟 强强 宫廷侯爵

  眼底血光在獬豸扑来时迸发,那种肝肠寸断的绝望,将他体内蛰伏已久的凶x_ing彻底激发出来!

  少年如一只失去理x_ing的幼兽,硬碰硬地撞了上去!

  他已经不知道怎样被獬豸独角顶飞出去,野兽獠牙咬穿皮肉时已经不知道疼,五指翻出白骨,也已经毫无顾忌,最后,姬麒扑在獬豸身上,倾尽x_ing命地咬穿獬豸颈边血脉!

  热血喷进嘴里,他下意识地吞咽下去,濒死獬豸带着困兽犹斗地少年,撞向场边围栏。

  姬麒踉跄站起来,那一刻他像极了地狱的恶魔,死死盯着凤帝。

  凤帝竟有些害怕,双眼眯起,道,“长大了。”

  姬麒忍不住舔去唇边血迹,突然发现,口中不知何时已是满口獠牙。

  “这兽奴胆敢侮辱三王威严,如何能放!”场边李恺忽然道。

  凤帝满意地看过去。

  李恺冷冷道,“凤帝金口亦不能有损,不如罚做军徒,于十日后服军役,为下等军奴。”

  姬麒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有些凶神恶煞地瞪着李恺。

  凤帝却道,“此法甚好,来,赏姬王清酒,贺他大展伟力,为我三王立威!”

  匈楚没有当场死在祭台上,已经是个天大的意外,长风呼起,姬麒心中尽是无比可笑的悲凉,清酒下肚,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廖化宫寝殿熟悉的床闱,身上伤口都已经处理过,轻轻一动,撕裂的疼。

  “醒了?”匈楚道,声音嘶哑,少年倏然红了眼睛。

  “好了,没事了。”匈楚十分僵硬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他亦伤的不轻,这时还能勉强起身,伸手探了探少年额头,舒了口气,“退烧了。”

  两人依偎着,一时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又觉得仿佛这样抱在一起,到天荒地老,才是最好的。

  “他们欺负我。”少年小声道。

  “我知道。”匈楚呜咽一声,“我没用。”

  “我没有轻薄公主,可是脑子太笨,不会处事,总是连累你。”匈楚低头看他,泪水混着血,落在少年苍白脸颊上,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不许哭,”姬麒道,“我身上脏的很,你帮我擦擦。”

  匈楚连忙起身去打热水,刚才出门,青鸟口衔金丹,落在窗外斜伸出的一枝枯枝上。

  “太子令我来送药。”青鸟飞入殿中,将金丹渡给他,“殿下不必忧心,凤帝那里,有太子周旋。”

  说罢展开翅膀,飞出窗外。

  匈楚正好回来,于是扶他坐起来,用帕子沾了热水,轻柔地褪去少年雪白亵衣。

  细嫩肌肤上遍布伤痕,匈楚满眼心疼,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身体。

  金丹入口即化,药效顷刻发力,姬麒只觉得浑身发热,一股热气自小腹起,沿着四肢百骸扩散,直烧的满脸通红。

  匈楚吓了一跳,“怎么了?!”

  姬麒咬牙摇头,额上浮出细密汗珠,匈楚道,“那杯酒!”

  姬麒不做声,忍不住靠近他,鼻翼相抵,温柔地摩挲着,呼吸纠缠,不住地磨蹭,情‖欲如绵绵的流水,如深夜里温暖的篝火,如春天里开放无数花朵的枯枝。

  匈楚侧脸亲了亲他额头,一手顺着衣服,摸索下去,少年忍不住发抖,仿佛极其畏惧而厌恶这样的事情,然而匈楚粗糙的,温柔的手渐渐将他那些不安的情绪安抚下来。

  身体被别人碰触的那一刹那,许多可怕的记忆从深处滋生出来,然而这个人是匈楚。

  少年闷闷地哼出声,慢慢放松身体。

  那感觉奇妙的很,他从没想过这件事本身竟然会有这样舒服的滋味,少年埋在匈楚怀中,不敢再看他。

  最后那一刻,高‖潮落下的时候,那些算计,不甘,屈辱再次如鲠在喉,少年伏在他胸前,不住喘息。

  “没事的,没事的,你长大了。”匈楚抚他后背,忍不住抱紧了他,彼此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劫后余生,回首望去,能共苦者不过一人。

  热度依旧不减,化开的药力借由情‖事渗入肌理,身体自行修复,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便昏昏沉沉地在匈楚怀中睡了过去。

  睡过去时,满眼噩梦。

  在斗兽场上长出的利爪和獠牙,他连匈楚都没敢告知,无数光怪陆离地画面走马观花地闪过,少女在花海中回眸一笑,白衣男子蓦然心动——

  “赐你重生之力——”一个声音自天际而来,如滚滚惊雷,帝流浆如满天星辰,落在身上,残缺的手脚缓慢长开。

  落在窗外的青鸟,口中衔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

  直入云霄的优昙婆罗花树,春风过后,花苞落了一地,清秀少年缓缓起身,一双眼清澈如水,向他甜甜一笑。

  幼龙生出龙角,在十万天劫雷火中化为飞灰。

  香云叆叇,正法庄严的天界,轩辕帝俯身,向他伸出手。

  打神鞭自九天呼啸而下,避无可避地落在身上。

  踏着遍地尸骨,千山独行的背影。

  古战场上,蚩尤骑着貔貅神兽,所过之处沦为死地。

  混乱的,匪夷所思的噩梦。

  无数幻境轮番而过——

  最终,化为少年匈楚在荒原上奔跑,狩猎的矫健身影。

  千羲宫。

  青鸟无声地落在窗外斜伸出来的枯枝上,凤启歌正在窗边看书,闻声头也不抬,“如何?”

  “药已服下,”青鸟道,“姬殿下宫中有近七只鵸鵌鸟,尚且不知是哪里派来的。”

  “哼,”凤启歌冷笑一声,“盘王那里是有一只的,我曾听过,她对鸾鸾说写轮眼处有金光划过天际。”

  “鸾鸾去写轮眼前曾杀了一只鵸鵌鸟,后来怎样了?”

  “姬殿下身边那侍卫以为是普通宫女,好生安葬了。”青鸟道。

  “妇人之仁。”凤启歌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那页画着一只三足六尾的怪鸟,旁边以小字写着:翼望之山,有鸟焉,名曰鵸鵌,其状如乌,三首六尾而善笑,可惑人心智,喜听人言,常为密信之用。

  “鵸鵌,鵸鵌,放眼魔界,何人如此多疑,又善用飞禽呢……”

  凤启歌只觉好笑,又道,“盘王所说的金光是何物,可查清楚了?”

  “没有,不过,昨夜狴犴司据说进了一个陌生狱吏,搜查之后又不见了。”

  凤启歌点头,“我知道父王曾下密令,令狴犴司用刑暗杀那侍卫,看来是这人从中捣乱,不过看样子,他好像是鸾鸾那一边的。”

  一切蛛丝马迹细细思索,想来想去,凤启歌忽地十分恼怒,“这愚蠢至极的昏君!我的江山迟早毁在他手里!”

  “他活的够久了……”凤启歌道,“今年该有八百七十六岁……”

第9章 人间至味

  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利贞。——雷天大壮卦。

  黑夜之中,李恺于上将军府的书房内,借着一星烛火,全神贯注地雕刻一枚木头小人,木屑纷纷落下,在桌上细细密密地铺了一层,李恺吹了口气,仿佛是被木屑迷了眼睛,眼底通红地看着木偶小人的眉眼。

  他想起从前的许多事,与妻子月下追逐的嬉戏,两只小狼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天伦之乐——

  所有思绪,被门轴吱呀一声,断了个干净。

  “谁!”李恺喝道。

  少年身着黑袍,眉目遮在宽大的兜帽下,只露出更深露重,冻得有些苍白的侧脸轮廓。

  “姬王?”

  “李将军,”姬麒自觉坐在供客人落座的雕花木椅上,将手中沉甸甸的包袱放下,“这是给李将军的安置费,共一千金。”

  嗬!李恺向后一靠,手中把玩着半成的木偶,“姬王真是一诺千金,不过现下这安置费,可不只是安置费了,你那侍卫呢?怎的就你一人来?他多大了?还需要一个黄口小儿来行事?”

  “他累极了。”

  姬麒突然意识到,这种事,匈楚亲自来才更显诚意,可是他在噩梦中醒来时,匈楚睡得正沉,不时因伤口疼痛呻‖吟出声——他怎么舍得再折腾他。

  又也许今夜过后,谁都不会再有机会,像今日这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姬麒忍不住苦笑起来,一身黑袍让整个人显得像一块易碎的美玉,偏偏内里坚强的令人叹为观止。

  他道,“我身边有七只鵸鵌鸟,能出来已经很不容易,总需一人防着身后起火。”

  李恺眉心一动,忍不住将木偶握紧,用掌心来回摩挲,目色郑重地思考这事。

  姬麒却道,“匈楚雕刻木偶的功力一流,小时候许多玩具都是他亲手做的。”

  “今日在斗兽场上,多谢李将军救命之恩。”

  李恺突然道,“你这是在贿赂我,还是——要将此人托付与我?”

  姬麒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凄凉,又很天真,仿佛遍观潮涨潮落,花谢花开之后的开悟,又仿佛只是觉得这话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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