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黎钊国国都宁安而来。”韩铭时笑着对小姑娘说。“哦,”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回来了。男孩犹疑的看着他们,开口说:“我听珠玉姑姑说起过宁安。她说我哥哥在那里遇到一个很好的人,便放弃烨海的一切,与那个人在一起了。我好想哥哥啊,你们能带我去宁安吗?”
锦云看着男孩澄澈而带着乞求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心软。可是,他们还要去铩羽海,带着这个男孩,是最不明智的的选择。因为,他们不能保证能否保护好男孩。“若是可以的话,我会将这一盒夜明珠赠予你们。”男孩看出了锦云与韩铭时的犹豫,便想用一盒烨海明珠打动他们。然而,二人还是拒绝了他。铩羽海一行,必会艰难非常。“我求你们了,我还有更多的夜明珠......”“够了!”一道威严的女声自南面传来。男孩与女孩皆是吓了一跳。那人游走到他们面前,开口说:“我叫珠玉,我知道,二位来此便是为烨海明珠。虽然我也不想让君禾走,但我还是希望二位可以帮他这一个忙。”
她顿了顿,似乎是不舍得男孩走,可她也知道,拦不住的。便是拦住了,君禾也会恨她。“君卿已经离家八年了。我也不知,他过得还好不好。让君禾去看看也好。”珠玉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君卿与君禾皆是她的侄儿,她怜惜他们,却也不得不放手。
“珠玉前辈,我们二人还要去铩羽海,实在是无能为力。”韩铭时歉意的说。“我知道您的身份,黎钊太子。您出行,身边必有暗卫,不如让您的暗卫带君禾去宁安,您看,可好?”
珠玉说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故而,二人只得同意了珠玉的方法。珠玉为表感谢,便将自己所育之珠赠与了二人。锦云打开盒子一看,大大小小的烨海明珠齐齐整整的摆在盒子中,约有五十来颗。拜谢过珠玉,二人便领着君禾离开了烨海。自化道山东面下山,火竹的竹身,亮起了暖黄色的光线,将莹莹寒秋照的暖和了些。
二人下山之后,韩铭时召出自己的暗卫,让他将烨海明珠送回锦衣阁,并让他带上了君禾这个小拖油瓶。
作者有话要说:
写崩了,凑合看吧ε=(?ο`*)))
第8章 第八章
铩羽海,海面宽广,海水冰冷非常,在阳光照s_h_è 中,铩羽海的周围也是寒冷得很。据传,铩羽海的寒气来源于铩羽海所囚之龙——寒琊。此龙五千年一蜕皮,万年而褪筋,这是,天帝给予他的惩罚。其实,他并未犯下什么类似杀人屠城的大错,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天界战神,西王母。世人皆以为西王母是天帝之妻,其实不是的。西王母与天帝并无夫妻关系,甚至是毫无关系。《时异录》*记载:西王母居于岐王山,乱世而出,盛世而隐,世人赞其为战神。
战神,只有其无心无情,无牵无挂之时才能战无不胜。寒琊最大的错误不是他爱上了西王母,而是他让西王母爱上了自己。战神一旦有了心,有了情,便就有了牵挂与执念;有了执念与牵挂,便就失了去战的心,也便是了求死的念,当一个战士没了杀心与死念,那么,他便不会继续战无不胜下去。天帝为了不失去这位战神,便使计让西王母喝下“湮尘”,忘却了与寒琊的一切,更是让失去这些记忆的西王母将寒琊囚在了铩羽海。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被自己心爱之人亲手打入炼狱更为让人心寒的么?铩羽海的寒,大抵是比不得寒琊心寒的。
韩铭时与锦云站在铩羽海的海岸,听着红衣女子娓娓道来的,关于西王母与寒琊的爱情故事。“姑娘你,怎会知晓这些?”韩铭时看着女子问。“我,恨天帝。他极为自私,为了他自己,他伤害了太多的有情人。即便是打着顺应天道与保卫天庭的名号,也无法掩盖他的自私。”女子看着广阔而冰冷的铩羽海,对二人说。
“姑娘,你为何要跟我们说这些?”锦云不解的问她。“我,是织女。”她说。锦云愣怔了,织女?他与锦依的外祖母?“您是......”锦云激动想要说些什么。“我啊,在百年前就死了。我怕天帝为难我的后人,便留下了这一抹残魂和千针万丝,以保护自己的后人。”她看着锦云说。想来,仙人多能先知世,而后利用自己所知来安排后世之事。故而织女在天帝不敢到的铩羽海留下一抹残魂,使计让黎钊国皇帝梦到那一身天下独一无二的嫁衣,引得锦云与韩铭时一同来到铩羽海。她谋划近百年,害的鸣河鲛人一族只剩海若,月腓兽躲入南云山,汉垣王朝覆灭,为的,只是护住自己的后人。千针万丝,千丝万缕,理不清的,不外乎一个情字。世间最难得不过是真情。
“难道,你就不自私吗?”锦云冷然的看着织女的残魂说。他们一路走来,遇上的,是护她的合欢,是蔑视她的零奴,是恨她惧她的海若和水渊。或许在织女眼中,这是为了自己的后人好,然而,与锦云而言,是莫大的悲哀。与君初相识,不过一场y-in谋诡计。韩铭时忽然握紧了锦云的手,他知道锦云担心什么,可他知道,人心是最不可控的,便是织女能控制他们的相遇,也不能控制他爱上锦云的行为。人心与爱情,向来是不可控的。
“我当然自私,我已经不得善终了,还怕什么呢?我要的,是你们的爱,能得以善终。”织女说。或许,她是自私的,可于她来说,心中,总算是得到了安慰。“我们?我和锦依?”锦云看着织女说。
“不止,我要的,是天下所有人的爱情得以善终。即便,身负骂名。”织女忽然说。天道无情,它将自己的无情皆烙印在了天帝的骨子里。于是,天帝成了它的工具,成了它玩弄人心,肆意伤害有情人的工具。帝聖不惧它,但却也奈何不了它。“您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世人的幸福揽在自己身上。”韩铭时看着那一缕将消未消残魂说。“我可以的。天道无情,是因为它不明白情为何物,若我以身殉道,是否,能教会它明白情?”织女说。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但她不得不做。她已经在这世上留存的够久了,也将这世间祸害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做出补偿了。
织女消散的那一刻,却将禁锢在寒琊身上的禁咒打开了。或许,会有转机的。
当织女打开了天帝所下的禁咒时,寒琊感觉到困缚住自己上万年的枷锁在一瞬间消散。他安静而木然的坐在地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的束缚已然消失不见。他恍恍惚惚的抬起手,那是一只很美丽的手,白皙透亮的仿佛要融进水里。那人曾说,他的美,让天下都为之失色。他知道那人不会说情话,这一句,已是他极大的幸运。他本是没有什么奢望的,却被天道夺了希望。
他缓缓起身,从铩羽海中飞身而出。韩铭时与锦云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个美丽非常的白衣男子立于海面之上。“你是,织女后人?”寒琊倾身靠近锦云,盯着他的双眼问。“我是,仙人可是四海龙神寒琊?”锦云轻声问他。寒琊这个人太过单薄了,单薄的仿佛锦云的声音稍稍大一点他便会碎了。
“我早已不是什么四海龙神了。只怕,我在仙界众人眼中,早已成了魔。”他笑着直起身说。他的唇,扬起一个悲凉凄壮的笑,他的双眼空荡茫然,似乎是在看着这世界,又似乎不在看这世界。
“我被困缚在这铩羽海上万年,早已是孑然一身,唯有从身上褪下的龙筋还能一用。不过,龙筋坚韧,除非是用仙法,不然就无法利用。”他忽然开口说,“不过,我相信,你既是织女的后人,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锦云本想拒绝,可他确实需要这一份龙筋。他伸出双手结果寒琊递给他的龙筋,郑重的仿佛是接过了一个生命。锦云抬眸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寒琊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便挥袖将二人赶出了铩羽海的地界。
当整个铩羽海只剩寒琊时,他抬眼看着茫茫的海水,忽然笑了,他即便脱离了这枷锁,也脱离不了这黑暗。不过,承情必要还之,这是他的信条。他不会因为自己不喜就丢弃自己的信条。
二人回到合欢居,合欢已站在合欢居的后门等待他们了。合欢遥遥看见二人的马车,眼中的欣喜都要溢出来。“欢姨。”锦云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合欢,急忙上前搀住她。合欢现在的体态与人间五六十岁的老妪一般。锦云不明白,为何不到一年的时间,欢姨竟老到如此地步?
“云儿,你回来了。”合欢笑着说。韩铭时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他可以看出,她的眼中早没了初见时的清明。他不知合欢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但他知道,锦云会担心她。可他总不能看着锦云伤神而不管吧?
三人来到合欢的房间,锦云轻轻将合欢扶到床上。合欢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撑着自己等锦云回来已是极限。若是他们再晚上半天,只怕看见的就是合欢的尸首了。“云儿,你且听我说。”合欢虚弱的支起自己的身体,对锦云说,“我本就是仰仗织女气息而生的伴生树,她将残魂献祭天道,我便无法存留于此世间。我的躯体早已消散在世间,余留在世间的,不过是一抹执念。能再见一眼我的云儿,真好。”
锦云此时早已溃不成声,他不想合欢死,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合欢消散在天地之间。韩铭时默默的将锦云揽在怀中,无声的安慰他。毕竟,韩铭时与合欢只是见过那么一两面,若说他会因为合欢的死而悲痛,那也只是假的,但他对锦云的怜惜却是确实的真。
“命数已定,她早已知晓。”月归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后,漠然的说。命数已定,合欢早已知晓,但她没有去反抗,只是安静的接受了这命数。不是不愿反抗,只是无力反抗。命数这种东西,定下了,便没有改变的余地。
“月归姨,您知道自己的命数吗?”锦云忽然问她。“我知道,但我不妄图会去改变它。”月归冷漠的说着。“月归姨,即便知道自己的命数是死,您也不会去改变么?”锦云抬眼看着她,他的眼早已哭的猩红。那样一双美丽的眼就这么凄凉的看着你,让你怎么也不忍心伤害他。月归叹了一口气,说:“我不会死,我的命数不是死局。便是死局,我也不能改。世人皆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若改了自己的命数,便会有另外的人步入死局。”她们看的通透,所以,不会去改变什么,妄图改变的,往往是害人害己,比如织女。合欢命数是受了织女的影响,她本不用死,只是,织女不顺命,而伤了自己的伴生树。可是,若织女顺应命数,世间便不会有明裘,更不会有锦云和锦依。所以,谁能说,命数是改了好,还是不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