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眼珠子一转,立刻充满了盈盈的泪珠,随时都会滴落下来。
“主人,嘉诺先生对希尔说了很过分的话。”斐多安寄希望于法夫那,谁知法夫那伸出手轻抚片刻希尔,又说道:“我说过,让你到店里帮忙。”
希尔吸吸鼻子,抓住了法夫那的衣袖。
“明天继续加油吧。”法夫那若无其事的安抚着希尔,怀中的希尔浑身一怔,委屈的摇起头来。
“没错,希尔原本就不习惯人群。”斐多安还在为希尔辩解,下一秒竟对上了法夫那的视线,冰冷细长的眼瞳霎时间让斐多安忘却了声音,再有多言,就会被法夫那撕破喉咙。
斐多安脸色发青,被嘉诺拉到一旁。
“这是你的工作,”法夫那说:“我不会平白无故的收留你,希尔。没有工作的人没有资格吃饭。”
本以为能躲回法夫那这个避风港的希尔微微一怔,被法夫那的话深深刺痛。
“回答呢?”法夫那说。
希尔倔强的抿紧嘴,泪珠顺着脸颊“啪啪”落在法夫那的衣袖上。
得不到答案,法夫那捧着希尔的脸颊,拇指抹去了眼角的泪珠,说:“今天累了,先回家吧。”
……
一场沉默的晚餐结束,希尔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
嘉诺不动声色的立在吧台内将高脚杯擦得光亮,直到壶里的水烧开,便取下架子上保存的木槿花,放入沸水中。
等到沸水凉去,将木槿花小心滤出;花泡出的木槿水、朗姆酒、姜糖浆和柠檬汁一起倒入装有碎冰j-i尾酒的调酒器中,摇匀。
久违的看到嘉诺调酒,法夫那略略有些惊喜。
酒盛入j-i尾酒杯,被推到法夫那的面前。法夫那盯着酒杯半晌,才道:“真是难得……怎么想到要调酒?”
“今晚的您喝红茶和咖啡太浪费了。”嘉诺说。
法夫那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嘉诺,我今天的话会不会太重?”
嘉诺说:“事到如今才后悔吗?”
“我没有后悔,只是……”法夫那顿了顿,酒的滋味顺着舌头流入口中,微甜随心意消散,留下的只有散不去的苦辣,“让你扮黑脸了,抱歉,嘉诺。”
嘉诺没太在意,说:“那也确实是我想说的话……毕竟言重了,要重新打起精神恐怕不太容易。”
我知道。
法夫那扬起头一口气将酒喝完,长吁一口气,“学院中鱼龙混杂,希尔必须尽快学会应对陌生人。”
所以要让希尔承担甜点屋的一部分的接待工作。
“诚如您所言。”嘉诺将新调好的j-i尾酒放上桌,“但是这样下去,希尔只会越做越糟,不试着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吗?”
“我不会放任他……”法夫那的话还未说完,龙敏锐的听觉便捕捉到阁楼处细微的动静。法夫那站起身,下一秒便消失在吧台前。
走掉了。
嘉诺看着法夫那消失后空空的高脚凳,再移到分毫未动的第二杯j-i尾酒上,嘉诺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酒呡了一口。
真甜啊……嫌弃甜味的主人竟然毫无怨言的喝下了。
是因为心神不宁吗?即使是龙,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也会有后悔的时候啊。嘉诺笑着,澄澈的酒透着微光,轻轻摇晃。
……
……
房间里,希尔卷着被子,泪眼婆娑的蜷缩在沙发床的角落里。
从晚饭之后希尔一直躲在房间里等,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法夫那。希尔越等越难受,眼角的泪珠子越滚越大,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来。
梦眠书被放在桌上,尼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书里爬出来。它拖着胖胖的身子,朝希尔叫唤:“啾呜!”
是尼尔?
希尔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难受。
“啾呜。”尼尔吓得小跑过去,爬上沙发床用小胳膊抱上希尔。由于身体过于笨重,跑过来时肚子一颠一颠,滑稽可爱。
希尔被尼尔的模样一逗,心里头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尼尔,法夫那先生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希尔把尼尔抱起来,脸和尼尔亲昵的挨着,借以抚慰他不安的心绪。
尼尔小爪子摸了摸希尔的脸蛋,说:“啾呜。”法夫那没有真生气。
但是我让嘉诺先生生气了。希尔无精打采,抓起尼尔的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想:嘉诺先生说我没有帮上忙。
“啾呜。”你帮上忙了吗?
……没有。
希尔变得更沮丧了,吸着鼻子,眼睛里泪水盈盈,想着:我不想去店里了。
聚集起来的陌生人让希尔毫无防备,加之法夫那不在身边,安全感缺失令他无比恐惧这样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