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言差矣。”骠骑将军回道,“身为臣子,应当恪守本分。臣能做的十分有限,不敢僭越。至于太子殿下所说的靖和王爷的事,臣毫不知情。只能说是军中突发状况,无可奉告。太子殿下还是另找他人询问吧。”
骠骑将军对苏篁的态度十分冷淡,甚至有些蔑视在里面。一旁的凌霄忍不住蹙眉不悦。方才的相处,凌霄本觉得这骠骑将军是个羞涩内敛的人,只专攻于打仗行军之事。可没想到,他仅仅是不擅长应付女人而已。毕竟在官场之上能坐到骠骑将军这个位置,靠的可不仅仅是一腔热血和羞涩不善表达的x_ing情。
“你是在搪塞本宫?”苏篁似乎有些恼了,“你私心里觉得本宫没有权力过问这些朝中之事,是吗?”
“臣不敢妄议殿下。”骠骑将军冷笑道,“殿下请回吧,圣上还在等着殿下前去开导安慰。末将这里简陋的紧,恐招待不周。况且末将与这位姑娘还有些要事要商议。”
“呵?算是逐客令吗?”苏篁被他这傲慢的态度气的不轻,却又不好直接发作,“那本宫择日再来拜访将军。”
“殿下慢走,恕末将不送了。”骠骑将军微微行了一礼。见苏篁走远,一旁的凌霄急得心痒痒,却也没办法追出去。只能在心中将这个不知好歹的骠骑将军骂了个十几遍。
“你疯了吧。”
见苏篁走远,凌霄狠狠推了一把骠骑将军道,“将军为何对太子殿下那般冷淡桀骜态度?太子虽然年幼,但毕竟是东宫之主,未来的皇帝。他不过是来询问几件政事,将军又何必这般出言顶撞,莫不是不将太子放在眼里吗?”
“你……你有所不知。”将军看着凌霄气急败坏的脸道,幽幽叹了口气,“说出来倒也无妨。我虽为武将,多年征战却早已对皇室心寒。若非靖和王执意相劝,我早就罢官不做了。”
“原来如此。是奴多嘴了。”凌霄顿了顿道,“还有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在东辉城还有一处栖身之所,待我回去将此盒的机密解开,再回来向将军汇报。”
“好。”骠骑将军言毕一番思忖,从怀中掏出一只通体血红的玉镯,不由分说地抓了凌霄的手来,套在了他腕子上。
“将军……这是做什么?”凌霄哭笑不得。
“这个算是誓约之礼。对你也是对我。”将军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转过身去,“你先回去吧。记住我说过的话。”
凌霄揣着铁盒,心事重重地走出将军府,却不料脚下一滑,连人带盒跌落在路旁。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多谢了。”凌霄握住向他伸出的那只手,抱着铁盒站起来,揉了揉头,却发现将他拉起来的人竟是苏篁。
“那个……多谢了。”凌霄轻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篁眯了眯眼,反问道。
“方才就想问,你才是,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险些没认出来。”
“还是发现了嘛。”凌霄从怀中掏出小铜镜,仔细照了照,“没什么破绽啊。小篁你方才在将军府,完全没看出来是我对吧。”
“……我确实没想到。”苏篁挑眉,“你这是去干什么?打探消息也不用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吧。”
“若非如此,还真没办法打探出这将军的虚实来。”凌霄笑道。
“是吗?”
苏篁的脸突然拉了下来。凌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想像往常那般伸手揉揉他的头,腕子上的红玉镯子溜溜地转。
“你腕子上那是什么?”
苏篁一把抓住凌霄的右手,神色突然严厉了起来。
“是那个将军送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还当真对你情深义重。”苏篁的脸色几乎是铁青的了,“你常在朝中走动,带着这个东西算怎么回事?惹人误解,丢了它。”
“好好好。”凌霄笑道,“不过我倒觉得这镯子模样还不错。许久没见过欣欣了……或许她会喜欢?”
“凌霄!”苏篁突然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两日……”
“喂-----凌霄?原来你在这里啊!”
远处书生的声音传来。凌霄无奈地朝他挥了挥手。
“凌筠有消息传来。”书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凌霄,“说是……凌筠和你父亲联系到了……靖和王爷的事情,有眉目了。”
“真的吗?”苏篁欣喜道,“可以详细说说吗?”
“.…..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里。”书生一时有些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用求助似的眼神看着凌霄。
“你不必逞强,不愿说就算了吧。”苏篁苦笑道,“毕竟我就算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你们,和方才那个骠骑将军,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吧。身为一国太子,这般无用,也难怪你们不肯信任于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凌霄蹙眉,不悦地打断了他,“普天之下有谁敢怀疑你的能力?此事涉及太大,你父皇……怕你受波及,都未曾告诉你只言片语。可见此事太过危险。”凌霄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苏篁的头,“我是你师父。自然不会对你有所隐瞒。待我处理好这些事后会把它的来龙去脉一一讲给你听。这里人多眼杂,我先送你回宫吧。剩下的都交给我,可以吗?”
“知道了。”苏篁点了点头,望着凌霄认真对着自己的眼眸,“有劳你费心了。”
“街上人多,牵着我不要走散了。”凌霄伸出手去,紧紧将苏篁的手包裹其中。书生张了张嘴,悻悻地站在街头,目送着二人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看来我得尽快回去做准备了。”书生细细盘算着,“按凌筠的话来,或许这东辉,怕是没几个安生日子了。”
第40章 突如其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凌霄方才进了凌府,便被书生一本正经地拉到书房训斥道,“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状况,可把我紧张坏了。”
“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凌霄笑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你还不知道吧,方才皇上来宣旨,命你哥哥带一小队人马去怀州平叛一队作乱的山贼。凌筠领命,已经出门走了。”书生有些忧心忡忡道,“凌霄,你说是不是我们的事情……”
“不会。”凌霄打断了书生的猜测,紧蹙双眉道,“按照皇帝的x_ing子,如果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应当在东辉就将我们解决。绝不会允许凌筠带人马前往他处的。”
“可是……山贼什么的不是一向交给官府处理的吗?为何大材小用派凌筠大人前去?”
“……皇帝脾x_ing古怪,我也摸不着他的套路。”凌霄摇摇头道,“这凌府四周,你可有检查过?”
“嗯。凌筠大人走了之后我就觉事有古怪,四周也亲自去查探过。没有安c-h-a眼线。”书生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来,“你兄长临走时给你留下的,说是危急关头再让你打开。”
“我知道了。”凌霄点点头,“在隔壁给你安排了房间,先去休息吧。”
“你也是。明日还要进宫看太子吧,切不要让他看出你的异常来。”书生叮嘱几句后,便走到隔壁歇下。
凌霄却将烛火点的更亮,将揣在袖中的铁盒拿出来,仔细琢磨其中的机巧。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凌霄无奈地将铁盒扔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这鲁班后人的手艺,果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打开。又想到这些日子来发生的诸多琐事,凌霄不禁头痛难忍。
从张文举大人被刺开始,凌霄感觉自己就像被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y-in谋之中。他感觉有人在东辉城中撒下了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似乎要将整个东辉笼罩起来。
对了,那日还在金平玄机阁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孩子现在又身在何处?不知可否逃离了玄机阁的魔掌?
凌霄虽然不敢确认那个孩子,不过看模样身形,已经能确定个七八。再加上了解玄机阁是什么样的所在之后,那孩子红着眼眶说自己姓张的时候。
凌霄几乎可以断定,那必然是张文举大人的独子。
凌霄懊恼地锤了下桌子。在玄机阁的那段日子自己行动处处受限,虽想尽办法想找到那孩子,却依旧是徒劳无功。这几日又为父亲的事情困扰,一时竟把这件重要的事抛在了脑后。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孩子救出来。
想至此处,凌霄疾步跑到窗外,吹响了口哨。暗夜之中,一只灰黑的信鸽闻讯而来,飞落到凌霄手上。凌霄蹙眉将信笺绑好,挥了挥手,目送信鸽远去。
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还没过卯时,阵阵马蹄声便将才睡着不久的凌霄吵醒。凌霄忙换好衣服出门一看,忍不住攥紧了双拳。
“黄主司一早来凌府,有何贵干?”凌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