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慕子瑜能够出生,也是因为张婆子,当年慕妈妈怀着他时,不慎滑倒,导致早产,在生产时大出血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死在产房,盖着白布就推到医院停尸房。
当天夜里张婆子就从乡下急急忙忙赶到医院,说孩子气息尚存还活着,大闹一场,逼得医生给慕妈妈做剖腹产,他就这么出生了。
他听慕爸爸说过,当时祖母抱着刚出生的他,泪流满面,嘴里念着:“迟了,还是迟了一步……”
然后,他被张婆子抱回了丰村,而慕爸爸就被张婆子挥着扫把打出家门,按着乡下话是“扫地出门”的意思,同时,张婆子还还三令五申慕爸爸无事不得归家。
按着张婆子的话,就是她命里犯克,克夫克子。
不过,慕爸爸从不信这些,每次将他送回老家,都会偷偷躲在远远偷看张婆子一眼,见到老母亲身体康健,他也满足了。
在他读高一那年,丰村连r.ì大雨发大水,他爸放心不下祖母,从明都赶回老家的途中,搭乘的大巴路过山道,遇上泥石流,大巴翻入山沟,他爸撞到脑袋当场死亡……
“安心,祖母走前,肯定会想到法子,保你一生平安顺遂。”张婆子脸上慈爱的笑容不减,道:“最近可有觉得身体不适?睡得可好?”
看着老人满是皱纹的脸,还有眼里流露出对自己的慈爱,慕子瑜的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祖母放心,我很好……”
夜色深重,子夜时分。
谢家正厅里点燃的白色蜡烛,摇曳闪烁,谢家人三三两两地站在边上,大厅正中央横摆着一个红木棺材,棺里躺着一个身穿红嫁衣,画着新娘妆的女尸,棺前摆着祭桌。
祭桌上摆着香炉、白烛、供品和用铜盆装着的清水,两侧挂着红绸白幡随着夜风摆d_àng,在深夜里透出几分渗人的y-in森。
身穿黄色道袍的道士站在祭桌前,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摇动的金铃叮铃作响,脚踩y-inyá-ng步,半晌,宽大的衣袖一挥,撒出一把白色粉末,摇曳的烛火猛地“轰”的一下,火光大盛。
“天灵灵,地灵灵,地府阎王判官快显灵,y-in差开鬼门,无常铺y-in路,听吾号令,急急如律令!!”咒语念毕,众人觉得屋里冷风骤起,祭桌上的白烛火光摇曳,明明灭灭,让围观的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道士身形一顿,跨步向前,并指于身前,高举金铃摇动,叮铃作响:“香火礼备,yá-ng人谢家有问,请y-in差语,聘女之生辰……缔结y-in亲——”
一旁的道童将祭桌旁的纸钱放入火盆点燃,随着纸钱投入火盆,火焰越烧越旺,白色的烟雾,纷扬的灰烬在屋里飘飞。
突然,祭桌摇晃起来,桌上供品砰砰作响,铜盆里的清水d_àng起……
没有人注意到棺中的女尸缓缓睁开了眼,被涂成艳红的唇僵硬的咧开诡异的笑。
摇着金铃的道士脸色骤变,双眼大睁,眼里露出恐惧,因为他从铜盆震d_àng不止水中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头发披散,双眼翻白,面露狞笑……跟棺材里躺着的女尸一模一样……
正当道士要出声大喊“有鬼”,屋里所有白色蜡烛上的火苗一闪,从暖红变成了诡异的幽绿!!
“啊——”不知道是谁被吓得失声尖叫。
冷风骤起,吹得绿色的火焰蹿起数米高,映照在墙上的影子摇摇晃晃,若隐若现,就如张牙舞爪的恶灵厉鬼。
祭桌不断地震动,桌上供品倾倒下来,散落一地,摔得粉碎。
所有人都被吓得尖叫乱跑,厅中原本大开的门窗猛地合上。
“啊——”
“有鬼——”
“救命啊!!!”
眼下情形诡异,道士知道自己无意中将恶灵厉鬼给招来了,顾不得别人,左手并指,虚空疾画,脚下用力跨步,指点点在眉间,快速念咒。
他虽是个神棍,但也学过一二招防身,这天罡血煞咒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厉鬼恶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诛邪!!”咬破舌尖,罡气十足的舌尖血喷出……
“嘭”的一声巨响,祭桌瞬间四分五裂,道士呕出一大口血,整个人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摔落在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铜盆水撒落在地,变成黏稠腥红的血液,缓缓凝聚,变成身穿红衣的女鬼……
“鬼,有鬼——”
充满恐惧的尖叫声,慌乱逃窜的脚步声j_iao织在一起……
“喵呜!!”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尖利凌然的猫叫声,紧接着是一声“叮——铃——”,摇铃声有着磅礴的压迫感。
凝聚的红衣女鬼,“哗啦”粉碎,满地黏稠的腥血恢复成晶莹剔透的清水撒满一地,蹿起数米高的幽绿烛火一缩,恢复成摇曳的暖黄,刺骨冷风渐渐散去,紧闭的门窗“噼里啪啦”地打开。
所有异象就如一场幻境,全都消失,一群谢家人被吓成鹌鹑,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鬼……鬼啊!!”
不知道是谁大叫起来,然后一群人向着门口冲出去,留下满屋死寂。
没有人注意到在二层的窗台上有一只黑猫蹲坐上面,长尾在身后摇摆,目光凌厉地与躺在棺材里翻白眼的女尸对视。
过了片刻后,女尸才缓缓地合眼睛,黑猫尾巴摇摆的速度平缓下来,最后卷了卷尾巴尖才放下来。
聚拢在天空上厚厚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皎洁的月华。
子时已过,y-in气消散。
难怪一个刚成的女鬼那么凶,原来尸体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