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多谢姥爷了。”
听了他的话,胤祺心中却也是不由一喜。他原本就发愁把这些人安置在哪儿,又因为在外头没有住处,也从来不敢贸然留在宫外过夜。如今竟是从天上掉下来了这么一个外家,这外家不仅管着满皇宫的物业跟采购,还附赠了一个能随意发配的庄子,可实在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这么一看,那添乱的五阿哥党仿佛也干了点儿好事儿……
京城里的人家凡是买房子置地,没有都攒着往一块儿买的,更何况这三官保家还动不动就得腾出来给皇上住,故而这庄子置办得也是跟本家东西两隔,远远地差出去了一整个儿北京城。眼下天色已几乎全黑了,两人也无暇多留,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告辞,拿上了辛者库放良的批文,上了马直奔京西去了。
到了大西门,天头的月亮都已走过了一小半儿。胤祺勒了马仰头一望,便拧过身冲着贪狼道:“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先回院子里去——你先去见见你家里人,在那儿住上一宿也无妨。回了院子还有武曲他们守着我,总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这大西门跟胤祺的院子统共也没隔出多远,绕过了那几个湖也就到了。贪狼略一犹豫便点了点头,又跳下马郑重地朝着胤祺拜谢过搭救全家的恩情,这才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胤祺也一扯马缰,叫流云转道儿进了西门,却还没进到那大门里头,流云就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焦躁地踏了两下步子,竟是忽然低低地叫唤了一声。
“好啦,多大点儿事情?”
胤祺轻笑着拍了拍马脖子,叫流云继续往前走着,又像是不经意一般耐心地理着流云柔顺的马鬃,微垂了眸含笑朗声道:“先生教过,这君子六艺里头,‘御’之一项分为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所谓‘逐禽左’,就是在田猎追逐野兽的时候,得把猎物驱向左边,好方便主人射击——那几位朋友,你们四散埋伏在这道路的两头,可是要让我来试一试这‘逐禽左’,好彰显一番我们家流云的神骏么?”
说着,他的手中竟是已忽然无声无息地落下三枚金镖,被他稳稳地拢在指间。清秀柔和的眉眼间仿佛仍含着淡淡的笑意,可周身的气势却一分分地凛冽下来,明明不过是一人一骑,可拢在这月光的清辉下头,竟是隐隐透出几分冰冷孤绝的凌厉霸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