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 作者:云住(三)【完结】(92)

2019-04-06  作者|标签:云住 娱乐圈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年下

  刚打开家门,汤贞便听到走廊里面传来声音。

  “我不回去了吉叔,”是那个年轻人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耐烦的冷漠,“不用管我。”

  汤贞把身后的门轻轻关上,可动作再怎么小心,机械咬合还是发出钝响。

  周子轲从房间里走过来。他看见汤贞,直接下了玄关。

  汤贞手里拿的大包小包落到地上。周子轲一句话也不解释,上来就抱他。

  “这么晚。”周子轲低声说。

  语气和刚刚打电话时判若两人。

  他们是很久没有见面吗。是恋人,是家人吗。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拥抱。

  汤贞抬起眼望周子轲的脸,与周子轲四目相对。

  这一整天了,一想起与周子轲有关的事,想起早晨出门前的吻,汤贞脑子里就一团乱。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发现自己甚至不想躲开他,不想回避他。当周子轲与他亲近的时候,当周子轲悄无声息在夜幕里驾车跟在他身后,汤贞隐隐约约的,甚至被这荒唐的错误的危险的一切所引诱。

  他忙于工作,并不敢太仔细去想。

  周子轲把汤贞抱住了,不再有类似更衣室那一r.ì的挣扎。周子轲动作也放慢了许多拍——他大概不想再闯祸了,不想再一次重来。当汤贞的手扶在周子轲肩膀上,周子轲搂过汤贞的腰,他把脸贴在汤贞脸上,这感觉像天鹅j_iao颈。他深呼吸。

  在心里默数五秒。

  “刚刚是你家人给你打电话?”汤贞问他。

  周子轲想也不想,摇头。

  五秒过去,汤贞不仅没松开手,反而因为周子轲抱紧了他,汤贞胳膊轻轻抬高了,越过肩膀,垂到周子轲背后去,这看上去就像汤贞也在迎合这个拥抱。周子轲低下头再看汤贞,他去吻汤贞的嘴,轻吻一下,第二下,他很快把汤贞那被寒风天弄得干裂了的嘴唇含住了。

  汤贞不明白自己正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就像他不明白周子轲做了什么,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亲密的不守规矩的只会带来麻烦的错误的事,汤贞还是想要靠近他。

  没人教给汤贞怎么应对,他只能跟随自己的感觉,可这“感觉”过于陌生了,从未有过。汤贞并不确定他心里的这种“感觉”是否值得依托。

  一吻结束了。汤贞还有点懵的,周子轲心满意足,他用额头蹭汤贞的额头。“我按时吃药了,也按时吃饭了,”周子轲低声道,语气稀松平常,说着这些稀松平常的事,就好像刚刚的吻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他和汤贞r.ì常生活中平常的一部分,“我洗几个水果给你吃。”

  周子轲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上解说的冬奥会速滑赛。汤贞洗完澡出来,看到桌上放了一盘橙子,被切成了非常标准的仿佛用尺子量过的八等分。

  汤贞脖子上搭着条小毛巾,他看橙子,周子轲抬头看他。

  “你吃吧。”周子轲下巴一抬,示意汤贞。

  汤贞坐在周子轲身边看比赛,和他一起吃橙。然后汤贞又去工作。凌晨一点多,周子轲从卧室里出来,他睡眼朦胧,寻到书房外,推开门进去。

  汤贞戴了眼镜,镜架滑到鼻尖上,他肩上披了外套,在书桌旁伏案写字。笔尖落在纸页上,沙沙的,像蚕吃桑叶。听见身后的动静,汤贞抬起头。

  茶杯冒出氤氲热气。周子轲走到汤贞身后,他还是第一次进这间书房,汤贞左手压着张密密麻麻的名单,右手边则是一摞两摞还没打开的红包袋。

  周子轲随手拿起一张,那红包上印有几句祝福语,抬头则是汤贞亲手写的“肖扬”两个字。

  “肖扬”下面那两张是“祁禄”和“天天”,汤贞的字一笔一划,不难辨认。

  汤贞说他快写完了,让周子轲快回去睡觉。

  “你熬夜就写这个。”周子轲说。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汤贞说。

  周子轲皱眉:“不会找人给你写。”

  汤贞仰头瞧着周子轲。

  *

  几乎每个人都认得汤贞的字,如何请人代替呢。汤贞握好沉甸甸的钢笔,在崭新的红包纸上写下一竖撇,接横,折,钩。

  这也是亚星练习生名单上的名字,只是汤贞以前没有写过,是新来的小朋友。

  新来的小朋友手揣在汤贞老师给他买的睡裤裤兜里,无所事事端详汤贞书房里的书柜、唱片架。他随手从里面抽出一张唱片,发现封面上有那位黑人歌手亲手写给汤贞的寄语。周子轲靠坐在躺椅里发呆,躺椅边立了一只打好了底座的大理石地球仪,周子轲手指一转,果然在太平洋群岛底部看到“嘉兰天地艺术剧院朱塞”一行小字。

  窗边木架上摆放着些盆景,这是周子轲今晚最后的发现。

  “多久没浇水了。”周子轲低声嘟囔,他右手袖口挽起来,提了窗台上的浇水壶,往花盆里倒水。

  汤贞洗掉手指上沾的钢笔墨水。他一边刷牙,一边走到窗边低头观察那些盆栽。发现植物们都还活着,汤贞回浴室去了。

  周子轲已经倒在被窝里大睡。汤贞洗漱完毕,在床边蹑手蹑脚走来走去,他一会儿收拾沙发上落下的衣服,一会儿进浴室去找东西。周子轲在枕头上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忽然从床上翘着头发坐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睡觉。”周子轲皱眉问他。

  汤贞关上浴室的门。周子轲正抬头看他,汤贞走到床边,是周子轲正坐着的床边。

  没有谁强迫谁,没有谁抱着汤贞不许他走,更没有谁生病,无论情理还道德上,汤贞都没有非待在周子轲身边不可的理由。汤贞坐进床里。这明明是他的床,却有种上了别人的床的恐慌感。

  周子轲靠过来,在汤贞嘴唇上啄吻。

  灯熄灭了。

  “小周,”汤贞老老实实躺进被窝,在黑暗中轻声道,“明天大年三十,你要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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