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四人所部兵力,如果硬冲,或许能够拿下,自身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匈奴本部的战斗力他们都见识过,和别部绝不能同日而语。
前锋营的目的地是高阙,作战任务是咬住匈奴,在大军抵达之前,切断白羊王和楼烦王北逃之路。
这就决定了,在进军和探路的过程中,损失绝不能太大。
“怎么做?”公孙敖x_ing子急,想不出办法,开始抓耳挠腮。
赵信陷入沉思,赵破奴锁紧眉心。
卫青背靠一株古木,双臂环抱在胸前,片刻后,道出一句话:“我有一策,能将之屠尽,不留一人。”
说话时,卫青的面容十分平静,温和一如往昔。
赵破奴、赵信和公孙敖同时转过头,似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屠尽?”
“对。”卫青颔首,微笑道,“如果顺利,此后再遇匈奴,尽可参照行事。”
咕咚。
三人同时咽下一口口水,忽然间明白,赵嘉口中的“白切黑”究竟是什么含义。
第两百三十二章
夜色中,匈奴营地中寂静一片。
守夜的牧民聚在篝火前, 用力跺着双脚, 搓着双手, 仍抵不住寒风侵袭。借火焰获得片刻温暖,很快又被冷风吹散。
羊圈中, 羊奴们紧紧靠在一起,大多数衣不蔽体,仅裹着一张兽皮, 在风中瑟瑟发抖。
入冬之后, 老弱的牛羊陆续被宰杀, 羊奴变得没多大用处,开始大批死去。每日清晨, 羊圈中都会抬出十多具尸体, 既有饿死的, 也有活生生冻死的。
在匈奴人眼中, 这些奴隶根本不算是人,死就死了, 还能节省下粮食。遇到数量不够, 大不了屠个别部, 再抓一批就是。
风越来越冷, 天空中漆黑一片, 星月均被乌云遮挡,不见踪迹。
“明日有雪。”
一名守卫拧开牛皮制的水囊,灌一口从商队换来的烈酒。辛辣的滋味充斥口腔, 继而滑入喉咙,片刻之后,胃里似燃起一团烈火。
“汉人的酒,Cao原酿不出来。”
为市这批酒,匈奴人付出二十头牛,一百五十只羊的代价。
对常年在河套地区游牧,家底雄厚的匈奴本部来说,这点牛羊不算什么。但是,乌孙商人漫天要价的行为,还是引起匈奴人不满。
哪怕乌孙商人沿途分外小心,命护卫日夜提防,也终究没能走出y-in山,全部葬身在匈奴刀下。运载的货物和换来的牛羊都被抢走,尸体留在原地,沦为野兽的食物。
“少喝点,小心醉了。”一个头戴皮帽,佩青铜刀的且渠说道。
“无碍。”守卫彼此传递水囊,对且渠的担心丝毫不在意,“冬夜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是几头野狼。真敢来,半大的孩子都能s_h_è 死。”
且渠还想再说,水囊递到跟前,酒气冲入鼻端,不自觉分泌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见状,周围的匈奴人哈哈大笑,直接将水囊递到他嘴边,托起来给他灌下一大口。
守卫饮着烈酒,聚在篝火旁,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距离不远的羊圈中,羊奴们冻得脸颊青紫,神情麻木,眼底却闪着恨意,似要噬人的野兽。
营地外,数道黑影静静伏在雪中,借斗篷遮掩,加上行动谨慎,守卫始终没有发现。
卫青和赵破奴夹在队伍中间,确认过营地周围的情况,彼此打出手势。黑暗中,几点光亮稍纵即逝,快得超出想象。
“动手!”
赵信和公孙敖接到讯号,同时手臂向前一挥。
潜伏许久的沙陵步卒一跃而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袭入营地,动作无声无息,迅捷犹如花豹。
风卷动篝火,守卫喝得醉醺醺,压根没有察觉,几道黑影正闪过身后。
一名守卫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向帐后。不料刚走进y-in影,没等解开腰带,口鼻就被冰凉的大手捂住,脖颈被勒紧,咔嚓一声轻响,人如面条一般瘫软,再无半点声息。
汉军得手之后,迅速套上匈奴人的皮袍,小心避开火光,向部落首领和祭师所在的帐篷摸去。
匈奴首领和祭师的帐篷都是尖顶,比寻常牧民的帐篷大出两圈,且有鹰雕装饰。本为彰显身份,如今却方便汉军锁定目标。
轻松解决帐前守卫,汉军掀开帐帘,在冲天的酒气和鼾声中,利落斩下目标头颅。
更多黑影潜入营地,篝火前的守卫一个不留,帐篷一个个被掀开,睡梦中的匈奴人尚不清楚发生何事,就在冰冷的刀锋下失去x_ing命。
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卫青、赵破奴、赵信和公孙敖各率一队军伍,从不同方向袭入营地,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目标。
为免留下祸患,给接下来的行动造成阻碍,四人达成一致,全歼该部,一个不留。
“要战胜凶残的敌人,必须比他们更加凶残!”
“只有杀得他们心生恐惧,听到汉军的号角声,看到风中的汉旗都会瑟瑟发抖,才不敢妄生贪婪,挑起边患!”
羊圈中,数十双眼睛看到汉军潜入营地,看到守卫被杀,看到匈奴人一个个被拖出帐篷,眼底涌动的不只有恐惧,更有快意。
有人下意识惊叫,也被身边的人捂住嘴,死命压在地上,自始至终没能发出任何声响。
他们不知道袭击营地的是谁。
无论胡人还是汉人,也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袭击营地,对失去一切的羊奴们来说,全都不重要。他们只知道这些匈奴人死了,死得凄惨无比,就感到无比快意。
汉军杀过小半个营地,终于有匈奴人在梦中惊醒,见到雪亮的刀锋,来不及躲闪,只能尽量避开要害,同时发出大叫:“敌袭!”
叫声惊动营地,陆续有匈奴人醒来,顾不得套上皮袍,抓起武器就跑出帐篷。
“撤!”